趙楚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
段霆語剛剛斬了兩個問元境,目前也是重傷,況且斬蒼生門的大部隊已經趕來,這個傀儡,沒時間去救人。
而他也沒有理由去麻煩王照初。
至於眼前這兩個強者,也是素昧平生,他更不可能去冒昧請求。
趙楚深知,越大的勢力,宗門內各種派別糾紛越嚴重,他沒辦法去爲難別人。
所以,他先嚐試着自己去救人。
還好,根據丁霆呂的情報,井青蘇他們四人,目前還很安全。
簡單和兩個強者道別之後,趙楚便急匆匆踏上了萬羅城的行程。
當然。
臨行之前,兩個強者,還是送給趙楚不少東西,也只能等着他以後再慢慢研究。
羅商古和薛崇明二人,還留給趙楚兩道傳音玉簡。
這道傳音玉簡,可以無條件叫醒二人一次。
無論是閉生死關,還是在幹什麼,只要這道傳音玉簡震動,兩大洞虛境強者,都會爲了趙楚甦醒。
二人並在沒說明這玉簡具體用來幹什麼,趙楚也沒有多問。
……
“他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
看着趙楚遠去的背影,羅商古皺着眉道。
“你準備去幫他嗎?”
薛崇明問。
搖頭!
羅商古只是平靜的搖搖頭。
“他沒有開口,就一定有他的難言之隱。況且,修道一途艱險,有可能天天遭遇危機,我們也不可能當他的隨從!”
“更何況,也可能是他的宗門,他的朋友出了事。這種瑣碎,你我沒必要去管,也管不過來。”
羅商古語言雖然平靜,但卻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無奈。
這種無奈,令他氣息都有些悲涼。
他就像是看慣了悲歡離合的聖人,曾經企圖拯救蒼生,但最終又明白了自己的無力。
天下蒼生。
誰都有自己的苦楚,在這份苦楚的背後,又能牽扯出很多親人朋友。
蒼生皆苦,他管不過來。
“看來你這榆木腦袋有進步!”
“你我給趙楚的傳音玉簡,我只會救他的命。如果他因爲自己的親戚朋友有難,而捏碎玉簡,我什麼都不會過問。”
“我的時間,沒那麼閒!”
薛崇明面無表情。
“老薛,你放心吧,趙楚明是非,懂進退。”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半點祈求咱倆的徵兆。心性如此自立自強,他也不愧是能拿走我們傳承的絕世天驕!”
隨後,羅商古又搖搖頭。
他們二人揣測趙楚,可後者完全都沒有開過口。
薛崇明也笑了笑。
也對。
是他倆想多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
……
自立自強。
這永遠是一個男人的立足根本,沒有任何捷徑。
從來都沒有一種保護,可以守護到你終身。
你年輕時有多依賴這種守護,到以後,就會因爲這種依賴,而承受多麼大的創傷。
越依賴,創傷會難以挽回。
甚至……萬劫不復。
……
“羅商古,這盤棋,結束吧!”
大袖一甩,薛崇明身軀碎虛而去。
“最近羿魔殿不安分,我也該回萬羅聖地看看了。過段時間,就是地齊海百年一次的五盟大會,這一次,必然要商討出對付羿魔殿的辦法。”
轟隆隆!
羅商古也碎開了虛空,準備回萬羅聖地。
“平局!”
“你我下棋幾百年,沒想到最終卻是個平局,根本沒有勝負,也真是荒謬!”
二人身形已經消失,但薛崇明的聲音還在虛空中迴盪。
“你錯了。”
“我們已經分出了勝負。”
“我贏了!”
“你也沒有輸!”
“趙楚的出現,是你我雙贏!”
羅商古的聲音迴盪在虛空中,震盪出了一層又一層的音波漣漪。
“老羅,你倒是會自我安慰。”
薛崇明的聲音,已經縹緲虛無。
“薛崇明,一個月後,五盟大會,我希望你也能來看看。羿魔殿踏平玄虛海之後,爪子一直在地齊海攪動,他們謀劃的很深。”
羅商古又一次提起五盟大會。
“到時候再說!”
話落,薛崇明和羅商古,永遠離開了無魄峽谷。
……
空蕩蕩的峽谷,陣陣陰風,依舊在嚎叫。
但誰都不會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兩個核心人物,早已經離開。
目前的無魄峽谷,已經成了一個普通的山脈斷層。
當然,這裡除了橫七豎八的骸骨,也沒有什麼其他殘存。
幾年之後,便也不再是禁地了。
……
奴隸窖……第七層。
井青蘇他們四人被封了修爲,分別被穿透肩胛骨,鎖在地下牢籠的四個方向。
在門外。
兩個黑袍守衛看守森嚴,二人皆是問元境中的佼佼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疏忽。
神念三品的感知力,也時時刻刻覆蓋在四人身上,哪怕他們呼吸的輕重,都能被感知到一清二楚。
其實在最初,四人並沒有被分別綁起來。
只是何江歸時時刻刻抱着蔣香意,令其中一個問元守衛震怒。
王奇蟒乃好色之徒。
從蔣香意和唐段穎被抓之後,他便覬覦着二人的姿色,特別是知道二女還是黃花閨女,便更是茶不思飯不想。
所以何江歸觸碰蔣香意,令王奇蟒震怒。
隨後,他便多此一舉,將四人分別鎖了起來。
但無奈,這四個人,乃是丹青淨地要的貨物,他哪怕有賊心,也沒有賊膽。
守衛有兩個,也算一種互相監督,他不敢輕舉妄動。
“王奇蟒,管住你自己的褲腰帶,這兩個女子,至關重要,你受懲罰不重要,別連累了老夫!”
見王奇蟒目光又在二女嬌軀之上游走,另一個守衛沉聲提醒道。
“哼,你有所不知!”
“這四個奴隸的買家,乃是丹青淨地的皮永宏。這老妖怪買奴隸,可不是爲了玩樂,在他眼中,無論是美人還是醜婦,都是藥材而已!”
“老夫已經傳音給二門主,只要他能同意老夫先過過癮,這裡,就要上演活宮春。到時候,老夫玩累了,你可以來喝湯,哈哈!”
王奇蟒看着唐段穎和蔣香意的目光,更加熾熱。
特別是蔣香意。
能在愛人面前辱凌其妻子,總歸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哼,不知廉恥!”
另一個守衛頗爲不屑。
“蠢貨!”
“皮永宏用他們煉藥,又沒有規定是不是完璧之身,不玩白不玩。”
嗡嗡!
嗡嗡!
就在王莽妻話音剛剛落下,他的傳音玉簡震動。
唰!
隨後,王莽妻猛地站起身來。
“二門主回來了。”
“哈哈,他話中的意思,似乎並沒有反對老夫先瀉瀉火!”
“你先在這裡獨自看守一會,老夫去去就來!”
王奇蟒由於太激動,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你要去哪裡?”
守衛一愣。
“當然是去找二門主,當面問清楚,順便送點奇珍異寶!”
王奇蟒道。
二門主並沒有明說,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當面問問。
“你這是玩忽職守!”
守衛怒斥。
“廢話,二門主是我表哥,我就是玩忽職守,怎麼了?”
“奴隸窖一共有差不多20個問元境守衛,況且你在最底層,哪怕是出事,也是第一層先遭殃。假如真出事,門主們全部會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留下一道嗤笑,王奇蟒這個關係戶,大咧咧離開。
果然。
整個奴隸窖,根本沒有人去管他。
二門主的表弟,身份顯赫,誰都不敢惹。
……
“井大人,真的沒有辦法殺了我嗎?”
唐段穎低着頭。
她的腦海裡,一直迴盪着一個人影。
白髮白眸。
王君塵,你在九天仙域過的好嗎?
回想起他們當初離開北界域時候的豪言壯語,如今回首,是何等的可笑。
下九天世界,主宰級別的問元境,在蒼穹亂星海隨處可見。
她們從落地開始,就成了階下囚,還是那種用來交易的奴隸。
舉目四顧,已經沒有任何生存的希望。
唐段穎不想自己清白被玷污,她必須要留着自己的清白去地獄,除了小白眉,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觸碰自己。
蔣香意也擡起頭,早已經哭腫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在何江歸面前被凌辱,她寧願立刻死去。
何江歸咬牙切齒,在瘋狂掙扎着,可惜鎖鏈是法器,他太弱。
“抱歉!”
死寂了很久,井青蘇苦楚着吐出一句話。
求死不能。
這就是目前四個人的真實寫照。
天擇境,真的太弱,太弱。
弱到你連死都做不到。
“蔣香意,假如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弄瞎自己,弄聾自己,毀了自己的五感。”
“放心,你在我心裡,永遠最美。”
沉默了半響,何江歸的眼睛裡,已經淌出了森森的血淚。
他沒辦法一瞬間碎了自己的雙目,只能慢慢去摧毀。
蔣香意肝腸寸斷,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蒼天,要殺就殺,爲何要如此折磨我們。”
井青蘇山窮水盡,他擡頭看着黑漆漆的頭頂,雙目一片死寂。
“想有尊嚴的死去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嗡!
也就在這時候,井青蘇頭皮一麻。
他猛地轉頭。
這聲音……來自門口的守衛。
“知道我的身份後,希望你們能保持鎮定。”
“我乃道治門生的雷淼子,這一次喬裝混入奴隸窖,目得是徹底剷除神書門這顆毒瘤。可惜,五盟大會一個月後纔會開啓,而你們10天后就要被送去丹青淨地,我救不了你們……抱歉。”
守衛的真實身份,令井青蘇他們目瞪口呆。
雷淼子乃道治門生的長老,古道熱腸,他原本該坐視不理,顧全大局。
但這四人,實在太可憐。
雷淼子一時心軟,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當然。
他不可能,也沒能力去救出這四人。
但幫助他們自殺,還勉強能做到。
雷淼子也不怕四人泄露自己的身份,他的僞裝,沒人能拆穿。
哪怕四人告訴王奇蟒真相,後者也不會相信囚徒的話,只會以爲是挑撥離間。
“到了皮永宏手中,你們真的會生不如死。”
“如果你們一心求死,我可以幫你們。”
隨後,雷淼子又講述了幾句皮永宏的恐怖傳說。
在這種魔王面前,再殘忍的惡徒,都會自愧不如。
道治門生無法懲戒這種大魔頭,但將其計劃破壞,也算是善舉。
至於這四人……死亡,纔是最大的仁慈,根本沒有第二條路。
天擇境,弱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