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玉無暇淺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令人想挑剔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夏臨淵輕輕一的揮手,欲吩咐人派車來,夏琉璃已經搶先道:“不用勞煩皇兄了,皇妹是乘馬車來的,讓無暇公子隨我一道就行。”
“那好,無暇公子,咱們宮裡見!”夏臨淵揮手,並不算浩蕩的龍駕轉了個向,徐徐離去。
夏琉璃招來自己的豪華馬車,熱情相邀:“公子,請!”
玉無暇也不推脫,上了馬車。
馬車很大很豪華,香氣撲鼻。玉無暇打了個噴嚏,微微皺眉:“長公主,你用的是什麼香?”
“這是彌國出產的香水!怎麼樣?好聞吧?”夏琉璃驕傲的昂昂下巴,彌國香業蒸蒸日上,在整個風雲大陸掀起一陣香風!王公貴族皆以用得上彌國的香而自豪。
玉無暇眉心跳了跳,勉強道:“還行……”
“本宮用的香可是王太女蒙月親手製的!”夏琉璃再一次強調自己的尊貴。
“什麼?”玉無暇終於淡定不了。蒙月這制是的什麼香,都濃郁到刺鼻了!而且,怎麼能把玫瑰和蘭花加在一塊呢?簡直就是暴殮天物!
“如果不是爲了迎接你,本宮也捨不得用這麼多來薰馬車。”說到這,夏琉璃拋了個媚眼。
玉無暇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位長公主的品位實在……不敢恭維。不過,這真是蒙月制的嗎?水準不太像啊!
“長公主,這香真是彌國王太女親手所制?”玉無暇難以接受,準備確定一下。
“是啊,而且是爲本宮特意研製的!”夏琉璃昂着下巴,像只驕傲的小孔雀,“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體香,用得得根據自己的體味來用纔是上策。當然啦,像本宮這樣能讓王太女單獨調香的不多。”
玉無暇聞言,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什麼體味啊,調香啊的,都是蒙月的鬼主意!這丫頭大約是想替自己師父報一箭之仇吧!
馬車晃晃悠悠,駛往大夏皇宮。透過半透明的車簾可以看到京城大街。
到底是南方陸地,冬天一到出門逛街的人就少了。在他們海島,這個時節氣侯最舒適,不冷也不熱,溫溫的舒服極了。
想到海島,他的神情變得怔忡起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離開碧落島快一年了。也不知道爹孃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妹妹,還有不語……失去了少島主的海島可還安寧?
夏琉璃看他臉色不好,以爲他心生恐懼,好脾氣的安慰道:“公子,你不必擔心,我皇兄他人很好的,不會爲難你的。”
“喔……”玉無暇心不在的應了一聲。
可笑,他玉無暇何曾畏懼過誰?
很快就到了夏宮,夏琉璃的馬車直接穿過御道,來到寢宮“琉璃殿”。能把馬車駕到殿外,其受寵程度可見一斑。
玉無暇下了車,看着金碧輝煌的琉璃殿,微微擡頭,半眯着眼睛。
如果他沒有記錯,琉璃殿向左,順着太陰池一直走,再穿過倚梅園便到靈雲宮了吧?
靈雲宮……
小姑姑,那就是你最後生活的地方了嗎?
心,劇烈的疼着。臉上卻看不出情緒。
“公子,皇兄待會會過來,請先進來坐坐吧!”夏琉璃熱情的邀約。
“恩。”玉無暇晗首,隨她進殿。
此時雖是冬天,地處地方的大夏卻不似北方萬物凋零,宮中不但有樹,還有花!這讓長年呆在海島的玉無暇又一次長了見識。
琉璃殿中燃着無數炭盆,燒得暖洋洋的,進去不久夏琉璃便喊熱,去後殿換裝。玉無暇坐在大殿中慢慢的品茶,順便觀察宮殿裡的景象。
不多時,一枝熟悉的花映入眼簾。
玉無暇握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那是海生花!雖然是被人畫在了樑上,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海生花,花生海,心通了,眼便寬了。再大的海也只是一朵花。再小的花裡亦有一片海……
一朵不起眼的,甚至是人們都不認識的海生花,有力的證明,小姑姑曾經存在於這座夏宮!
他來對了!
心中既喜又憂。喜的是有生之年,他終於尋到小姑姑的足跡。憂的是,他來得太晚,他們再也不能相見……
眼中慢慢蓄起熱氣,啪!一滴淚落入茶杯,漾起幾許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
拜身分所賜,他從出生就被當成碧落島的繼承人來培養,所以極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更是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功夫。待到夏琉璃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已經歸於平靜。
夏琉璃刻意換了一身清涼的宮裝,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反正殿裡燒着炭,也不冷!
“公子……”夏琉璃嬌滴滴的喚,蓮步輕移間婀娜的身形盡顯眼前。
“長公主。”玉無暇眼神平靜,沒有半分變動。
也難怪,海島的姑娘穿得比這清涼多了!
夏琉璃有幾分懊惱,又想了一招:“皇兄還沒來,不如本宮彈一曲給公子聽?”
“恩。”玉無暇不可置否。
夏琉璃轉身坐於琴前,一邊彈一邊輕聲慢唱起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表白也……挺熱烈的。可惜玉無暇沒聽過這曲,不知道曲中的意思。
夏臨淵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己妹妹在含情脈脈的彈琴、拋媚眼。而玉無暇目光平靜,聽琴跟看牛啃草一個樣。他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琉璃,差不多就得了啊!你這完全是對牛彈琴嘛!”
夏琉璃大窘,不依的瞪夏臨淵:“皇兄!”
“朕說的是實話!”夏臨淵大步進來,往主位上一座,笑道,“公子不是風雲大陸的吧?”
此時他換了龍袍,穿一身家常錦服,頭冠也卸了,沒有了明珠的遮掩多了幾分親切之意。
玉無暇淺淺勾脣:“皇上何來此言?”
“哈哈,聽不懂這首越女曲的要麼是頭腦有問題,要麼就不是風雲大陸的人!公子看着就聰慧異常,想來就只有第二個原因了。”夏臨淵道,臉上含笑,目光卻是犀利無比。
“皇上好見地!”玉無暇讚道,“皇上猜得沒錯,無暇是從南海來的。”
他如此坦誠,反令夏臨淵有些意外。
“皇上是聰明人,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費力。”玉無暇淺淺彎脣。
夏臨淵既然找上他,便已經有了猜疑。
他孤身居於大夏京城,消息卻也是靈通的。眼下戰爭四起,大夏打着替惜月帝姬光復大梁的旗幟與大昀開戰,大昱已經表明態度不摻和,遣了惜月帝姬來大夏,算算時間,用不了幾天她也會出現在這宮裡。等她來了,他的身分一樣瞞不了。
“南海碧落島!”夏琉璃失聲驚呼。
“是。”玉無暇坦誠的點頭。
夏臨淵眯起眼:“那,那你是……”
“玉無暇。”
平地起驚雷!驚翻四野。貴爲帝王,夏臨淵還是有些適應不了:“玉家的人從不出海……”
“我是例外。”玉無暇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夏皇既然知道我是隨央兒一起來的,便該猜到我的身分纔是。”末了,他還看了夏琉璃一眼。
夏臨淵竟無言以對。是的,他早有懷疑,所以才讓琉璃一直盯着他。
夏琉璃的臉燒了起來,燒得火燒火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些天她竟然是在一個少島主面前顯擺得瑟?!
少島主的身分等於他們這裡的太子爺啊!
南海玉家長年居於碧落島,另有璇璣島盛產各種奇珍異寶……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而此時,夏臨淵也緩過來了,他咳了一聲,道:“公子好坦誠。”
“無妨,央兒不是要來了麼?你是她的皇兄,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夏琉璃覺得自己都要瘋了!攀來攀去不會攀成親戚吧?
“央兒的母親也是從碧落島出來的,是我的小姑姑。”玉無暇說。
夏琉璃腳下一個踉蹌,狼狽的往前栽去。
玉無暇單手輕揚,已經用內力托住了她:“長公主,小心。”
不止帥,有地位,還有能耐!
可是,他們怎麼成親戚了?
夏琉璃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否則她會哭暈的!
“琉璃,你迴避一下。”夏臨淵道,沉靜的面色上,一雙黑眸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夏琉璃求之不得,在宮女的攙扶下退了下去。
大殿中便只剩下夏臨淵和玉無暇。
空氣彷彿靜止了,兩個男人明明在喝茶,卻讓人覺得詭異。
半晌,夏臨淵撐不住打破沉默。
“你此番前來,是爲了惜月帝姬,還是爲了靈妃?”
“二者兼具。”玉無暇放下茶盞,靜靜看着夏臨淵,“我想知道,小姑姑真的死了嗎?”
夏臨淵本來想說是,想想又覺得不正確:“夏宮的記載上,靈妃被一場大火燒死於靈雲宮。但如果真是如此,花未央又是從哪裡來的?那時候並沒有聽說靈妃生孩子。”
此言一出,玉無暇忐忑的心如服了定心丸,小姑姑一定還活着!他臉上的從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無盡的歡喜:“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