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劍眉微挑,神情平靜道:“南明口福居的烤鴨,百年老字號那家,應該是你最喜歡的吧!”
“不錯,的確是我最喜歡的!”
獨狼不自覺嚥了一下口水,卻並沒去動紙袋,而是轉身冷冷道:“但我現在犯下的罪,無論怎麼說都是死路一條,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休想用一隻口福居烤鴨收買我!”
看着獨狼拉開房門,蘇齊才道:“烤鴨只是見面禮,我沒要求你對我說什麼!我這次來,主要是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第一個或許你不會關心,但第二你若不知道,即便死了也會後悔。”
獨狼步伐一怔,轉身重新回到椅子上,撕開指端抓出一塊金黃色鴨脯,塞入嘴中裡、頭也不擡道:“說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讓我死了都要後悔。”
蘇齊淡淡道:“第一個消息:徐大有已經死了。”
“哦!”
獨狼只是應了一聲,牙齒咬得鴨骨卡甭響,聲音聽不出絲毫悲傷:“我欠他一條命,他讓我留下當擋箭牌,我已經還給他了……他怎麼死的!”
蘇齊緩緩道:“他逃到了緬甸投靠波剛,我和白飛飛去緬甸辦一些事情,本來我已經打算化干戈爲玉帛,但他和波剛一起背叛了白飛飛,並且聯手對付我們,爲了安全離開帕敢,我夜襲做掉了他和波剛兩個,扶持了他的副官上位。”
“波剛也被你幹掉了!”
獨狼微微一怔,撕咬一個鴨腿,眸子透着嘲諷道:“幹掉老大、扶持老二、老三上位,這和二爺的手法如出一撤,你做事果然和二爺一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敵人必死無葬身之地。徐老大死的不冤,沒有了二爺當大腦,我們這些武夫,沒一個是你的對手,你要告訴我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
蘇齊開口道:“吃完烤鴨吧,我帶你離開這裡,去一個地方,到了您就知道了。”
“離開這裡!”
獨狼吞嚥的動作一怔,眸子如餓狼一樣兇狠:“你就不怕我路上逃跑。”
蘇齊脣角微挑,搖了搖頭。
“看來現在你很有自信,即便給我逃跑的機會,我也不可能逃出你的手心!”
眸子裡透着熊熊戰意,獨狼壓制那種躍躍欲試想法,抓着紙袋起身道:“烤鴨路上也可以吃,我們出發吧!被你這麼一說,我越來越想知道那件事情是什麼了。”
有李二隊長帶的文件,蘇齊順利帶着血狼出了看守所,兩人上了超級威龍,一路奔馳而去。
坐在超級威龍裡吃烤鴨,這是多麼大煞風景一件事,然而獨狼卻怡然自得,似乎還有些興奮:“你要帶我去哪裡?”
目視前方,蘇齊平靜道:“臨市的齊元縣!”
“齊元縣聽說過,但我從來還沒去過!”
獨狼又捻起了一塊烤鴨塞進嘴裡,直接把鴨骨都咬碎了,隨口道:“知不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吃烤鴨!”
蘇齊雖然知道,卻仍然問道:“爲什麼!”
幹掉最後一塊烤鴨,隨手將紙袋扔到窗外,獨狼神色陷入緬懷:“我以前是個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當時在大街上乞討,每次走到口福居外邊,聞着裡面飄出的香味,總是不自覺嚥着口水,幻想着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天天吃那裡的烤鴨。後來我跟了二爺,手中也有錢了,但依舊沒有天天吃上烤鴨,因爲二爺告訴我,物極必反即便我再喜歡烤鴨,要是吃多也會膩的,二爺告訴我一月只准吃一次烤鴨,後來我養成了這個習慣,到現在聞着口福居的烤鴨,還是會留口水。”
又一次聽有人提起白二爺,想起這位黑圈子裡的傳奇,再想起他的女兒白飛飛,蘇齊劍眉微挑:“你跟了白二爺很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二爺!”
眸子裡閃過一抹敬畏,獨狼沉浸良久,感嘆道:“我也說不清二爺是什麼樣的人,有時他讓人感覺很可怕,有時又讓人很心暖;反正作爲敵人,他就是一個噩夢,但若是作爲朋友,他就像春天的太陽,讓人感覺暖烘烘。其實,你和二爺有些像!”
蘇齊笑道:“哦,哪裡像!”
獨狼眸子一沉,忍不住冷聲道:“你們都很可怕,做什麼事情一切都算計好了,作爲你的敵人、就像遇到了一個噩夢,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蘇齊咧嘴一笑,搖頭自嘲道:“原來我這麼可怕!”
“你和二爺是一個類型的人!”
孤狼感嘆一句,看着窗外飛過景色,緬懷道:“從小到大我沒有朋友,基本上不怎麼說話,唯一一個我喜歡對他說話的人,就是二爺。可惜二爺喜歡的是思考,所以我一年也和他說不了幾句話,漸漸我便不怎麼說話了。我今天說說的這些話,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都多!”
蘇齊笑道:“看來我很榮幸!”
獨狼搖了搖頭,神色依舊處於緬懷中:“看到你有時感覺像看到了二爺,所以我也忍不住變成了話嘮,但你終究不是二爺。齊元縣到了麼?”
“快了!”
蘇齊應了一句,獨狼不再說話。
超級威龍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兩人到了齊元縣,車子停在了一家高檔服店前。
獨狼有些疑惑:“我們這是!”
蘇齊沒有理他,直接招手叫來女店員,隨手摸出兩張小紅魚遞過去,正色:“給他挑一身衣服、鞋子,看起來要精神年輕的那種,速度要快一些!”
有錢好辦事,女店員收了小費,格外的賣力,不多久就給獨狼挑了一身合適行頭。
拉着一頭霧水的獨狼又去剪髮刮臉,最後在旁邊快捷酒店開了一家鐘點房,蘇齊一把將他推了進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給你十五分鐘,收拾的乾淨利索點,不然你會後悔的!”
“又是這一句話!”
獨狼一陣無語,但心頭好奇心越來越重,便鑽進浴室痛痛快快衝了一個熱水澡。
十分鐘不到,看着換了一身行頭,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獨狼,蘇齊大手一揮:“走!”
獨狼雙眉緊蹙:“你究竟要我去哪裡!”
蘇齊劍眉一挑,眸子裡閃過複雜神色,旋即低聲嘆道:“天星幼兒園!”
“天星幼兒園!”
獨狼一雙濃眉皺的更緊,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究竟要去那裡幹什麼!
兩人到了天星幼兒園,正巧剛到放學時間,前來接孩子的家長摩肩接踵擠在一起,全都圍在校門口。
蘇蘇齊將車停在旁邊,注視着校門口那羣人。
獨狼掃了一眼,有些不耐煩道:“你神神秘秘,把我拉到這裡究竟幹什麼,再吊我胃口你終究還是要說的,別以爲我不清楚你花這麼多心思,肯定想從我嘴裡套出什麼。”
“你說的對!”
蘇齊毫不避諱自己意圖,打開車門摸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道:“這裡有一千萬,密碼是從1到6,你拿去給一個你認識的人,我想你見了她之後,大概明白我叫你來此的用意了。我給你四個小時時間,讓你彌補心頭一些遺憾,到時我去她樓下接你。”
“一千萬、她!”
一頭霧水的獨狼下了車,看着蘇齊一踩油門離去,再看那熙熙攘攘人流,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但蘇齊那番話,卻讓他產生了極大好奇,當即靠近在一個個人影中尋找。
突然獨狼眸子一沉,便見靠着鐵門最旁邊位置,一個熟悉瘦弱的身影,頓時臉色一變,冰冷的眸子現出幾絲溫情,喃喃道:“李青青!”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面容說不出多好、但也十分耐看,身子有些弱不禁風,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李青青趴在鐵門等了許久,見到幼兒園老師領着一隊小朋友出來,頓時連忙招手道:“小石頭,媽媽在裡來!”
頓時一個身身形消瘦、眸子發亮的小男孩,揮舞着細胳膊、邁着小細腿跑到了跟前,奶聲奶氣叫着媽媽。
一把將兒子抱起李青青開心一笑,一轉身看到不遠處有一道熟悉人影,頓時兩眼發亮、飛快的跑了過去,喘着氣欣喜道:“哥,你是來看我的麼,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準備準備。”
小石頭看着眼前有些可怕的陌生男人,不自覺將腦袋埋在媽媽肩膀上,但眼角餘光卻在偷偷打量。
“呃!”
看着這個今生唯一的熟悉女人,獨狼有些不明白蘇齊什麼意思,目光落到小男孩身上,心頭閃過一絲惋惜,卻面不改色道:“我也就是路過,你什麼時間結的婚,孩子都這麼大了!”
“孩子兩歲半,我沒結婚!”
李青青搖了搖頭,看着這個極爲熟悉,而又冷酷的中年人,低頭輕聲道:“其實,從遇到哥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了。”
咔嚓!
這句話好似擎天一個霹靂炸響在腦海,獨狼琢磨出其中意思,再看看那怯生生的小男孩,心頭不自覺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歡喜,但一想起蘇齊讓他來的來意,當即眸子深處閃過一抹懷疑,微微蹙眉道:“方便去你家看嗎。”
“方便、方便!”
李青青神情欣喜,引着獨狼到了電動車前。
獨狼蹙眉上了電動車,李青青抱着小石頭跟在後面,待到電動車發動,這位瘦弱的女人不自覺一笑,將頭埋在那寬闊的背上,心頭升起一陣甜蜜幸福。
小石頭依舊怯生生道:“媽媽,叔叔是誰啊?”
李青青甜甜一笑:“一個你最親最親的人!”
開車的獨狼忍不住一怔,心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受,但又被某種懷疑粉碎,化作一抹寒意。
三人一行到家,李青青歡喜拿出一雙拖鞋,但獨狼卻看也沒看,徑自走了進去,四處打量起來。
七八十平的房間,只是簡裝了一下,不過佈置的極爲精巧,打掃的也十分乾淨,沒有什麼男人痕跡留下。
李青青也沒在意,依舊欣喜無比道:“哥,你先看着小石頭,我去多買些菜給你煮飯,你還從來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不用了,你進來!”
將李青青拉進臥室,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獨狼雙目冰冷:“說,你和那小子究竟搞什麼鬼,那孩子究竟是誰的,別說是老子的,當初老子和你做時,每次都有防護措施,那小子給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騙我。不說,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