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南的槍是從保鏢那裡要來的,早在中川靜一等人進來的時候,他就把槍揣在懷裡。他並非是那種凡是都按常理出牌的人,當他知道中川靜一是打斷陳永年雙腿的兇手後,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廢他四肢。
陳永年還是有些不能接受楚懷南的做法,雖然……好吧,陳永年扭頭就走了,自己終究是還是老了,有徒弟在,其他的也就不用他操心了。
楚懷南的做法的確很不地道,本是武術對決,本是華夏和東瀛的一次爭鋒,卻被他以這種方式結束。
那羣東瀛人很快就被秦陽他們綁了起來,他們經常跟在楚懷南身邊,一個個也都不是什麼善茬,綁人的時候下了不少黑手,等到許悠然再次看到這些東瀛人的時候,他們皆是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一個小弟從旁出搬來一個椅子,楚懷南嘴裡叼着煙,坐在椅子上搖頭看着中川靜一。不得不說楚懷南在成長,且他的成長路線已經完全偏離了學校老師們講的那種。
就連秦陽此刻也感覺有些陌生,曾經的楚懷南只會冷眼看着一切侮辱他的人,很多時候他不敢反抗,不知道該如何反抗,然而這一刻的他卻如一個梟雄一般,蔑視着自己的對手。
他卑鄙了,但所幸的是,他還是那個爲了兄弟朋友可以拼命的人,他一直如此。旁人這個時候沒有覺得楚懷南有多可怕,縱使他與這個世界爲敵,他們還是會站在他的身後,不是因爲別的,只因爲他會爲他們撐起一片天。
“你……你卑鄙……”中川靜一趴在地上,四肢關節處依舊流着血液,臉色的蒼白預示着他此刻的身體狀況,但更讓他無法承受的,是楚懷南的做法——他居然騙人。
“我說過,你斷我師父雙腿,我就會廢你四肢。”楚懷南嘴角輕挑,並沒有在意對方那狠毒的目光,“你後悔嗎?”
楚懷南雙手撐着胳膊,口中翻騰的煙霧吹在中川靜一的臉上。
“別讓我活着出去,要不然……”
“碰!”
一聲槍響顯得極爲突兀,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楚懷南會突然開槍,而且他的槍剛纔不是遞給秦陽了嗎?這把槍又是從哪來的?
武館內陷入漫長的寂靜當中,中川靜一的腦袋已經被子彈打裂,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水在地板上飛濺。楚懷南的臉上也濺到了血水,但他並沒有擦拭,事實上,此刻最鎮定的就是他了,似乎剛纔開槍爆頭的人不是他一般。
“啊!”
許悠然驚叫一聲,這種虐殺對她而言還是難以接受,畢竟剛纔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可此時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孫虎把驚叫的許悠然拉到身後,他雖然也被這聲槍響嚇了一跳,但他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和當初城北虐殺三百人比起來,這簡直是小兒科。
最早跟楚懷南的兄弟們皆是和孫虎一樣,而那些新收的弟兄就不能那麼平靜了,以往他們總是聽韓海他們說楚懷南怎樣怎樣,但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他們的老大居然這麼狠。
相比楚懷南這一方人,那些東瀛人的心裡就顯得有些恐懼了,此時此刻,楚懷南在他們心中和瘋子無疑,原本他們還想提出東瀛人的身份,用東瀛大使館來壓楚懷南,但此刻他們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楚懷南依舊平靜,從椅子上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向武館裡面走去,而在他轉身的一刻,卻是輕飄飄的對衆人說道:“打斷雙腿雙腳,丟出去!”
這句話無疑讓東瀛人更加緊張,但此刻他們卻是不敢反抗,更不敢謾罵,中川靜一的屍體還擺在那裡,他們可不想去體驗一下被爆頭的感覺。
“啪啪!”
就在秦陽等人要動手的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拍手聲,在衆人疑惑的目光當中,一羣黑衣人慢步走了進來。
“不錯,真的不錯,我們北華盟有了楚兄弟這樣的人,又何愁不興盛?”一個穿着黑皮大衣的人從黑衣人當中走到前面,話語中帶着明顯的諷刺,但武館內的衆人卻是不敢出聲反駁。穿着黑皮大衣的人不是旁人,正式北華盟的謝耀東。
楚懷南的身子站定,卻是沒有轉身,他似乎一點都不奇怪謝耀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只是……楚兄弟不知道的是,這位中川靜一先生,是華夏與東瀛武術交流學會的特邀嘉賓,你就把人這麼殺了,嗞嗞……希望楚兄弟你能擺平哦。”謝耀東走到中川靜一的屍體,低頭看了一眼,嘴角那種幸災樂禍的神情毫不掩飾。
“呵呵,謝兄弟費心了。”楚懷南終是轉過頭來,臉上不但沒有緊張之色,反而笑的很開心,“其實,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楚懷南一步步走到謝耀東跟前,兩人彼此望着對方,雖然臉上都是滿帶微笑,但眼眸中的那種恨意卻是毫不掩飾。
“你想告訴我什麼?”楚懷南的平靜讓謝耀東心中有些不安,但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我想要是你的是,我也會像謝兄弟關心我一樣,每天都在關心你,所以,我並不意外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是可憐了這位中川靜一先生。”楚懷南說話時還看了中川靜一一眼,那神情讓謝耀東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你能擺的平嗎?”
“你覺得呢?”楚懷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好終是化作大笑,“永遠都是我在耍你,呵呵,下一次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驚喜?”
楚懷南的笑聲和話語讓謝耀東難以自制,他不禁又想起了那晚的事,他似乎一直被當作傻子來被楚懷南耍。他最初本也不想和東瀛人合作,但就是因爲心中的憤怒,讓他選擇了這個做法,卻不想……
“呵,你以爲你贏定了?”
“如果一直都是你的話,我想結果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不過你可以讓陳輝幫你出頭啊,他應該比你強一點吧,那樣也會有點樂趣,不像現在。”楚懷南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那模樣讓謝耀東忍不住升起想要捶他一拳的衝動。
武館內的氣氛非常凝重,除了楚懷南和謝耀東兩人,其他衆人也是彼此敵視着,楚懷南和謝耀東在城北爭堂主的位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一人當上北華盟毒蛇堂堂主,而另一人則會被消失。
“你有沒有膽和我光明正大的比一次。”良久,謝耀東才寒聲說道。
“好啊,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你怎麼突然有這種勇氣了?”楚懷南依舊欠扁的說道。
“哼,這個就不用你管了,咱們打一場,你們不是開武館的嗎?我可以找東瀛人跟你們光明正大的比一場。”謝耀東說道。
楚懷南聞言點點頭,心中思量了一會兒後說道:“彩頭呢?”
“一個億,你敢嗎?”謝耀東腦袋湊到楚懷南跟前,心中的憤怒此刻終是不在掩飾。
“當然敢,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就讓他們和我打?”楚懷南指着那羣被綁在地上的東瀛人笑着問道。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謝耀東咬牙丟下一句,轉身就向外面走去,“我告訴你楚懷南,總有一天你會爲你的狂妄付出代價的。”
“呵呵,到時候咱們怎麼聯繫啊?那可是一個億啊,我現在正缺錢呢。”楚懷南在後面笑着喊道。
謝耀東卻是沒有答話,只是帶着人走了出去,不過在途徑門口的時候,謝耀東卻是一腳將門口的牌子踢到。
因爲楚懷南的笑聲,武館內的衆人也變得輕鬆了不少,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老大會被人壓制,而從剛纔的對峙來看,似乎楚懷南一直都站在上風。
“南哥,我們可不可以用棍子來打他們的手腳啊,我們也怕疼。”
“滾你孃的,棍子也是有生命的,咱們不能那麼殘忍。”
“哈哈,那就只能用手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
手下兄弟們笑成一團,雖然中川靜一的屍體就擺在那裡,但他們卻是沒有任何的恐懼和不安,只因爲此刻楚懷南的鎮定,一直以來,楚懷南都是他們的主心骨。
“都放了吧,還等着從他們身上賺錢呢。”楚懷南原本狂妄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而在說了這句話後,他便轉身向武館裡面的換衣間走去。
兄弟們都在外面羞辱着東瀛人,楚懷南的話他們不敢不聽,但在放人之前,他們還是要從中收取一些利息的,最起碼不能讓這羣東瀛人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換衣間很大,此刻卻只有楚懷南一個人,關上門後,他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靠在門上,楚懷南緩緩的閉上眼,一種疲憊的神色從他的臉上浮起。
他根本就不知道中川靜一是謝耀東派來的,更不知道中川靜一的身份,至於他剛纔和謝耀東說的一番話,也只是裝B而已。
“胡哥,有麻煩了。”掏出手機,楚懷南滿是低沉的對着電話那頭的胡墨陽說道。
胡模樣靜靜聽着楚懷南訴說着剛纔的事,他能從楚懷南的話語中聽出疲憊和擔憂。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胡墨陽沉默了好久,最終說道。
“或許……”楚懷南雙眼睜開又閉上,所有人都把他當作主心骨,可事實上,他什麼倚仗都沒有,他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