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龍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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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北雖然是他兒子,可性格卻一點也不像他,不忠不孝,十幾歲的時候還非常生氣,鬧出離家出走的新聞,外界差點傳出他和謝晚秋虐待幼子的傳聞。
謝晚秋的名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傳壞的。
可就算是這樣,謝晚秋也不怪周進北,甚至親自出面幫忙尋找周進北。
周進北呢?
周進北都幹了些什麼?
跟周湘一個樣,毫無感恩之心,謝晚秋都他的那麼好,可週進北卻連一聲媽都不願意叫。
不但不願意叫媽,平時,周進北見了謝晚秋,甚至連個笑臉都沒有。
這天底下,有幾個兒子像周進北這樣?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吳蘭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生個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進北這性子,像極了吳蘭。
這個不孝子,遲早跟吳蘭一樣,得做個短命鬼。
見周作龍這樣,謝晚秋接着道:“老頭子,你先彆着急生氣,也許是進北剛到京城,還沒找到落腳點。”
“找什麼落腳點?”周作龍道:“他妹妹周湘不就在京城嗎?他就是存心不想來看我們!我早就看出來他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晚秋你不用替他說話。”
說到底,周進北就是沒把他們這些做父母的放在心上。
不孝的東西!
逢年過節不來看他們也就算了,現在特地來了京城,得知他們在醫院,也不知道過來看一下!
哪家的兒子會像周進北這樣?
謝晚秋善解人意的道:“話不能這麼說,也許是進北還不知道我在醫院,不知者無罪。”
“不知道?”周作龍冷笑一聲,生氣的道:“只要有這個孝心,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
“也許是進北在忙呢,”謝晚秋接着道:“老頭子,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急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爲人父母的,跟自己的孩子計較個什麼勁?”
謝晚秋雖然看着是在幫周進北說話,其實,是在火上澆油。
周作龍心裡的這把火也燒得越來越旺,恨不得直接把周進北一巴掌拍死算了。
逆子!
“忙?忙還能比父母還要重要?“周作龍怒聲道:“這個不孝子,我看他就是故意要來氣我的!”
謝晚秋嘆了口氣,裝模作樣的道:“要說進北這孩子也是,我是繼母,他怨恨我也正常。可你,你是他親爸啊!他怎麼連你也記恨上了?這孩子也太不應該了!”
周作龍臉上的怒色更加明顯。
語落,謝晚秋接着道:“都是因爲我,如果不是我的話,進北他肯定不會對你這樣。”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周作龍接着道:“如果不是你的話,會有那個不孝子的今天嗎?他倒好,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將你視爲仇人!”
謝晚秋對周進北還不夠好嗎?
別說繼母了,哪怕是親生母親,也做不到像謝晚秋這樣。
謝晚秋就是太善良了,從不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周進北是謝晚秋親生的話,肯定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吳蘭那個賤人。
死了死了,還這麼膈應人!
謝晚秋笑着道:“老頭子,跟我這麼多年的夫妻,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種注重這些的人?我不管孩子們怎麼對我,我只要孩子們看着過得幸福就行了!要說湘湘和進北這兩孩子,也真是夠命苦的,年幼喪母也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熬出頭,少卿居然被葉灼那樣的人給騙了!進北的那個媳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謝晚秋很看不慣周進北的妻子,周進北的妻子和周進北一樣,從不把她放在眼裡,更沒有叫過她一聲媽。
謝晚秋的孃家有個離異的侄女,謝晚秋想把侄女介紹給周進北,這樣一來,無論是周家還是岑家,以後都得姓謝!
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周作龍說這件事。
不過,謝晚秋也不着急。
來日方長。
以後總會找到機會的!
想到這裡,謝晚秋眯了眯眼睛。
“他們都沒把你放在心上,你管他們做什麼?”周作龍接着道:“兩個都是不孝的東西!”
“算了算了,別跟孩子們一般計較。”謝晚秋擺擺手,“他們不孝敬我沒關係,孝敬你就行了,畢竟你纔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孝敬他?
就周進北和周湘?
這兩個人,給點撫養費,都要他追在他們後邊要。
只要他不開口,他們從不主動給撫養費。
周作龍轉頭看向鄭婉茵,“你跟你舅舅打招呼的時候,你舅舅是怎麼說的?”
鄭婉茵的神色有些爲難,“舅舅,舅舅他......”
“他怎麼了?”周作龍問道。
鄭婉茵接着道:“舅舅他沒理我,應該是沒看見吧!”
“不理你?”一聽這話,周作龍就更氣了,“這個逆子,他居然敢不理你!”
鄭婉茵是周進北的親侄女,可週進北呢?
居然還不理會鄭婉茵。
天底下,有這樣的舅舅嗎?
鄭婉茵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外公您別生氣,舅舅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沒看見我。”
周作龍又道:“你是在哪裡看到他的?”
聞言,謝晚秋立即朝鄭婉茵使了個眼色。
鄭婉茵會意,接着道:“我是在咖啡廳的外面看到舅舅的,他好像跟表嫂在一起,還送了表嫂一顆好大的粉鑽。”
粉鑽?
送給誰?
葉灼?
周進北到底還分不分的清東南西北?
給葉灼大粉鑽?
他給過鄭婉茵什麼?
“你確定你沒看錯?”周作龍問道。
“瞧您這話說的,”鄭婉茵笑着道:“難道我還能認錯自己的舅舅嗎?”
謝晚秋接着道:“茵茵都這麼大的人了,肯定不會認錯的!”
沒認錯?
周作龍現在非常生氣。
“過分!真是太過分了!”周作龍拍桌而起,“這個逆子,他到底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謝晚秋笑着接話,“老頭子,你這又是怎麼了?”
周作龍道:“這個逆子,他送過茵茵什麼?”竟然送葉灼大粉鑽!別說大粉鑽了,他連一顆碎鑽都沒有送過給鄭婉茵。
謝晚秋接話道:“咱們的茵茵是不在乎這個的。”
鄭婉茵立即點頭附和,“外婆說得對,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外公,可不能因爲這個傷了您和舅舅之間的和氣。”
周作龍嘆了口氣,“我怎麼會生出這種逆子,連家裡家外都分不清!”鄭婉茵太懂事了,懂事到讓周作龍心疼,周進北都這麼對鄭婉茵了,可鄭婉茵依舊想着不能影響他和周進北之間的和氣。
和氣?
他和周進北之間還有和氣嗎?
“早知道您會怪舅舅的話,我就不跟您說我在街上看到舅舅了,”鄭婉茵非常自責,接着道:“外公,其實這根本就沒什麼,您和外婆一直都說葉灼表嫂不適合表哥,其實我覺得,他們倆倒是蠻登對的,要不然,舅舅不會送葉灼表嫂大粉鑽,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認可吧。”
“認可?周進北算個什麼東西!我這個當外公的都還沒有開口,周進北有什麼資格說認可!”
周作龍感覺自己的人格收到了侮辱。
明明他纔是周家的一家之主,可週家就是沒一個聽他的。
兒子不像兒子,女兒不像女兒。
幸好他後來娶了謝晚秋,有了鄭婉茵這麼個聰明伶俐又有孝心的外孫女,否則,以後等他老了,走不動路了,他還不得被這兩個不孝的兒女給虐待死?
周作龍現在最後的事情就是年輕的時候沒能和謝晚秋生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其實也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沒有能力要。
當年,和吳蘭在一起的時候,爲了完全獲取吳蘭的信任,在剩下一兒一女之後,他便去做了結紮手術。
誰知,雖然獲取了吳蘭的信任,但並沒有獲得吳家人的信任。
吳家人一直都對他防備心很強,並沒有把他當成過一家人。
這也是周作龍出軌的原因。
謝晚秋嘆了口氣,“平時看進北這孩子還挺聰明的,對我防備心這麼強,怎麼就對葉灼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
周作龍氣不過,拿出手機給周進北打電話。
另一邊。
周進北看到來電顯示,微微蹙眉,直接就掛斷了。
那邊並沒有放棄,一直往這邊打來。
“誰啊?”坐在周進北對面的周湘問了一句。
“不用管。”周進北道。
看他的臉色,周湘就能纔出來一點了,“咱爸打過來的?”
周進北沒說話,喝了口茶。
周湘接着道:“進北,你都來京城了,還是去醫院看看爸媽吧。要不然,傳出去不好聽。”
“周作龍拋妻棄子都不怕丟人,我怕什麼。”周進北道。
“什麼周作龍,”周湘微微皺眉,糾正道:“那是咱們的爸!你怎麼能直呼其名呢?”
“姐,你怎麼叫他,那是你的事,我無權干涉,”周進北看向周湘,眉眼認真,“總之,有生之年,我是不會認他那個父親。”
周湘嘆了口氣。
周進北接着道:“媽的那封遺書我已經找到專家在修復了,專家說,一個星期後就能修復好。”周進北之所以沒有說出葉灼,就是擔心周湘會干涉修復的事情。
周湘不認爲吳蘭的死有問題。
“進北,你真覺得媽的死跟爸有關係?”周湘問道。
提及吳蘭的死,周進北的臉色直接就變了,他爲吳蘭感到不值。
“他就是直接害死咱媽的兇手!當年媽爲了嫁給他,放棄了一切,甚至連外婆去世都沒回去?可他呢?他都做了些什麼?”
相比周進北的激動不已,周湘非常平靜,“萬一遺書修復出來,媽的死和爸沒有關係呢?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冤枉他,你怎麼辦呢?”
“冤枉?不可能!“
周進北奔波這麼多年,雖然沒有收集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但風言風語聽到了不少。
吳蘭是一個有着傳統觀念的好女人,平時和陌生男人話都不曾多說一句,又怎麼可能會做出殉情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所以,當大家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都非常驚訝和不敢置信。
反觀周進北,在吳蘭走後沒多久,就把謝晚秋扶正了。
如果周進北真的那麼愛吳蘭,會那麼的迫不及待?
周湘喝了口茶,“進北,你太固執了,對爸有很深的偏見,所以一直覺得,媽的事情跟爸有關係。人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慾,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很正常......”雖然一開始周湘也有些意外,但時間長了,這些年來經歷的事情多了,也就接受了。
她見過很多這樣的例子。
“姐!我相信咱媽!她不是做那種事情的人!”周進北接着道:“你一直在說媽的死跟周作龍沒關係,那我問你,要是有關係呢?有關係你怎麼辦?現在修復結果還沒有出來,一切皆有可能!”
周湘楞了下。
有關係?
不可能的。
周作龍雖然平時有些不講究,但吳蘭是他的髮妻,他爲了吳蘭甚至去結紮。
一直以來,結紮的都是女人,更何況是在那個年代,一個男人去醫院結紮,得遭受什麼樣的白眼?
周作龍對吳蘭那麼好,他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吳蘭的事情呢?
“不會的,我相信爸,就像你相信媽一樣。”周湘道。
就在這時,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手機,又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周進北直接把周作龍的電話號碼拉黑。
“爸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他也不容易,你就接了吧!”
“一切都修復結果出來再說,”周進北把菸頭摁在菸灰缸裡。
說完這句話,周進北轉身就走。
周湘看着周進北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她這個弟弟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心結。
她現在既擔心周作龍和周進北之間的關係會惡化,又擔心周作龍會跟她斷絕父女關係。
畢竟,周作龍可是說了,只給她一天時間,如果岑少卿不跟葉灼分手的話,他就會跟自己斷絕父女關係。
吳蘭死了。
外公外婆也走了,周湘的舅舅舅媽早年移民到國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聯繫過了。
可以這麼說,除了周進北以外,周作龍是她孃家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
她不想跟周作龍斷絕關係。
真斷絕關係了,以後她就沒有爸爸了。
不行。
她得想辦法,周湘又嘆了口氣。
“湘湘,怎麼這是?怎麼一會兒的功夫,都嘆好幾口氣了?”岑老太太從邊上走過來、
周湘回頭,笑着道:“媽,沒什麼。”
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能讓岑老太太跟着一起操心。
況且,按照岑老太太的性子,她肯定會去找周作龍找個說法,到時候事情越鬧越大,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岑老太太接着道:“湘湘,咱們是一家人,有事可千萬不要瞞着我。”
“嗯,我知道的。”周湘點點頭。
語落,周湘拿起桌子上的包,“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嗯。”岑老太太點點頭。
周湘剛走出門,岑老太太就叫來管家,“讓人跟着湘湘。”
管家楞了下,“跟着太太?”
“對。”岑老太太點點頭。
見岑老太太不像是在開玩笑,管家接着道:“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另一邊。
周進北一直不接電話,周作龍氣得臉都紅了,恨不得直接把手機給摔了,“逆子!逆子!”
“怎麼了?”謝晚秋關心的問道。
周作龍道:“這個逆子,他居然不接我的電話。”
謝晚秋道:“進北可能是在忙生意吧,你晚點再打。”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鄭婉茵小跑着過去開門,“二姨!”
“婉茵。”
鄭婉茵接着道:“二姨快進來。”隨後,又揚聲喊道:“外公外婆,二姨來了!”
謝晚秋笑着迎出來,“湘湘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媽。”周湘叫了一聲。
“哎。”謝晚秋看到周湘手裡還拿着東西,“你這孩子,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又不是什麼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