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是過節,行人面上依舊有匆匆之色,不經意流露出大都市習慣性的緊迫感。
三黃村並不算大,來往行人也不少,但極少有彼此打招呼的,顯得全都格外陌生。
這是大都市特色,不像老家鄉鎮中一條街誰都認識,這裡門對門也大多互不相識。
兩人前行百米,一流裡流氣青年迎面而來。
如今剛過春節,天氣仍十分寒冷,大多數人仍羽絨服,但那青年只內衣外只有一皮衣,留着一頭寸發、脖子上掛着金項鍊,夾香菸手指舉起落下之際,手腕一個紋身若隱若現,透着一股濃重江湖氣息。
宇軒滿臉堆笑打招呼道:“強哥好,準備去哪發財!”
“大過年沒什麼事,準備去場子裡玩兩把!”
‘強哥’噴出一口煙霧,瞄了蘇齊一眼,一手插兜仰起頭道:“阿軒你有事麼,要不強哥也帶你去場子開開眼。”
“不了,強哥!”
宇軒擺手一指着蘇齊道:“我表弟剛從老家來,我馬上帶他收拾收拾,過兩天好找工作。不過他以後就住在三黃村了,還請強哥多多照顧。表弟,叫人。”
來時蘇齊已經對錶哥囑咐,這趟紅塵煉心以普通人進行,儘量低調低調再低調,才能真正感受紅塵萬丈中最真實的一面,進而五氣平和、生生不息!
“強哥好!”
蘇齊立時點頭咧嘴露出一個怯怯笑容,一副老實孩子見了江湖中的大哥心頭髮憷某樣。
“嗯,小夥子不錯!”
對於蘇齊態度十分滿意,‘強哥’微微一笑點頭,大咧咧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強哥,那麼以後就是我爛賭強的兄弟,以後在三黃村這塊地頭遇到事情,就報我爛賭強的名號。”
輕拍蘇齊肩膀,如大哥提點小弟一樣,爛賭強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仰首挺胸離去。
“爛賭強!”
聽着這個奇葩外號,蘇齊忍不住眸子閃動,但臉上仍畢恭畢敬對那背影道:“多謝強哥照顧!”
“人都走了,再演浪費力氣!”
拉住繼續表演表弟,宇軒一聲長嘆:“他是三黃村一個小地痞,跟着附近一些黑圈子人混,在三黃村這一片小有名氣,算是一個普通人惹不得刺頭。因爲我們住一個樓,所以經常都會照面,他嗜賭如命纔有‘爛賭強’名號。你要住我那房子,以後少不得見他,所以提前打個招呼!他爲人衝動無腦特好面子,只要讓他面子上過得去、姿態放低一些,最好打發。”
有些詫異表哥看的如此透徹,蘇齊輕笑點頭。
黑圈子人物他見識不少,最低也是八大金剛那一層次,如爛賭強這種層次還真沒打過交道。
不過如今要丹道五氣朝元,就在這平凡市井生存,以後少不了與這種人打大交道。
兩人繼續前行,穿過正街即將拐角。
“宇軒,這就是你表弟啊,長的倒挺壯實!”
一個鬍子拉碴、面色滄桑、身材魁梧中年人斜倚在棚子柱子上,發黃的手指夾着市面上十塊錢一包香菸,滄桑眸子穿過架子上一塊塊豬肉,咧嘴露出一口黃牙:“夜裡沒事叫你表弟一起來,我整些豬頭肉、豬耳朵、組大腸、豬心、豬肺、豬肝、豬腰子,咱們哥三好好喝一喝!”
見這人似乎和表哥極熟,也知道他今天來,蘇齊咧嘴一笑點頭。
“好嘞,王哥!”
宇軒呵呵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你不用忙了,下午這頓我請客,一個是爲我表弟接風洗塵、一個是我該離開三黃村了,謝謝大家這年的照顧!”
一聽宇軒要走,中年人神情閃過一抹悵然,隨即重重點頭,繼續噴雲吐霧,好似有些低沉。
“他叫豬肉王!”
向前走了一陣,宇軒嘆氣介紹道:“每天早上去屠宰場拉一頭豬回來賣豬肉,下午做一些滷豬肉、大腸、耳朵之類賣,在三黃村呆了十多年了,這裡一些老租戶都認識他,加上他手藝不錯,是以生意也極好,大家都開玩笑叫他豬肉王。他每個月也掙錢不少,不過特別熱衷於炒股,每年都要在股市裡搭進去一二十萬,由於我在證券公司上班,他經常向我請教炒股技巧,是以我們兩個極熟,也算是我在這邊,爲數不多靠得住的朋友。我經常勸他不要炒股,他卻從來聽不進去,非要把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往裡面投,總想着股市暴漲一夜發大財!”
蘇齊展顏一笑:“人都有貪慾,可以理解!”
“哎,還是這些人不懂華夏股市啊,華夏股市哪是散戶老錢的地方!”
宇軒輕嘆一聲,帶頭七拐八繞,來到一棟筒子樓前,仰首一嘆道:“表弟啊,看到了沒有啊,這棟樓一共十三層,表哥就住在最頂層,上面是冬冷夏熱。這樓裡有棟老電梯,這兩年經常罷工,有時還需要爬樓上去,表弟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上吧!”
蘇齊輕笑一聲,並未在意這些。
春節人不多,這棟筒子樓樓顯得空蕩蕩,電梯也沒什麼問題,兩人摁開進入摁了13層開關,電梯門緩緩合上。
“等一下!”
便在這時一清脆聲音響起,只聽噠噠急促聲音快跑而來,便見一個身材高挑、濃妝豔抹妖媚女子提着大包零食快步而來,伸手插入即將合攏電梯門、摁了八樓開關,一掃兩人目光落在宇軒身上,媚眼一挑道:“老實軒,這是你哪裡來的朋友,看起來挺高挺壯的嗎,感覺肯定比你給力……啊!”
啪!
宇軒一巴掌抽過去,立時落在那妖媚年輕女子翹臀上,狠狠用力一抓一捏,一臉邪氣道:“賤貨,不準叫我老實軒;還有,我給不給力你又怎麼知道,要不要跟我上十三樓試試,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給力,什麼叫男人中的男人!”
“呃!”
一見表哥再度成爲壞男人,蘇齊立時無奈扭過頭去:
表哥啊表哥,剛纔捱了嬌姐一下你不長記性麼,現在又來調戲良家婦女,你就等着再度被收拾吧。
雖然都是表兄弟,但你調戲人再現,即便你捱揍了,表弟也只能幫理不幫親!、
“啊!”
哪料那妖媚女子俏臉一變,但卻並未發火,反而媚眼一挑,嘴上卻不肯服輸道:“你別敢說不敢說,誰不知你對你女朋友死心塌地;你要真有那個膽量,待會兒去我房間,我倒要看看你這老實軒,是不是男人中的男人!”
“呃!”
妖媚女子如此反應,倒令蘇齊有些目瞪口呆:難不成大都市的女人都這麼開放,一言不合就上牀。
啪!
再度一巴掌落下去,宇軒直接將妖媚女子拉入懷中,電梯內上下其手,咬着其耳垂邪魅無比道:“何必去你房間呢,電梯裡不久可以麼,讓你這小**好好試試什麼叫人間大炮。表弟,麻煩你閉上眼睛,塞住耳朵!”
“你、你來真的!”
彷彿被宇軒如此巨大改變嚇住了,注視着那張邪魅無比面孔,那妖嬈女子俏臉有些色變,見電梯門恰好開了,立時掙扎出去,直接衝了出去。
“哈哈哈!”
看着那落荒而逃身影,宇軒忍不住一陣仰首得意大笑,神情恣意飛揚:“做壞男人真特麼爽啊,真別說這小妞身材還挺不錯,手感雖然不及夢嬌,但也讓人流連忘返啊。哎,可惜、可惜了……”
“表哥!”
看的目瞪口呆蘇齊,忍不住打斷了表哥,神情鄭重道:“你稍微克制一下行不行,你沒看剛纔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子,要是人家報警了怎麼辦,到時你做壞人就不是爽了,而是要進局子撿肥皂,等着你哭了!”
“表弟,不用擔心!”
哪料宇軒毫不在意,反而脣角一挑神秘道:“你要相信表哥的眼光,只要表哥敢出手,哪裡會輕易進局子。剛纔那個妞你看怎麼樣,你要想上的話,表哥立刻把她叫上來,三百塊一發、八百塊包夜,有興趣麼!”
“呃!”
立時有些明白的蘇齊忍不住膛目結舌道:“你是說剛纔那個女孩是個、個、個!”
“不錯,她就是個雞!”
宇軒嘿嘿一笑,神情又有些憤憤:“她叫張芸,咱樓下左邊有個按摩店,她就在那裡邊上班。以前見表哥我老實,每一次在電梯遇到,經常調戲你表哥我,搞得我每次浴火焚身,但那時你表哥又潔身自好,只能回去練麒麟臂。哼哼,這個小嫩雞,剛纔看她嚇成那樣,以前調戲之仇報回來了。不過表弟啊,她有個姐妹十分漂亮啊,比起夢嬌也一點不遜色啊,也是隻幹那行的小嫩雞,你要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她要牽線哦,嘿嘿!”
“表哥,我不是那種人!”
無奈看了表哥一眼,蘇齊理直氣壯自證:與夢嬌一樣漂亮又怎麼了,飛飛不也是那種級別的,但什麼時候自己動過心;不過說實話如果能漂亮到夢嬌那個層次,如果肯做基本上已經不需要一次次出去做了,有大把的有錢人等着包養。
“表弟,不要不好意思!”
一見電梯門開了,宇軒猥瑣一笑,拉着表弟出門,繼續做思想工作:“真的,那個小嫩雞真的很漂亮,表哥以前那是自己傻逼,所以才一直苦練麒麟臂,但實際上男人只要一個人單身,如爛賭強、豬肉王他們,哪一個不出去嫖啊,所以吃雞並沒什麼不對,反而有益身心健康!”
“表哥……”
對於如今壞男人表哥的這番理論,蘇齊有些不敢苟同剛想開口反駁,便聽一個清脆冷哼小聲響起:“無恥!”
十三樓不是整層樓,而是一半建了房,一半陽臺、搭了很多繩索,以供晾衣服、被子之用,一個清麗女子正在哪裡曬被子,輕蔑冷哼正是她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