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秋若萱只覺得口乾舌燥,一個字也答不上來,心虛的步步後退。
“秋若萱,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他差一點兒就死了!”花未央激動得提高了音量,步步逼近。
秋若萱擡起眼眸,狡辯道:“不會的,我沒有想害他……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霸佔他?”花未央接口,冷冷的瞪着她,“愚蠢!那情盅能控制神智,卻不能控制一世!有句話你聽過沒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這纔是真正的愛情!就是因爲你的愚蠢,那情盅都爬到心臟裡了!若不是及時配出解藥,他就死了!”
她越說越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自私又愚蠢的女人!
秋若萱無言以對,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淚簌簌而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終於恍悟。怪不得他不願回王府,不願與她燕好。怪不得他給她側妃之權,卻還讓瑤夫人掌控大局。原來,他的執念那麼深!深到縱有情盅,他亦能想起她。縱知會死,他還是要想念她!她,花未央,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擡起頭,望着花未央。陽光灑進來,在她身上披上淡淡的金輝。花未央是光芒萬丈的女子,而她秋若萱只是路過的一顆野草!深深的自卑感席捲了她。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爲了給花未央作陪稱的!
蒼天不公……
又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花未央猛翻白眼,雙手環胸,嘲諷道:“秋若萱,你不覺得你的眼淚很可笑嗎?”
秋若萱一噎,連哭都不敢哭了,一個勁的用手袖抹着眼淚,不敢看她,改看向舒夜:“夜哥哥,對不起……”她在努力憋着哭,所以說話一抽一咽的,別提多可憐了。
這一次,他還會心軟嗎?
花未央看向他,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走吧!”舒夜冰冷的給她三個字,“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不配!”
沒有責怪,沒有打罵,一句話,自此撇清與她的關係。永不相見!
秋若萱震驚的擡起頭,睜大眼睛看着他,忘了哭。
他不要她了!他再也不要她了!連妹妹也當不成了!
“夜哥哥……”她顫抖的伸出手去,嗓子發啞。
花未央也很意外,他真能和秋若萱劃清界限,自此成爲路人嗎?
“來人!”舒夜低吼。
“屬下在!”
冷風和衛風如鬼影一般出現。
“送她走!”舒夜道。
“是!”冷風和衛風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秋若萱。這種禍害早就該送得遠遠的了!
“夜哥哥!”不等他們靠近,秋若萱自己站了起來,越過衆人,搖搖晃晃的走向舒夜,淚珠兒無聲的滑落,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我知道我犯大錯,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夜哥哥,請你相信小萱,再相信小萱一次。小萱是真的愛你啊!”
杜鵑鳴,聲聲泣血。
舒夜決絕的背過身,拒絕看她:“冷風衛風,還不動手?”
“是!”兩個架起秋若萱,直接往外拖走。
“夜哥哥,夜哥哥……”
秋若萱悽慘的,不甘心的呼喚久久迴盪在風中。
花未央看着舒夜堅毅的背影,心裡一鬆,上前從後面抱住他,把臉貼在他背上。
他本是良善之人,今日作此決定已非易事。
“你是對的。”許久,感受到他的身子鬆軟下來,她才道,“她已經變質,不再是當初的小萱。若秋閣老在此,也會一掌拍死這不孝孫女的。”
“你說得沒錯,秋閣老一生忠耿,若他知道秋若萱和太子聯謀,會比我更憤怒。”舒夜低眸,看着纏在腰間的那雙玉手,神情漸緩,“央兒,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她對我下藥,我可以原諒她。但她怎能那樣待你?若不是小蓮和白芷拼死送走你,薛容又及時趕到帶走你,我真不敢想像,那天會發生什麼?!”
“我已經不怪你了……”她悶悶的說。
“可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舒夜痛苦的閉上眼睛,“我每每一想到那天,就怕得要死!”
花未央沉默,只是用力纏緊了他的腰給他安慰。
至親之人,卻背叛了他。就好像當年她被自己的妹妹背叛一樣,那種痛是難以言說的。
“央兒,你很想殺了她吧?”
他忽然問。不等她回答,他又苦笑起來,“對不起,我還做不到……”
“沒關係,只要她不再介入我們的生活就行了。”花未央口是心非的說。她豈止是想殺她?把她抽筋剝皮的心都有!
舒夜轉過身,緊緊的把她抱進懷裡:“謝謝你,央兒……謝謝你理解我……”
“傻子,我們是夫妻啊!”她好笑的從他懷裡鑽出來,踮起腳尖給他一記吻。
他先是一怔,隨後捉住了她,深深的吻起來……
她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這一生,再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了……
陽光斜照而來,披灑在他們身上。
門外,冷風和衛風面面相視,爲難的想:要不要進去彙報呢?
哎哎,王爺被王妃帶得越來越大膽了,都不關門就親上了,而且看這勢頭,還指不定要親到什麼時候?其實他們樂得看秀,只是……兩人用眼神交流着,忽然伸出手,一人出剪刀,一人出布——老規矩了,誰輸了誰讓。
衛風輸,他倒黴的縮回手,往側邊閃了一步,咳了兩聲:“咳咳……”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終於停下來,往門外看來。兩人正吻得大動,皆面色潮紅,目帶情思。
衛風和冷風自覺的低下了頭:“王爺,王妃,秋若萱撞牆自殺了!”
兩人一愣,情思火速退卻。花未央欲離開他的懷抱,不防他用力箍住了她。
“令人收了,葬入秋家祖墳。”舒夜道。語氣是刻意的冰冷。
“是。”
“好好安葬吧!也許這,便是她最好的歸宿。”花未央嘆口氣。秋若萱的人生已經千瘡百孔,希望她來生能有個好歸宿。
縱她不自殺謝罪,他日她攻擊舒蕘時,也會揭發她的罪行,屆時,就不是自殺謝罪這麼簡單了!還會侮及門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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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藻宮,舒蕘躺在牀上,昏迷不醒,面色蒼白,脣角發青,不時的咳上兩聲,連咳嗽都很無力。
一副淺黃色的紗簾把衆人隔絕在外。
劉皇后焦急的在殿中走來走去,薛容淡定如山,往舒蕘腕上繫了一根脈,半閉着眼睛聽脈。他身旁的木几上燃着一支細細的淺紅色清香,絲絲縷縷的白煙飄入空氣中,竟帶着藥味!這是藥香!
“薛神醫啊,太子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啊?”劉皇后焦急的問,看了看他手上的絲線,不滿道,“要不,不用絲線了吧,直接診脈吧?”
“那不是絲線,是金針。”薛容淡淡的回答。
劉皇后一驚,順着絲線看過去,宮女打起簾子,果然,絲線那端一分爲三,分別繫着一根金針,此時,一根針插在舒蕘的太陽穴,一根插在他的眉心,還有一根插在手腕上,這種診脈法劉皇后還是第一次見,瞬間噤了聲。
待到一支香盡,薛容才收了針,站起身。
“薛神醫,太子他這是……”劉皇后緊張的問。舒蕘這病她已經遍尋天下名醫,都沒人能救。薛容是惟一的希望。
“病魔已經侵入五臟六腑。而且,這病三個月前就潛在體內,卻一月前纔開始醫治,爲什麼?”薛容蹙眉問。
劉皇后大驚失色:“神醫啊,連這個都診出來了,你一定有辦法救太子的是不是?”
當初是裝病,裝了一個多月後開始覺得有些不適,太醫診脈後只說思慮過多,請太子放鬆心情。誰想到忽然有一天,太子就起不來牀了!而且這病勢極兇,很快就把舒蕘壯實的身體折魔得沒了人形。
“不能作保證,但我會盡力。”薛容道,接過紙筆開了一張方子,“這藥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隔四個時辰喂一碗,每次喂藥後我會再來扎針,明天一早太子會醒的。”
劉皇后聞言的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又忙令宮人去煎藥,而後親自陪着薛容走出偏殿:“薛神醫,辛苦你了。在太子甦醒前就歇在宮中吧!這樣比較方便。”
方便?是軟禁吧!如果太子不能醒,他就不能出宮!
薛容淡然一笑:“好。小世子近況如何?我既然來了,就再爲小世子診一診。”
“有勞薛神醫,請稍作休息,本宮這就去抱小世子。”劉皇后笑道。
“好。”薛容晗首,隨宮人去房間休息。
劉皇后說罷,便往殿外走,同時小聲吩咐近身宮女:“看好他!沒有本宮的准許,任何人不能見他!更不能讓他離開鳳藻宮半步!”
“是!”
薛容是她最後的希望,更是睿王爲太子請來的名醫!若太子不治身亡,舒夜難逃罪責!死也要拉他作墊被!她疏忽了一個問題,薛容也沒告訴她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