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
必須要閃開這一劍,衆所周知,金鼠族的進化,堪稱完美,渾身上下,也只有命門是唯一弱點。
每一個金鼠妖都把命門看的比天大,除了親爹……親兄弟、親老婆,親兒子都不知道在哪裡。
一個煉氣境的人族修士,能毀了一座固若金湯的金鼠妖城,爲什麼?
一個區區煉氣境,竟然連續兩次斬殺金丹妖王,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這黑袍大魔頭,掌握了金鼠妖的命門所在。
只要被暴露命門,金鼠妖原本是金丹的防禦,瞬間跌落到築基,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了。
所以在這一刻,金鼠太子真的慌了。
因爲奪舍,他捨棄了金丹修爲,目前只能施展出築基巔峰的實力而已。再暴露了命門,在蝰九末面前,自己不過是個築基中期而已。
嗡!
虛空中音波震盪,金鼠太子想都不想,捨棄了一切攻擊,被動防禦。
沒道理啊!
金鼠太子皺着眉,心臟狂跳,他想不通,根本沒道理啊。
他對自己的命門保護,堪稱水泄不通,特別是腋下這個部位,也不容易被察覺。
可眼前這個蝰九末,到底是人是鬼,怎麼能瞬間察覺命門所在。
“難道蝰蛇皇暗中調查過我?”
金鼠太子一身冷汗,隨後,他又將這個念頭打消。
自己雖然貴爲太子,但幾乎沒怎麼在金鼠妖城生活過,況且自己廝殺半生,從來都沒有敗過,也沒有被刺中過命門,根本不可能有人猜到。
嗡!
地面炸開一道深坑,金鼠太子身軀還未落地,便看到了一張平靜的笑臉。
在他眼中,蝰九末的瞳孔中,帶着一股譏笑。
那是一種看透了你靈魂的蔑視,宛如將你生命都玩弄於手掌中的掌控。
現在沒有了妖皇監控,趙楚終於能釋放一次,毫不遮掩,他一劍斬出了太清劍氣,封鎖金鼠太子的退路,簡直沒有任何難度。
當然,太清劍氣在煉氣境還是一等一的功法,但面對現在的趙楚,總歸是有些使不上力。
“你逃無可逃。”
趙楚笑容中透露着絕對自信。
“簡直可惡。”
金鼠太子渾身虛汗,也不知道這蝰九末施展的什麼劍訣,他竟然避無可避。
看似一劍就在面前,但他剛欲往左,卻發現劍刃早已在左方等待。他又往右,劍刃如跗骨之蛆,早已綻放寒芒,快到了極致。
嗡!
“蝰九末,這劍訣你爲何不在築基天典施展,你哪來的劍訣?”
金鼠太子心中升起了一股詭異。
有如此高深的劍訣,蝰九末沒理由被蝰森樓逼的節節敗退。
趙楚不言語,劍刃直指金鼠太子腋下,殺氣不阿,似乎一個走最虔誠的求道者,沿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心中只有我的道。
“九重玄龜盾!”
一個剎那,金鼠太子渾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抖,他切身感覺到了來自命門的恐懼。
想都不想。
金鼠太子一甩手,袖口內一陣耀眼的青光閃爍不息。
咻咻咻咻咻!
伴隨着一道道破空之聲,一面又一面巴掌大的龜背盾牌飛出,擋在他命門的畢竟之路。
九面!
宛如骨牌展開,一列九塊龜盾,青煙繚繞,雖然每塊只有巴掌大小,卻給人一種氣勢恢宏的錯覺,最終形成了一尊九重門下的絕對防禦。
“幸虧這次來秘境,我留了個心眼,將我當年築基境的防禦法寶帶來,否則還真有點危險。”
祭出防禦法寶之後,金鼠太子終於有了一瞬間的放鬆。
這九塊玄龜盾,乃是用九名玄龜屍體所鍛造,堅不可摧。金鼠太子當年築基境一戰,以一敵三,這九重玄龜盾,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等擋下他的攻擊,我必須立刻就退,換鐵犀太子來守護,我去挖坑……可惜,他現在挖的太深,需要幾息時間才能傳音過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對於蝰九末能看穿自己命門,金鼠太子依舊不敢大意。
“這九塊龜盾,好強的靈氣,別說在妖域,就是在北界域,也是了不得的極品法器。”
遠處,紀東元眉頭緊皺。
他看到了金鼠妖王的狼狽,還沒來得及震驚趙楚爲什麼這麼強,目光卻已經被九面閃閃發光的盾牌所吸引。
“蝰九末,這乃是本尊年輕時縱橫妖域的神兵利器,一共九面盾牌,即便築基後期,也難以摧毀一面。本尊一次祭奠出九面,我要親眼看着你的劍被折斷,被震碎。”
躲在玄龜盾後,金鼠太子瞬間恢復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他說要碎了你,聽到了嗎?我們該怎麼辦?”
趙楚輕笑。
隨後,他微微低頭,似乎在和一個老朋友開玩笑。而他的眼睛,卻是看着自己的劍刃,那樣認真,宛如真的在看一個人,與人交談。
“蠢貨,竟然和一柄劍說話,你是來逗笑的嗎?”
這一幕落在金鼠太子眼中,令人失笑。
遠處,紀東元也是一陣搖頭,恨不得一腳踢飛趙楚。
你傻不傻。
和一柄劍說話。
再看人家金鼠族,那九面盾牌閃閃發光,一看就是寶貝。您這劍先不論強弱,單純賣相上來說,還真不如盾牌耀眼奪目。
當然,那柄兇劍造型也一般,古樸的氣質,不符合大衆審美。
嗡!
然而,下一息,那陡然間暴漲了十倍的劍氣,卻給了他倆答案。
逗笑?
愚蠢?
只因你們眼界太低,永遠無法理解一柄劍的情緒。
在玄龜盾的阻擋下,趙楚距離金鼠太子,整整十步。
……
一步!
一劍!
我勢不可擋,斬山川河流!
……
嗡!
劍氣之內,似有無窮音浪傳出,宛如一萬戰士在嘶聲吶喊。
波!
劍尖抵達龜盾,平淡無奇。
咔嚓!
下一息,依舊是平淡無奇的劍,依舊是看似並不高深的劍訣。
可龜盾卻嗡嗡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甚至在龜背之上,有裂縫蔓延出來。
“破!”
趙楚腳步平靜,一劍橫推,風輕雲淡。
隨着他口中一個字落下。
轟隆隆!
最前方的一塊龜盾,轟然炸裂,粉碎的殘渣撒了一地,粉塵隨風而散。
第一重防禦門,碎!
一步、一劍……看似氣勢恢宏的盾,竟然沒有阻擋趙楚一步。
……
第二步!
第二劍!
劍出蒼生懼。
趙楚依舊是平靜的一聲“破”!
第二面龜盾……碎!
……
第三面!
破!
……
第四面!
破!
……
第七面!
破!
……
趙楚如今已築基,對太清三氣的理解,也融會貫通,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每一劍都完美無缺,幾乎達到了劍道巔峰。
……
第八劍!
趙楚單手揹負,保持着永恆不變的姿勢,似一塊恆古不變的寒冰。
劍出,日月驚!
劍出,風雷動!
第八面盾牌微微顫抖了幾息,緊步之前七面盾牌的後塵,一聲悲鳴後,直接化作齏粉。
驚慌!
眼看只剩下最後一面勢單力薄的盾牌,金鼠太子第一次如此驚慌。
看着眼前殺神一步步邁近,氣定神閒,他甚至想到了小時候老妖給自己算命,說自己命中有一劫,要死在人族劍下。
雖然他斬了那個妖言惑衆的老妖,這麼多年一路斬殺歷練,已經突破到金丹中期,但那次算命,時常在腦海中閃現。
啵!
終於!
最後一劍,貫穿了盾牌,貫穿了虛空,也貫穿了金鼠太子的恐懼。
嗡!
依舊是宛如牢籠,金鼠太子想逃,但眼睛所見之處,到處是森森劍芒,每一劍都直指腋下,根本逃無可逃。
“你到底是誰,能一眼看穿我的命門,能斬出如此恐怖的一劍,碎我九塊玄龜盾,你到底是誰……”
腳步瘋狂退後,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劍刃保持着亙古不變的速度,卻離自己越來越近,宛如時間的流動都有些異常。
在蝰蛇族歷練的時候,他曾經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天驕出現,這不合理。
金鼠太子空有一身金丹之力,但因爲奪舍,卻怎麼都施展不出來,心中又怒、又急,渾身毛孔顫慄,冷汗已佈滿全身。
錯了!
根本不該冒險,根本不該進行這次奪舍,將實力降低到築基境,風險真的太大了。
可話說回來,誰又能想到,別人會一眼看穿自己的命門。
另一邊。
紀東元膛目結舌,宛如第一次認識趙楚一樣。
他知道趙楚比自己強,也知道趙楚敢出手,就有一些把握。
但他還是等着要看趙楚的笑話。
要知道,自己剛剛突破築基中期,實力成倍的增幅,卻被前者十拳轟退,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可趙楚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嗎?
一劍!
不光將築基後期逼的節節後退,還連碎九塊極品盾牌,這才築基初期啊。
紀東元內心發寒,他想將趙楚吊起來,狠狠抽他幾鞭子,嚴刑拷問一下,你小子咋修煉的,咋就能這麼態變。
……
退、退、退!
眼看趙楚冷漠的臉龐越來越近,金鼠太子只能竭盡全力的退後。
沒用!
自己引以爲傲的速度,在對方看來,只是一個笑話。
對方保持着一個恆定的壓迫,幾乎就是在戲耍你。
“想知道我是誰嗎?”
劍尖距離金鼠妖王還有一尺,趙楚突然微微一笑。
“嗯?你是蝰蛇族的蝰九末,也不是……不對,你到底是誰?”
金鼠太子心中一個咯噔。
“給你一個提醒,像你這樣的金丹妖王,我曾經斬了兩個……對了,那時候,我煉氣九重!”
笑容溫和,本應是春風暖暖,可落在金鼠太子的眼中,卻宛如看到了全世界最恐怖的惡魔。
他的瞳孔飛速收縮,瞬間成爲一顆黑點。
一個剎那,金鼠太子停止了呼吸!
煉氣九重。
斬殺兩大金丹妖王。
煉氣九重!
腦海中一個黑袍人影被勾勒出來,金鼠太子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那個人影的輪框,越來越清晰。
“還記不起來嗎?再提醒你一句,似乎我曾經炸過一個妖城,叫金鼠城!”
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金鼠太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次的聲音,已經是近在咫尺。
他腦海一片轟鳴。
黑袍大魔頭!
他竟然是黑袍大魔頭。
怎麼可能!
要知道,他炸金鼠妖城的時候,就在十幾天前。
這傢伙怎麼會剛剛回北界域,就直接返回妖域,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你不知道你是妖域公敵嗎?甚至混在人族的間諜,都在滿世界追殺趙楚。
還有!
這個蝰蛇族的氣息,明明是妖族正統,黑袍魔頭怎麼做到的!
一切撲所迷離,金鼠太子腦殼生疼。
“呃……啊……”
可他思緒還未來得及落下,腋下命門,猛地一陣劇痛,冰涼到了靈魂。
隨後,他感覺到了劍刃與血肉摩擦出的冰冷與鋒利,一瞬間,劇痛如滾滾潮水,令他渾身搐抽,痛到扭曲。
金鼠族的命門,拔根毛都劇痛,別說被刺入一柄法劍。
“啊……”
接下來,一聲慘嚎,歇斯底里,痛徹心扉。
如果不是秘境內的罡風能隔絕音波,恐怕這一聲慘嚎,能傳出十里之外。
痛!
是在太痛!
金鼠太子活了這麼大,曾經有一次廝殺,血戰三天三夜,他差點被斬下一隻手掌。
可和這種劇痛比起來,斷掌之痛,簡直就是撓癢癢。
劍氣縱橫。
一個瞬間,趙楚以劍爲引,在金鼠太子體內釋放99道劍氣,彼此貫穿交錯,將他體內的經脈絞的支離破碎,宛如一灘爛泥。
噗通!
隨後,金鼠太子不甘的倒下去,直挺挺宛如一塊雕塑。
體內靈力被摧毀一空。
他宛如一個空殼,體內明明有金丹之力,卻如無頭蒼蠅,只能眼睜睜看着經脈被轟碎,無能爲力。
這該死的奪舍,明明所有實力都在體內,有着金丹的血,有着金丹的元氣,卻就是施展不出來啊。
“我懂你這種感覺,空有力量,卻施展不出來……因爲,我也是奪舍!”
一腳踩在金鼠太子的手腕上,趙楚平靜的一步跨過。
咔嚓!
手腕直接踩斷,碎裂成骨渣。
“不……”
金鼠太子嗓子冒煙,可也只能無奈的幹吼兩句,叫天無門。
另一隻手掌的腕骨,也被轟然踩碎!
“剛纔你敢打小爺,給你個教訓!”
這時候,紀東元也不甘示弱,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腳踩斷一隻腳腕的骨骼。
第一洞穴外,迴盪着淒厲的嘶吼,痛苦的謾罵,與尖銳的笑聲。
“紀東元,你是個讀書人,斯文點,笑的像個土匪!”
似乎有一人在埋怨。
……
“挖、挖……我挖挖挖……”
“金鼠太子這個懶貨,自己不挖坑,卻讓老子當苦力,等得到元器之後,我先挑選,給你剩一件次品!”
鐵犀太子手持一柄鐵鍬狀的法寶,渾身大汗。
他實力被壓縮到築基境,施展這件法寶,還有些吃力。
這法寶來歷可不得了,據說來自人界孤玉皇庭的鎮國之寶,那裡長年有各種強者墓穴出現,纔會鍛造這種形狀的法寶,專門就是爲了挖洞而存在。
“這人族的法寶就是實用,秘境內的土壤,比外界頑固十倍還多,如果不是靠鐵鍬法寶,我得挖一個月……這下好了,明天的這個時候,也差不過挖到底了。”
“元器,我來了,嘿嘿……咦,似乎有人在慘嚎,嗯,一定是得知我要位列元嬰,狂風都在恐懼,哈哈!”
“等我回歸東妖區之時,這個世界,將永無寧日……哈哈哈!”
鐵犀妖幻想着自己成爲元嬰後的生活,口水滴答滴答直流。
……
“鐵犀太子,你聽到我的叫喊了嗎?你倒是快點出來救命啊!”
金鼠太子四肢被廢,已生無可戀。
剛纔他施展出一道傳音符,誰知道還沒飛出一米遠,便會趙楚攔截。
毀了!
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