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的動作忽然停下,秦明月慢慢收回僵在半空的另一隻手,愕然看着他:“北流光,你開什麼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知道嗎?”
北流光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秦明月,我沒有開玩笑。我的傷,真的治不好了。”
“你在胡說什麼!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你就這樣胡說八道。”秦明月掙了兩下沒把手掙出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高聲說話,她盯着北流光:“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北流光看着她慌亂的樣子,眼神黯了黯:“我也希望是胡說啊。”
要是北流光死了,剩下她一個人被關在這個密室裡可怎麼辦纔好?
她對這個修真文明還不夠了解,會害怕,會慌張,會不知所措。
秦明月急了:“你修爲那麼高,怎麼會連點小傷都治不好呢。”
北流光依然搖頭:“我的傷勢嚴重是因爲耗盡了身體本源,這裡沒有本源力量補充,我的傷治不好了。”
秦明月慌了神,用沒被他握着的那隻手指着他:“可你現在不是醒過來了嗎?別忘了我給你吃了兩粒九轉化生丹……”她豎起兩根手指比了比:“那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一粒就能起死回生,何況你吃了兩粒。”
北流光苦笑:“秦明月,你聽我說完……我不是這個靈武大陸的人,你口中的九轉化生丹,在我們那裡,再普通不過,就是用來給弟子淬體的丹藥……”
秦明月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北流光,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能治好你身上的傷?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你說出來,我一定去想辦法。”
北流光知道她心裡的的驚慌失措,他輕聲安撫她:“秦明月,你別害怕,你按我說的去做,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有事的。”
秦明月實在不知道怎麼表達現在的心情。
她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孤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漂泊遊蕩,沒有親人,沒人朋友,就連對於世界的認知都完全不一樣,就算有了什麼事,連一個可以說的人也找不到。
她穿越到這個異世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淡薄人情,歷經生死,只遇上一個北流光,是唯一可以稱爲朋友的人,
可是現在,這個會在她危險時保護她的朋友,卻說他要死了。
秦明月就那麼瞪着他,不說話。
北流光拉着她的手,一件事一件事的開始交待:“如果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交給歐陽,不論是誰來問你這件事,你都說不知道……還有那隻五色神鳥,如果你要養在身邊,就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它的本體來……這個比較困難,我建議你最好送走它……”
秦明月聽他像在交待遺言一樣,忽然間煩躁起來,她打斷北流光說話:“我不聽,北流光,我跟你說,你就算要死也得等我們林這裡出去了再死……”
他知道她的恐慌,他也想要保護她的,只是沒有機會了。
北流光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秦明月,你聽我說完……”
“我不聽!我不聽!”秦明月叫起來,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北流光,你不要死,我也不是這個靈武大陸的人……你死了,在這裡我連個做伴的人都沒有。”她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帶着說不出來的委屈。
她竟不是靈武大陸的人嗎?北流光有一瞬間的失神。
可是秦家的秦明月卻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做不了假,太和城裡大家都知道。
如果說是奪舍,看起來卻也不像。
她的靈魂與肉身契合完美,完全沒有不協調的表現。
何況能進行奪舍的人都有不錯的修爲在身,怎麼看都不會是秦明月這種菜鳥。
可如果不是奪舍,秦明月是怎麼來到靈武大陸的?
北流光遺憾的想,可惜自己就要死了,不然,倒是要問問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流光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認真囑咐秦明月:“你剛纔說的話,以後對任何人也不能說。”
不管怎麼說,奪舍,在任何公開的場合都是不被允許的。
秦明月眼見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爲自己考慮,眼淚就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滴滴落在北流光臉上,滾燙得讓他的心也跟着揪起來。
北流光皺眉看着她哭,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喂,秦明月,你別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他想伸手替她擦一下眼淚的,卻已經沒有擡起來的力氣。
秦明月胡亂用手摸了把臉,撇開臉不去看他,帶着鼻音反駁道:“誰說的,不都說哭得梨花帶雨嗎?怎麼會不漂亮?”
北流光笑着,微一點頭:“是是是,是漂亮,衣服很漂亮,人更漂亮。”
秦明月被他逗得笑起來,眼眶裡還噙着眼淚:“真的,那我可是要當真的。”
北流光看着她,認真的說:“是真的,秦明月,你最漂亮……”
握着的手忽然鬆開,秦明月回過頭來,北流光又陷入了昏迷當中。
“喂,北流光,北流光,你醒醒啊……”秦明月死死抓着他的手用力搖晃起來:“喂,你至少要告訴我該怎麼出去才暈啊……北流光,你混蛋……”
任她請求也好,怒罵也好,哭訴也好,北流光一點反應也沒有,秦明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要搖了,再搖下去他就要被你搖死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忽然響起來,聽起來是軟萌無比的小正太,說起話來偏是老氣橫秋。
秦明月吃了一驚,擡頭四顧,沒有看到人:“誰?是誰在跟我說話?”
“是我啊,主人,是窩是窩,是我在跟你說話。”軟萌的小正太急起來,這一着急,說話的語速快了不少,連咬字都不清楚了。
秦明月看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人,她有些緊張的將北流光護在身後,色厲內茬的低喝道:“裝神弄鬼的,你到底是誰?出來!”
可能是秦明月妨備的動作深深的傷害了小正太,他的聲音非常非常不高興:“主人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