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世主?”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在開玩笑嗎?大長老閣下。我可不是什麼做救世主的材料。我沒興趣和巴斯蓋特拼命,我甚至連他手下的手下都打不過。就在剛纔你也看到了,即使我鼓起了勇氣做了我該做的事,但我還是猶豫了。命運選中的英雄,難道不應該是面對危險挺身而出的大丈夫嗎?象我這種猶猶豫豫的傢伙怎麼配做那樣的英雄人物?而且我也想不通我憑什麼去做。”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命運註定的結局,卻看不到那中間經歷的過程。但是毫無疑問的,旭,現在的你,就在命運的道路上。你來了,並且獲得了鬥氣的傳承。你是深淵世界裡,除巴斯蓋特之外,唯一一個擁有鬥氣能力的存在。但是和巴斯蓋特不同,你是深淵裡的生命,你本不應該擁有學習這種技巧的能力。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突破了創造力的限制,但你的確做到了。假如有一天,你擁有比巴斯蓋特更輝煌的成就,我絲毫不會感到經驗。因爲你同時擁有了兩個世界的生物特性。”
“兩個世界的生物特性?”旭喃喃重複着着句話。
“是的,你是上天的寵兒。或許現在的你還無法理解,但未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克里普韋爾說着,水晶球中的霧氣開始距離的竄動起來。它衝出球體,鑽入旭的腦中,那正是鬥氣傳承的特質。
隨着傳承的漸漸展開,最後的一點霧氣終於消失無蹤,那是傳承已經完成的現象。。
旭有些迷茫的站起來。
在這之前,他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但那時只是個幻境。以至於此刻他甚至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又一個真實幻境。
但是面對着空蕩蕩的大廳,面對着那空虛的寂寥,旭終究還是轉身走出門外。
神廟,依然是那樣的破敗,祭壇的上空,也沒有時空之門的出現。
看起來至少是現在,三將軍還沒有找到這裡。
旭的腦海中突然產生一個奇特的念頭:既然西大陸留存此地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可言,那麼假如自己破壞了外面的傳送法陣,是不是就可以讓深淵三將軍再無法找到西大陸的入口?
想想不行,傳送法陣僅僅是一種交通方式,確切的說,它僅僅是一條通向目標的捷徑而已。
假如三將軍願意,他們完全可以採用其他的方式進入此地。
那麼如果這被塵封在海底的大陸被徹底破壞呢?
旭的心中躍升出一線希望。
沒錯,既然西大陸已經陸沉海底,其實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只要天空中阻隔海水的魔法罩被破壞掉,那麼整個西大陸將淹沒在海洋中。到那時,三將軍要想再找到這裡,完成那個奇特的打開時空之門的儀式,將會無比艱難。神廟或者不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那是因爲這裡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世界。但是旭可不在乎。
他不想去顧慮什麼命運的安排,他也壓根不想去做什麼力挽狂讕的救世主,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壓根就不是那塊料。如果能用簡單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又何必愚蠢的等到麻煩出現後再去拼命。西大陸做事不乾脆,就讓自己來幫他們完善這最後的封印工作吧。
至於說怎麼破壞那個魔法護罩,旭不知道,不過他至少還記得一件事:壁畫上說過,每一個傳承者只能進入一扇門,如果有人進入了兩扇門,那麼就會觸動禁制,造成魔法罩的破滅。
很顯然,這是最簡單最有效果的辦法。自己只需要進入其他兩扇門中,然後再迅速通過傳送法陣離開,任務就算完成。
想到這,旭毫不猶豫的採取行動。
他向着中間的鍊金之門走去。
然而在他走進鍊金之門的時刻,他卻沒有感到任何特殊的魔法波動。
這讓旭有些詫異。
不過他迅速明白過來,很顯然,這裡的禁制已經失效了。它很可能是在大長老克裡普韋爾的靈魂監管下才能發揮作用。當三個傳承者出現,克里普韋爾的靈魂消失,禁制也隨之失去效用。畢竟已經沒有了傳承的傳承之門,即使再如何進出,也無礙大局。
“該死!”旭罵了起來:“我該怎樣才能摧毀這座大陸!”
站在空曠大殿中,旭徹底絕望了。
就在那時,他看到大殿的中央,有一件奇特的東西在閃光。
走進看去,旭看到了他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景象。
大殿的中央,懸停着一副畫。
畫中的女子,白衣似雪,氣質高貴,靠在夕陽下的石板上做着甜美的酣睡。
“夕陽聖女圖?”旭脫口而出。
隨着這句話出口,旭愕然發現,那畫面竟然動了起來。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橫臥石板上的女人卻站了起來。
那一雙美麗而憂鬱的眼神彷彿看到了旭的存在,絕美的臉上竟露出動人微笑……
**——————“深淵的侵襲?您能確定您所說的一切嗎?”米耶亞的臉色很沉重。
隱月峰一戰,修伊展現出了超卓的實力。儘管他沒有使用自己的法則,但是這不妨礙人們把他看成等同甚至超越於聖域的存在。而面對聖域強者,即便是帝國君主也要尊稱一聲“您”的。
這也是修伊之所以要讓天下人都看到這一戰的重要目的之一。話語的作用往往並不取決於話語本身,而首先取決於說這話的人。
只有自己有分量,說出來的話才能讓人重視。
而現在,修伊給他帶來的是一連串震撼人心的故事,假如說話的人不是修伊,米耶亞一定會認爲這是一個荒謬的如天方夜潭般的故事。
“事實上,你要是問我到底這件事到底將會在何時發生,那麼陛下,很抱歉我無法回答你。但是在西多,的確已經出現了大量的深淵魔物。而且根據我所得到的信息,它們來者不善。我的人正在那裡與深淵魔物戰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給出結果。我之所以要定在十天後拜訪聖靈教會,就是因爲我希望在那個時候,能夠有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儘管我也希望我是錯的。”
“如果你是對的,那麼這將是一場可怕的戰爭。”
“是的,一場來自兩個世界的碰撞,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形勢上處於劣勢。深淵……那是一個獵食者的世界,也是強者的世界。我們必須早做準備。”
“我會召集內閣商議這件事,但是修伊,我必須提醒你,聯合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類的天性是奔放與自由的,沒有足夠的壓力,人們很難屏棄曾經的仇恨。”
“我知道,所以……”修伊沉寂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建議蘭斯帝國先做好所有準備。那些不願意相信,沒有準備的人,註定了將作爲警告世人的犧牲品,而有準備的人,則將在未來的動盪中獲得繼續生存,甚至發展壯大的資格。未來無論如何變幻,人類的命運依然只有人類才能掌握。但是有些人將站在高高的王座上,有些人就只能成爲路邊的屍骨。這中間唯一的區別,就是誰準備的更加充分。”
米耶亞已經完全明白了修伊的意思。
修伊也不認爲在深淵出現之前,所有的國家都會聽他的。不過沒關係,無論深淵怎樣強大,侵襲總要有過程。在這個時間裡,有準備的人就能佔取優勢,獲得聯合的主導權。
很顯然,修伊把這份希望放在了蘭斯帝國的身上。
“要做全面的戰爭準備就需要消耗相當多的金錢。假如戰爭來得太晚,對帝國的損失將會很大。”
“當大侵襲真的來到時,您會發現戰爭的到來,永遠不會嫌它太晚。”修伊回答。
米耶亞低頭思考了一會。
他的表情是如此嚴肅,凝重。
不到一年時間,這個年輕皇帝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滄桑感。
做皇帝真有那麼好嗎?那看起來更象是一份折磨。
修伊完全能理解,對米耶亞來說,自己的提議帶有怎樣的巨大風險。
假如戰爭沒有到來,就提前做好所有戰爭準備,所需要消耗的巨大人力物力,遠非常人可以想象。這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它很可能會引起周邊鄰國的猜忌。
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在政治,軍事,經濟上,對一個國家都是極爲重大的考驗。
它就象是一場豪賭,後果直接關係到一整個國家的命運。
那個時候,米耶亞突然說:“修伊,那個神……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修伊微微一楞。
他不明白米耶亞爲什麼這樣問,只能回答:“對於這個問題,我和嘉拉迪亞還有伊萊克特拉進行過多次討論。但是很遺憾,我們找不到任何答案。嘉拉迪亞相信神靈是存在的,在蒼穹中俯視衆生,但是我和伊萊克特拉卻不這樣想。我們都認爲,即使有神靈,那也不過是一種能力更強大的存在而已。神靈不該干涉人類世界的生存,就象人不會去關注螞蟻。即便關注了,也不過是放一把火,澆一盆水,或者捉一兩隻螞蟻研究逗弄的簡單行爲。不管怎麼說,都不該有委託一隻螞蟻去消滅其他的螞蟻這樣的行爲。這不合道理。”
“可那的確發生了不是嗎?”
“是的,所以我和伊萊克特拉有一個想法,但是還未能獲得證實。”
“什麼想法?”
修伊想了一會,才緩緩說:“那個神……也許並非我們想象中那樣的存在。也許,不是神創造了我們,而是我們……創造了神。”
這個回答,令米耶亞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