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回了宿舍,還是給爸爸打電話,說了今天沈蘭來找她的事情。
沈天河語氣輕鬆:“你不管她是對的,昨天出了事之後,我手機一直是開機,她一個電話一個留言都沒有給我,反倒是今早在公司樓下等我。小茹知道是爲什麼嗎?”
沈茹頓了頓:“也許她是怕你生氣……”
沈天河哈哈笑起來:“怕我生氣?或許是吧,但她找我的原因,僅僅是山口家把一切的錯誤推到她身上,她毫無退路了。她該是遣返日本,有日本那邊的保護,即便判刑,也比國內輕很多,畢竟她不是在日本犯的罪。但山口家卻來一遭釜底抽薪,他們回日本了,你姑姑被限制回日本,估計不久,將回收到離婚判決書。”
沈茹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她十分不喜歡沈蘭,但不得不說,沈蘭爲了山口家做了很多事,在夫家和孃家上,她毫不猶豫選了夫家。可這樣過河拆橋的事情,山口家做出來,卻是毫不留情。
沈天河安撫似的說:“小茹,沒什麼好可惜的,人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我有時候會想,上天讓我這樣衆叛親離,就是懲罰我當年拋棄你的過錯。”
沈茹搖搖頭:“爸爸,不是……”
沈天河繼續說:“小茹,你想說什麼,我都懂,我沒有傷感,我還有你,還有晨晨,我也不能退縮。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一味心軟,什麼都做不成,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放棄那些無用的情義。”
他說到做到,只是最後告上去的並不是沈蘭,而是告的山口家。所有的資料都準備全了,證明沈蘭只是從犯,受了山口家的教唆,甚至還拿出證據,證明事後山口家想逃過罪責,將沈蘭休棄。
鄧靈珊跟沈茹八卦:“你那個姑姑真的是蠢,山口家現在拿她兒子威脅,想讓她認罪。”
沈茹連忙問:“如果她認罪了,山口家是不是就沒事了?”
鄧靈珊撇撇嘴:“誰知道呢,大概是的。我聽說這種跨國經濟案不好搞,尤其是那邊,會保護山口家的。其實讓不讓你姑姑頂罪也都差不多,山口家估計會沒事。”
沈茹皺眉:“如果是這樣,從犯比主犯量刑低很多,他們又何必……”
很快她就想通了,如果姑姑只是作爲從犯,即便山口家沒有受到處罰,在國內也是有案底的,他們的生意再想做到國內來,那基本是沒可能。但姑姑一力認罪,等事情過去,山口家還可以換個城市,繼續來國內掙錢。
所以爸爸並不是爲了親情替姑姑脫罪,而是不想便宜了山口家。
這次的事情牽涉很廣,可能由於江修延媽媽做的事情,江宏儒和魏家也出面,最終沈蘭作爲從犯,被判了四年。
沈天河沒有去看過沈蘭,倒是沈飛揚回S市的時候,去看過一回,回來跟沈茹說,沈蘭很想念她的兒子。
想念也沒有用,山口家對子嗣的重視程度非常高,當然不可能讓兒子回來看她。
事情整個處理完畢,已經十二月份了。江修延從那時候起,就一直在B市,很少回S市,偶爾回來,也是陪着她,怎麼都不肯回江家。
DH大學到了大四,基本上都是實習課程,書面課業很少,所以大三的壓力比較大。沈茹日常不是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放假了不然就回去陪陪沈晨,不然就去外公那兒陪外公,倒也充實。
過年的時候,江修延又沒有回來,沈茹跟着沈天河去江家拜年,才發現江修延的媽媽氣色遠不如以前。
出來後,沈天河跟沈茹解釋:“因爲那次的事情,江宏儒給了我兩個大項目,明年那個也是政府項目,我們公司實力是有的,只要好好做,不出岔子,以後發展不會差。”
沈茹點點頭,這是爲了補償之前江修延媽媽做的事情。其實雖說事情的起始是她,但真正傷害沈家的,她也沒有插手多少。江宏儒這樣做,算是給足了沈家顏面。
沈天河又說:“你如果有空,還是勸一勸修延,年輕人總是氣盛的,他爸媽雖說有缺點,但人無完人,一家人該互相體諒纔是。”
沈茹有些無奈:“他好像非常忙,也就是過年這幾天閒下來,有空跟我說說話玩玩遊戲,之前都沒什麼空的。”
即便過年有空,也不樂意回家。
沈天河點點頭解釋:“他貸款兩千萬,兩年爲期,對一個小型的企業來說,這不是小數目。”
沈茹驚訝的問:“兩千萬?他公司不是很小嗎?爲什麼要貸款這麼多錢?”
沈天河解釋:“之前他做得不錯,連着幾個項目都非常好,還拿了B市去年新興企業什麼十大排名的獎勵,還有個大學生創業的獎勵。可惜他還是年輕,或許是想證明自己,根基沒有扎穩就盲目擴張,結果被騙了,數額不小,公司週轉都很爲難。”
沈茹握緊雙手,她依稀間有印象,應該是濮慧找她麻煩的時候,江修延陪着她,但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沈天河又說:“其實依着江宏儒的性子,一兩千萬幫兒子一把沒什麼問題。只是兩個人都彆扭,江宏儒要修延回來,修延寧可去貸款,都不肯接受他爸的支持,就弄到如今的局面。”
沈茹連忙又問:“那……如果到期的時候,修延還不上錢,要怎麼辦?”
沈天河失笑起來:“小茹,他們是父子,就算有矛盾,江宏儒也不可能看着兒子真的失敗。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江宏儒當然會出面,只是修延也不能繼續他自己的想法了,必須得要回江家繼承家業咯。”
沈茹低頭沒再問。
沈天河似想到什麼,又說:“修延出去闖一闖也好,常常富不過三代,就是因爲子輩太過自傲,對家族的掌控力不夠。修延從小到大都挺自傲的,出去歷練歷練也好。”
沈茹說:“到了江家那個地步,也不至於……”
沈天河點頭:“你這點說對了,江家現在的情況,不是靠一個人來撐,只要大局錯不了,幾十年甚至百年都是沒問題的。不過,江宏儒不止修延一個兒子,他在外頭還有個兒子。”
沈茹早就知道,那個人就是楊瑾,但她實在不覺得,江家會讓楊瑾那樣的人做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