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分鐘過去。
所有人膛目結舌,感覺是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鬧劇。
山洪崩!
堂堂羿魔殿四大長老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世人物,此刻竟然還在來回不斷的扇着自己耳光,一張老臉已經被扇腫扇爛了。
而他渾身的衣服都被自己生生扯破,此時渾身糊着淤泥,前後失禁,整個人臭氣熏天,簡直和豬圈裡的活豬,沒有任何兩樣。
有些場景更加顯得他喪心病狂。
比如,他莫名其妙的抓起一團淤泥往自己嘴裡塞,一邊塞一邊求饒。
淤泥到也無所謂!
問題是這些淤泥裡,還和他的污穢物攪拌着,遠處不少人差點嘔吐出來,場景之淒厲,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
他還六親不認。
不論是河仁酬去制止,還是月一笑,都無法阻止山洪崩自殘、
他宛如徹底發了瘋,嘴裡的求饒聲從前至後就沒有停止過,而且他瞳孔裡的恐懼,是貨真價實的恐懼,一般人根本表演不出來。
河仁酬甚至差點被他活生生扣了眼珠子。
歲栢柯還受着傷,無法出手,但他在天空中也凝重着臉,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
好端端的,山洪崩爲什麼會突然發瘋?
以前也沒有聽說過他有這方面的病史啊!
況且,即便你有病,一個堂堂半步玄始境強者,怎麼可能淪爲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相長風等人也象徵性的去阻攔了一下山洪崩,他們原本就是敷衍,每個人都故意受了點傷,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沒辦法。
山洪崩原本就實力超強,此刻發了瘋,他們更是無法阻擋。
“大哥!三哥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好端端的,怎麼就瘋了!”
河仁酬與月一笑鐵青着臉,言語間說不出的沉重。
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甚至已經準備直接離開地齊海!
可沒辦法!
由於山洪崩的瘋癲,所有人都無法離開,也無法將山洪崩鎮壓。
整個羿魔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當然,相長風他們恨不得炸幾掛鞭炮,來慶祝一下,山洪崩這個惡徒,從執掌羿魔殿刑罰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被他活生生折磨致死。
報應!
真是活生生的報應啊。
不少洞虛境的修士咬牙切齒,但他們也只敢低着頭不說話。
“會不會和趙楚有關係!”
突然,月一笑猛地轉頭。
他瞳孔宛如一條毒蛇,狠狠注視着趙楚。
“沒錯,三哥從來沒有這種情況,自從和趙楚打完賭之後,就成了這幅模樣,我覺得一定和趙楚有關!”
河仁酬也盯着趙楚。
“趙楚,這是不是你乾的?”
歲栢柯早已經在懷疑趙楚,此刻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正常!
趙楚滿臉從容,表情似笑非笑,給人一種根本看不透其深淺的感覺。
隨後,斬北海等人也將目光看向了趙楚。
驚人!
簡直是駭人聽聞。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趙楚所爲,那普天之下,誰還是趙楚的對手。
瘋了啊!
堂堂半步玄始境,曾經誅殺過聖尊的絕世魔頭,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瘋了。
趙楚卻根本就沒動一刀一槍!
無形之威,最爲致命!
如果這一切真的和趙楚有關聯,聖尊們便要重新對趙楚認識一番了。
而十大聖尊之中,命古生最爲忐忑。
說真的,山洪崩的發瘋,將命古生嚇的心臟狂跳。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假如自己成了山洪崩那副德行,該如何悽慘。
不光十大聖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到趙楚身上!
其實一些聰明人的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答案。
沒錯!
他們悄悄觀察着楚宗的人。
一個驚人的發現。
楚宗的人談笑風生,正一臉戲謔的看着山洪崩,宛如眼前這一切,早已經就是他們預料之中的事情,毫無懸念,
但人們還是不甘心,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趙楚兵不血刃,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
歲栢柯問話之後,又過去一分鐘。
全場死寂!
每個人都屏息凝神,死死盯着趙楚,在等待這一個答案。
趙楚坐在龍椅之上,微微低頭,他只有一個表情,人們根本就看不透其深淺。
這時候,山洪崩直接挖了個泥坑,企圖將自己活埋,眼看已經埋到了脖子,他根本沒有將自己的命當命,即將封住口鼻。
偏偏羿魔殿的人根本就不敢去救,生怕被他所重傷。
“唉,山洪崩,你又何必呢!”
終於,趙楚緩緩擡起了頭。
嗡!
這一瞬間,全場沒有一個人敢呼吸,人們死死盯着趙楚,生怕錯過他肢體的每一個小動作。
而趙楚一派悠然。
他微微擡起手掌,而後屈指一彈,也不見有什麼真元彈出去,而在泥坑中的山洪崩,卻突然停止了慘嚎。
微風吹亂趙楚的髮梢。
這一瞬間,整個世界宛如被冰封。
真的!
千真萬確。
山洪崩的發瘋,確實和趙楚有關。
他輕描淡寫的屈指一彈,就制止了山洪崩的嚎叫,制止了他繼續活埋自己。
要知道,之前羿魔殿五個半步玄始境都無法阻攔啊。
窒息!
全場所有人都難以呼吸,所有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麼做到的?
他一個天擇境,爲什麼能肆意欺凌半步玄始境,難道……他是神?
咕咚!
斬北海狠狠嚥了口唾沫。
連他都感覺到了一陣膽寒,那是真的恐懼。
神不知鬼不覺,就讓你走火入魔,誰能不怕。
命古生渾身冰涼,一層冷汗從脊椎蔓延到脖頸,就連心臟都差點被凍結。
這小鬼,到底還隱藏着多少底牌。
黃陵海的五個聖尊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史無前例的忌憚。
一個天擇境,能如此踐踏半步玄始境,簡直和天塌了一樣。
……
咳!
咳嗽……咳……
噗!
山洪崩站起身來,他咬牙切齒,狠狠噴出一口鮮血。
沒錯!
剛纔那幾分鐘的悽慘,自己沒有忘。
甚至他記得每一個具體的細節,一清二楚,但可惜,自己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是大腦里居住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懦弱到極致的自己。
一瞬間,懦弱的人格,將他本來的意識鎮壓。
接下來,就是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這個懦弱的人格,除了恐懼,除了自殘,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敢,只知道折磨自己的肉身。
山洪崩不傻,他心知肚明,這是心魔。
懦弱的人格,就是自己的心魔。
他小時候就是個懦弱膽小之輩,成長起來之後,便靠着殘暴與狠戾,企圖鎮壓自己懦弱的一面。
以前,山洪崩以爲自己成功了。
自己殺念滔天,整個蒼穹亂星海的人都懼怕自己,他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懦弱。
可他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被壓抑的心魔,也已經成長到可怕的地步。
今日,心魔出現,他瞬間被打回原形。
噗!
山洪崩又吐出一口鮮血。
泥漿之中,他冷靜了下來,面目重回曾經的狠戾暴虐。
雖然這個人身上沒有一件衣服,甚至被淤泥包裹,滿身的骯髒污穢。
但沒有人再敢嘲笑他,沒有人再看小看他。
這一刻,他是半步玄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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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楚,你對我做了什麼!”
山洪崩冷冷盯着趙楚,咬牙切齒道。
咔嚓!
伴隨着他話音落下,方圓三裡的大地,直接是坍塌下去,地面之上蔓延着一層森森寒霜。
山洪崩怒極。
見狀,斬北海等人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山洪崩。
“山洪崩,你怕了嗎?”
然而,趙楚依舊是從容的神色,悠然問道。
“哼,你雖然能引動我的心魔,但根本殺不了我!”
“說,你到底用了什麼邪術,我的心魔,是怎麼回事?”
山洪崩怒目而視,以他腳掌爲中央,方圓十丈已經結冰,甚至瀰漫着森森白煙,附近修士紛紛逃離,生怕被凍傷。
“我承認,心魔殺不了你!”
“但堂堂山洪崩長老,淪爲一個瘋子,見人就磕頭,一輩子瘋瘋癲癲,這應該比死都難受吧!”
“或許,羿魔殿嫌你丟人現眼,還可能站出來清理門戶!”
“要弄死你,真的太簡單了!”
趙楚淡漠一笑,不屑的蔑視着山洪崩,他的眼神,就如在看着一個螻蟻。
“趙楚,你少裝腔作勢,以爲老夫能被你恐嚇第二次嗎?”
“有種,你再引動一次心魔!”
突然,山洪崩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他咧着嘴,嘴裡的牙齒早已經七零八落,整個人醜陋不堪,宛如惡鬼。
沒錯!
山洪崩不信!
第一次一定是僥倖,他根本不信趙楚還能引動自己心魔。
……
“原來是心魔?”
“怪不得,山洪崩能被折磨成那副悽慘的模樣!”
聖尊們回過神來,紛紛理解了原因。
也難怪!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能如此欺辱自己的人,也就只剩下自己了。
隨後,他們又看着趙楚。
山洪崩說的沒錯。
第一次一定是機緣巧合,趙楚不可能再一次引動心魔。
……
“蠢貨,你真是不撞南牆,就不回頭啊!”
趙楚苦笑着搖搖頭,再一次平靜的擡起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