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頭陀如困獸一般,猛然喝道:“田二蛋,我要撕碎你,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聲音一下粗一下細,不男不女,長得又沒有東方不敗俊,看着說不出的怪異。
“烈火頭陀,就算你不送上門來,我也要去找你,除去你這個敗類,替天行道,爲師門清理門戶!”二蛋冷聲道。
烈火頭陀站在那,暗運功力,臉上肌肉顫抖。噗噗兩下,屁股上的銀針跳了出來。劉能和鄉親們大驚。烈火頭陀真氣流轉,又把針上的麻藥逼出了體內。
“二蛋吶,這……這老小子功夫厲害,麻藥沒……沒用。”劉能道。
“下三爛的玩意,我先斃了你再說!”烈火頭陀氣得跳腳,一轉身,縱身一掌直奔劉能而來。
烈焰掌氣勢撩人。
“休傷我孃家人!”半空中一聲暴喝,一條灰色人影從夜幕當中穿身而出,一掌直奔烈火頭陀後背。
烈火頭陀避之不及,趕緊一扭身,雙掌迎了上去。
砰地一聲大響,兩掌相交,烈火頭陀連退兩步,那灰色人影縱身一個後翻,落在了二蛋身邊。
“他……他舅姥爺,你可算是來了啊!”劉能一看,興奮地叫道。
來人正是少林武僧釋三德。
釋三德沒理他,卻一側身,畢恭畢敬的對二蛋躬身一施禮:“三德參見師叔!”
嗯,二蛋一擺手,氣度雍容。
啊?劉能他們一下愣住了,二蛋,咋成了三德的師叔了,輩分還不低,年輕的老和尚。
啪啪幾聲,村裡幾個年輕美貌小村姑的芳心一下子碎成了兩半。二蛋男神竟然已經遁入空門,是老和尚了,苦情哇。
“你們都退後!”三德對着劉能他們道。拳腳無眼,跟烈火頭陀勢必要有一場惡戰,免得誤傷了他們。
這是高手對決,村民們心裡都有數,退開了一個大圈子,打着火把觀戰。
“哼哼,我說呢,原來你也是少林寺的和尚,還師叔,玉林老賊禿什麼時候又收了徒弟了。”
“大膽!”釋三德怒道,“火工頭陀,你竟敢對師祖不敬!”
“不敬?哼哼,我爲什麼要敬他!他怎麼對的我!我天縱英才,爲什麼他不教我絕世武功,反讓我在伙房終日擔水劈柴,我自己練成了神功,他不僅不讓我當羅漢堂首座,還要廢我武功,逐我出山門,他哪一點能對得起我!”
烈火頭陀仰天長嘯,心中都是憤懣不平。
“火工頭陀,你心性浮滑,師祖他老人家讓你磨練心性,你卻不知其用心良苦。你偷入山洞,違背寺規,偷學邪門武功,練成了淫邪之輩,禍害山下村婦,佛門清淨之地,豈能容你!”釋三德道,“師父苦苦哀求,師祖沒取你性命,只廢你武功,已是法外開恩,沒想到你竟然潛逃出寺,不思悔改,你還有何臉面憤憤不平。”
呸!烈火頭陀啐了一口,尖聲叫道:“你們這些僞善之輩,你們其實都是在嫉妒!隨你們怎麼說,我今天就要取你倆的賤命,讓玉林老狗知道什麼是後悔!”
呼的一聲,赤紅的烈焰掌直奔二蛋襲來。
釋三德一聲叱喝:“賊子大膽!”聳身迎了上來。
兩個都是少林弟子,都是武功絕高,剎那間你來我往,戰成一團。
衆人看得心驚,尤其是那烈火頭陀的赤焰掌,紅彤彤的,舞成一片,不時的有衣衫的焦糊味傳來。
二蛋在那神目如電,幾個回合下來,已經把烈焰掌的底細看了個明白。
烈火頭陀要是不鬧出這些事,按理說應該是玉林老和尚的徒弟,澄觀的師兄、釋三德的師伯,武功自然不用說。少林寺秘藏的武功秘籍,那又多厲害。所以釋三德雖然已得澄觀老和尚的真傳,但他也都是剛猛功夫,跟爆烈如火的烈火頭陀硬拼,根本也佔不了上風。
嘭!兩人又交一掌,釋三德縱身躍出,卸去了力道。不想烈火頭陀鬼魅般的欺身上來,到了二蛋身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赤焰掌一掌拍在了二蛋胸口。
二蛋竟然沒動!沒躲沒退,就那麼站着,任憑赤焰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胸口上。
啊?!衆人都不禁驚呼起來。烈火頭陀也一呆,竟然也忘了收回手臂,仰臉驚訝的看着二蛋。
師叔難道要效仿高僧以身飼虎,感化這妖僧?釋三德猛然心道,師叔佛法高深,不過要真這麼做了,我可怎麼跟師傅和師祖交代啊。
一切彷彿一下子停滯了,烈火頭陀和二蛋,彷彿一尊詭異的雕塑,定在了那裡。一片雪花落在了烈火頭陀臉上,瞬間融化,涼絲絲的。
天色漸亮,天地之間不知何時,飄飄揚揚的,飄灑起了漫天雪花。
二蛋微微一笑,猛然間胸腹氣息涌動,一張口,吼--!
一聲金剛獅子吼,震動天地,烈焰掌灼熱的火力從他腹中噴瀉而出,直撲烈火頭陀。
灼熱過後,雪花飄落,冰火兩重天。烈火頭陀睜眼一看,二蛋眼神綠幽幽的,深邃無邊。
“南無阿彌陀佛,婆哆嗦、啊吶一羅伊待……”
一股空靈的梵唱聲響起,天地之間一下子空靈肅穆起來。衆人只見二蛋那裡金光乍起,佛光普現!
釋三德盤腿坐下,雙掌合十,跟着誦起經來。
周圍衆人無不瞠目結舌,不由自主的紛紛跪拜在地,虔誠無比。
遠處,周映雪帶着十幾個便衣正往這邊趕來,遠遠地看到了這幅奇異景象,都驚呆了。
二蛋寶相莊嚴,隨着大悲咒的梵唱,眼神更加碧綠幽深。
烈火頭陀一瞬間,所有的往昔種種一起浮現出了腦海。幼時上山,師父和師兄的關愛,師父躲在門後,看着自己擔水劈柴,自己潛入洞府,偷學歡喜秘籍,在山下禍害了村婦姑娘,這些年跟着喬治王和樑家豪的爲非作歹……
烈火頭陀眼神中的乖戾漸漸消失,一股純淨空靈升了上來,不多時,又變成了極度的悔恨,一時百感交集。
“圓觀,你知錯否?”二蛋問道。
“弟子,知錯了……”以前的圓觀和尚,也就是現在的烈火頭陀,躬身合掌,悔恨的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二蛋喧了一聲佛偈。
回頭,回頭……圓觀轉過身,喃喃自語道,噗通一聲,朝南跪下:“師父,弟子知錯了……”
痛哭流涕,三叩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