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了?
史蒂夫擡起頭望向自己的孫子,這個吃裡扒外的小傢伙,現在居然在爲劉星大聲歡呼。甚至還準備像旁邊那人一樣,脫下外套進行慶祝。
看着這一幕,頓時又在他的胸口上狠狠的補了一刀。
不過此時沒有人關注史蒂夫是怎麼想的,撒貝貝走上演播廳,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劉星挑了一支毛筆,仔細的研着墨,突然對着楊大千說道:“楊大師,要不咱們都選擇一種動物進行繪畫吧。您擅長畫虎、畫狼,恰好我對畫狼也有一些研究。”
聞言楊大千詫異的望向劉星,要知道他就是以畫狼而聞名的,其中的殘狼圖更是打遍華夏無敵手。而劉星不僅沒有一絲膽怯,反而迎難而上,想要從這方面和他進行比試。
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啊。
楊大千稍稍沉吟了幾秒鐘,點點頭說道:“既然你也有這個想法,那我們就從畫狼上面決一勝負吧。”
兩人統一完意見,劉星的墨也研好了。他仔細回想着在內蒙草原上的情況,頭狼的狡猾,羣狼奔襲......以及楊麗璇特意強調過的眼神,一隻只孤傲的蒙古野狼形象出現在心中。
毛筆在硯臺上面吸足了墨汁,寥寥幾筆下來,一對陰狠的眼睛躍然紙上。姿態從容瀟灑,又帶有一點兒狂妄不羈的味道,仿若竹林七賢的縱情山水,又像是隱居仙山追求書畫之道的隱者仙人。
劉星的表情越來越認真,情緒越來越激昂,落筆也越來越快。雙手彷彿化作了一道道殘影,筆尖頻頻落下,彷如暴雨降臨,密不透風。
一隻只草原狼被勾勒出來。在羣狼包圍圈中間,則是一隻長腿羚羊,此刻它被狼羣從羚羊羣分割開來,頭狼正張開猙獰的大口,準備咬上去.....
很快的,一羣威風凜凜的狼羣捕食圖便呈現在雪白宣紙上。劉星畫下最後一筆,彷彿身上有一塊巨石落地,長噓一口氣,整個身體都癱軟在椅子上。
“劉先生,畫的真好。”
撒貝貝這才走了過來,看着桌上的羣狼狩獵圖嘖嘖稱讚。他不是行家,但是看到羣狼狩獵的神態,以及它們搶食時那兇態畢露的模樣,仍然覺得有種震撼人心的暴力美感。
劉星滿意的看着的羣狼狩獵圖,笑着說道:“用了心的東西,自然會有一股子精神。”
“何止精神?簡直就像是活生生的野狼,光是看着都嚇人。”撒貝貝豎起大拇指說道。
楊大千那邊畫的比較慢,不過光是看到畫出來的一部分,野狼的另一種形象迎面撲來。他畫的是一隻老狼、殘狼,此時老狼正匍匐在草地間,雙眼直勾勾的望着幾米之外的羊圈。
老狼的腿有點瘸,瘦弱的身體表示它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不可能在廣袤的草原中捕獵,只得冒着險潛入牧民的羊圈。即使它可能會被打死,但是面對生存毫無選擇。
劉星不禁在心裡稱讚一聲,楊大千確實有幾把刷子,不愧被尊位南派魁首,這畫功真是沒得說。要不是自己獲得了繪畫技能,即使傾盡一生,也達不到他這個地步。
收筆之前,楊大千在宣紙上重重的點了一筆,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老狼身後幾十米。雖然根本看不清楚那個人影,但是那一杆長長的獵槍,還是能影影約約能看出來。
撒貝貝激動的拍了一巴掌,“這兩幅畫展現了草原狼的兩種形象,每一幅畫都很有特點,下面有請專業的評審團上臺點評。”
“我這一票要投給楊大師的殘狼圖,兩人的畫功不相上下,但是殘狼圖的意境更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我倒是感覺羣狼捕食圖更好,頭狼的狡詐陰險、羣狼的完美配合,每一條線段都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我也支持羣狼捕食圖,雖然劉星的筆力有些生澀,但是他已經將捕食畫面做到了極致。”
“還是楊大師要好一點。”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最後一位評委,他看了看羣狼捕食圖,又看了看殘狼圖,一時間有些拿不住主意了,滿臉的猶豫。
許久之後,他的眼色漸漸堅定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決定將我的票投給——劉星。”
譁!掌聲齊鳴。
心裡的石頭落地,劉星暗道一聲僥倖。說實在的,看到楊大千那副殘狼圖以後,他真不覺得自己能獲得這一輪比賽的勝利。
楊大千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雖然他的意境比劉星更好,但是因爲線條處理沒有劉星那麼完美,輸得也不冤枉。
“劉星,恭喜你了,又獲得了一場比賽的勝利,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你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在這條路上還能走更遠的距離,千萬別因爲戰勝過我,而疏忽了技藝。”
聞言劉星重重的點點頭,“楊老爺子,我一定會再接再勵的。”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吧,要是你有時間來雲省,到時候咱們再慢慢暢談。”楊大千邁開腳步向着臺下走去,穿過三層樓梯之後,坐在了楊麗璇旁邊。
“孫女,被你猜中的結果,說吧,這次想要我答應你什麼?”楊大千苦笑着對着楊麗璇問道。
聽到這話,楊麗璇端起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珠子一轉,“爺爺,你之前不是做了一套畫筆嗎?反正你現在還有幾套備用的,不如把那套畫筆送給我吧。”
楊大千臉色一喜,“你終於開竅了,願意和我一起學習國畫了。那什麼油畫、素描有什麼好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能丟。”
楊麗璇呵呵一笑,“爺爺,您別想多了,我要那套毛筆不是想要學習國畫,而是準備送給人。”
“送人?你準備送給誰?”
楊大千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甚至將臺上撒貝貝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劉星疑惑的看向觀衆席,頓時瞪大了雙眼,結結巴巴的問道:“楊大師,您和楊麗璇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她是我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