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怕死,所以纔不能死。
李鴻飛細細的回味着這句話,他終是明白,二爺爲何會對楚懷南如此看中。
車子沒有停在將軍府的正門口,而是從另一條路向着二爺所住的別墅開去。其中楚懷南依舊平靜的坐在那裡,面沉如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要面對些什麼,但他沒的選擇,爲了變強,他只能去拼。
他沒有任何權勢,活着的親生父親雖然地位崇高,但楚懷南卻是從來沒想過要借那個男人來上位,以他社會底層的身份,要想變強,無疑是難上青天,而現在他就是在拼,也在賭,賭自己能笑着走到最後。
車子停到別墅門口,兩個穿着黑衣的保鏢上前幫二人開了車門,而陳老則站在門口處,似乎已是等了許久。
“走吧,二爺在裡面等着呢。”
陳老對楚懷南點點,轉身向裡面走去,二人也是邁步跟上。
別墅依舊豪華,三人在陳老的帶領下一路向頂樓的書房走去,別墅中似乎很安靜,之前見到的江蕊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
“二哥!”來到書房門口,陳老輕輕的敲了兩聲房門。
“進來吧!”江辰南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經過這些天的休養,他的傷勢也是好了許多,聲音也更像洪亮,隱隱中還帶着點點威勢。
三人一同進了屋,只有楚懷南向裡面走去,陳老和李鴻飛則站在門口不遠處。
“你們先下去吧,我和懷南說些事情。”江辰南身着藍色唐裝,銀髮梳到腦後,略顯蒼老的臉上帶着微微紅潤,看起來和別的普通老人到也沒什麼兩樣,唯有他那雙眸子透着不一樣的目光。
陳老和李鴻飛點頭出了門,只留一老一少在屋中。
“坐吧!”江辰南面帶微笑,伸手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說道。
楚懷南也沒有客氣,拉出椅子坐到江辰南對面。兩人都沒有說話,事實上從楚懷南進屋那一刻起,兩人就在打量着對方,眼眸對視,似乎都想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想要的一般,但二人的眸子卻同樣的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江辰南終是開口了,但眼睛還是死死的盯着楚懷南的眸子。
“飛哥和我說了。”楚懷南點點頭,語氣平淡的回了一句。
“呵呵,既然鴻飛跟你說了,那我也就不再囉嗦了。”江辰南笑道,但隨之身上氣勢一變,眼神也變的凌厲起來,“我這是在賭,你能讓我贏麼?”
隨着江辰南氣勢轉變,屋內忽然便的壓抑起來,江辰南廝殺多年,身上威勢不言而喻。但楚懷南卻是穩如泰山,面上沒有絲毫變化。
“我剛纔問飛哥,我說你知道二爺爲什麼會選中我麼?呵呵,結果飛哥說我夠狠。”楚懷南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說道。
“那你覺得,我爲何會選中你?”江辰南眼神更加凌厲,宛如獵鷹一般死死的盯着楚懷南。
“我給飛哥的答案是……我怕死,所以你纔會選中我。”楚懷南身子前傾,同樣目光凌厲的盯江辰南。
“那你給我的答案是什麼?”江辰南繼續追問道。
“野心!”
楚懷南臉上的笑容凝滯,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狂傲之色。
兩人四目對視,屋內氣氛變得極爲凝重,似乎連空氣的凝結了一般,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二人誰也沒有退卻,在寂靜中,時間都死停止了一般,唯有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自動走着。
“哈哈!”良久,江辰南突然大笑起來,跟着站起身子,“好,好一個野心,你果然沒讓我看錯。”
“還望二爺提攜!”楚懷南也跟着笑了起來,同時心中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纔他看似平靜,但後背的衣襟卻已是全部浸溼。說他不緊張那絕對是假話,但好在他會演戲。而擺在楚懷南眼前的,很顯然是一個機會,雖然充滿荊棘坎坷,但不可否認的是,只要他能活下來,那麼他也就有了變強的資本,所以他必須把握住。
而看着江辰南的態度,楚懷南明白,自己已經賭對了。
“你坐過來。”江辰南來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道。
楚懷南起身走了過去,卻是看到沙發前的茶几上正擺着一小摞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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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看吧,這纔是真正的將軍府,你要想坐上毒蛇堂堂主,就必須拿出讓別人信服的東西來。”江辰南指了指那一小摞資料說道。
楚懷南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將資料拿到身前,細細觀看了起來,而江辰南則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擁有智慧之王傳承的楚懷南堪比妖孽,一小摞只是一分鐘便全部看完,而隨着手中的紙張翻盡,他心中也變的越發不平靜起來,將軍府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將軍府這個名字主要來源於此地的住所,事實上這個組織的真名正是華盟,一個名震華夏的大組織,如若說青龍會是秦城和北方最強幫派,那麼華盟則是整個華夏最強大的幫派,不但覆蓋整個華夏,而且遍及海外。
楚懷南曾經聽南宮月略微提過一句,就連那個女人對華盟也是忌諱不已,可想華盟的強大。
而江辰南和江辰北,正是北華盟的帶頭大哥,兩個跺跺腳整個北方都會跟着亂顫的人物。
“看完了?”不知何時江辰南睜開了眼,看着身旁低頭沉思的楚懷南,開口問道。
楚懷南點點頭,臉上神色極爲凝重,事情遠遠要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何剛纔李鴻飛說起毒蛇堂堂主的時候,會有那樣嚮往的表情,北華盟四堂堂主雖然身份相同,但事實上,飛鷹堂和猛虎堂只能算是大小將軍的私人勢力,而毒蛇堂和麒麟堂纔是北華盟的根本所在。
“華盟由來已久,但如今卻是早已四分五裂,各地華盟雖然還頂着這個名字,卻已是各過個的日子。當初的華盟早已不存在,就好像現在的北華盟一樣,也是在走着老路,所謂月滿盈虧,一旦一個組織過了鼎盛時期,那麼接下來的,必然是衰弱,可是我卻不想北華盟壞在我們兄弟倆手中。”江辰南頗爲感慨的說道,眼中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麼凌厲,反而帶着一絲疲憊之色。
楚懷南聞言沒有說話,他明白江辰南爲何會這樣說,從資料上看,大小將軍下面還有着一個北方長老會,而這些年來,北方長老會卻是不斷做大,對大小將軍也是陰奉陽違,而長老會最大的憑仗,正是毒蛇和麒麟兩堂。
“知道上次我爲什麼會被三生會的人追殺麼?”江辰南臉上浮起一絲陰狠,看着楚懷南問道。
楚懷南聞言望去,雖未說話,但那眼神中卻是已經寫滿了答案,從資料和江辰南的反應來看,定是長老會暗中使招,纔會讓江辰南差點落的個身死人亡的下場。
“哼,我和大哥廝殺多年,身邊的弟兄不知道死了多少,如若回到當年,就憑這幾個跳樑小醜怎敢如此放肆?”江辰南神情有些激動,說話時忍不住站起身子,目光中更是透着狠厲之色。
楚懷南在旁邊看着,卻是也能感受到江辰南心中的落寞和氣氛,但人總有老的一天,今日畢竟不是當年。
“唉,怪只怪我那些老兄弟死的太早,也怪我和大哥的孩子不爭氣。”江辰南坐下身子,語氣當中充滿了無奈之色。“現在的將軍府已是名存實亡,鴻飛和霍碸一來年紀輕,二來性子本分,卻是幹不得大事,所以我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如果你控制了毒蛇堂,那麼再加上我和大哥,絕對能扳倒長老會。”
“呵,你能想到,想必長老會的人也會想到的。”楚懷南臉上劃過一絲苦笑,不是他沒信心,只能說事情已經出了他的預料。
“這是當然,上個月毒蛇堂堂主意外身亡,爲了新堂主的人選,我和大哥已是跟長老會暗中較量了很久,這次也的確是一個機會,雖然很難,但還是值得放手一搏的。”
“我要做什麼?”楚懷南扭頭問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迎風而上,至於結果如何,他卻是沒有多想。他只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天大的機會。
“爭!”江辰南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明白了!”楚懷南聞言點點頭,他自是知道江辰南的意思,所謂的爭,就是和長老會推舉的人選爭堂主。
“你放心,我和大哥會支持你的,而且是全力支持。”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要城北,我可以去幫你爭那個位子,但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楚懷南看着江辰南說道。
“這個你大可放心,城北已經爲你打掃乾淨了,只要你的人去接手就行,這個可以讓鴻飛幫你。”江辰南說道。“而且,你不止是爲我爭,你也是爲你自己爭,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呵,但願吧。”楚懷南笑着站起身子,“對了,我到是有一個問題向問一下二爺。”
“你說!”江辰南點頭道。
“假如我真的爭到了毒蛇堂堂主的位子……你就不怕我也背叛你?”楚懷南看着江辰南的眼睛說道。
“呵呵,我當然不怕,一個可以單槍匹馬爲自己兄弟去報仇的人,你覺得你自己會背叛我嗎?”江辰南笑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