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片刻,高峻便把李四召喚了回來,李四越來越有氣度,穿着也變了,更加偏向淡色,整個人站在那裡,身影飄忽不定,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目光,這種氣質,只有高手才能察覺得到。
一口細長的保險箱塞進車中,李四緊跟着上了副駕,“叔,這麼急去哪裡?”
“我有一個同行到了。”高峻這纔想起,並沒有詳細說起過他的過往,以前是不想面對,也想徹底斷開,但現在有必要讓李四知道。
到目的地有一段距離,高峻索性就聊起一些過往,這點時間當然不足以全部說完,但也能讓李四有一個直觀的印象。
“什麼?叔,你是地下拳王,就跟外面傳的那種黑拳王一樣嗎?”李四睜大着眼睛,雖早有猜測,但當這話從高峻口中說出來,依然有些難以置信。蓋因他以往的生活與高峻這種人根本就不搭邊,現在卻成了名義上的叔侄。
高峻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等會去見的人,應該也是一名拳手。我這次只是打算幹掉莊家,不過一些拳手圖謀甚大,到也能合作,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方朝陽必須倒下。”
李四的腦海中,已經能模擬出高沙所有城區的地圖,他本就是理科出身,對於數字敏感,記下地圖並不是難事,根據所得到的地址,沒過多久,就鎖定了大概地方,此時還在三公里外。
高峻又把車往前開了會,就撥出了電話。與那人聊了兩句,李四就打手勢表示鎖定了。
“十幾分鍾後到!”
高峻掛了電話。李四馬上就彙報道:“房間裡只有一個人,不過上下對面的房間還有別人。我要花點時間才能確定是不是同夥。”
“不用那麼麻煩,我先過去,有情況,你隨時向我報告。”高峻是藝高人膽大,沒有那麼多顧慮,但也不會讓李四一起去冒險,如此,就讓李四在前面下了車,兩人通過藍牙耳機隨時保持聯繫。
轉眼十分鐘過去。高峻也來了目的地,果然如他猜測那般,這裡不是酒店賓館,而是一處小區居民樓,來到樓下,高峻警覺的擡眼一看,直接落在五樓的窗戶口,拉着窗簾,但留了一條淺縫。一對眼神銳利逼人。
腳步未停,高峻走進了樓道中,片刻後就到了五樓,咔嚓!門從裡面拉開了。露出一個青年男子,身軀挺拔,一開口便讓高峻驚訝。
“雷王。裡面請!”
眼前的青年,竟然是來尋他之人。但是聲音卻中氣十足,猶如三十來歲的年紀。沒想到實際年齡不過二十出頭,板寸頭,皮膚微黑,個子不到一米八,卻給人很高大的錯覺。
高峻微笑,大步走了進去,入眼是居家的裝飾,傢俱家電都有一些年頭了,牆上掛着一張放大的全家福,裡面有一個少年,與青年有五六分相似。
“雷王,我叫李雲聰,早就聽聞雷王大名,今日終得一見,三生有幸!”李雲聰放低着姿態,請高峻入座,他自己卻站在一邊,不曾坐下。
“四派、十五地,你是那一部的人?”高峻放鬆的靠在沙發上,翹起了腿,他有這個資格,所有的拳手中,他爲王。
李雲聰老實的回道:“我是北派潼關的青年拳手,我們潼關一地的拳手都想請雷王出山,執掌北派。”
自古以來,北爲皇,地下拳場雖分了四派十五地,但卻是以北派爲尊,控制了十五地中的十個,高峻也是從潼關地區走出來的,算起來,與李雲聰也算是同門。
高峻在潼關的影響力也是最大的,幾乎是所有拳手的楷模,當然,那是在他沒叛逃之前,至於現在,不用問,也知道,莊家在淡化他的影響力,只是影響力,不是靠壓制就能淡化的,何況時日還不久,高峻也還處在顛峰。
“若我執掌北派,你能獲得什麼好處?”
李雲聰不敢隱瞞,直言道:“我就能成爲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
“你這麼自信?”高峻不由輕笑出聲,同時擡起右臂一爪探出,李雲聰立時擡拳在他掌心打了一記,瞬間後退了五六步,背撞在電視牆上。
“雷王,果然名不虛傳。”李雲聰歎服道。
“但你,還成不了青年領軍吧!”高峻是何人,僅是一下就能判斷出拳手的強弱,這李雲聰在年輕一代,到也算是厲害人物,但放在整個四派十五地,就不算什麼了。
李雲聰點頭道:“實不相瞞,我當拳手,是爲家父報仇,仇家就是大莊家。”
“呃!”高峻驚訝,擡眼往牆上的照片看去,卻不見以前的拳王身影。
加上他,整個地下拳賽十五年,總共只出個七個拳王,之前還有三個已經倒下了,沒熬過第二年賽季,還有一個也不甘心被控制,後被擊殺。也就是說,除了高峻,目前還有兩個以前的拳王擁有戰鬥力,不過年齡都比較大了,對上高峻,只有跪,拳怕少壯,在拳王裡面,高峻還屬於少壯派。
“你難道是第二位拳王,李猛的後人?”
“雷王明察,家父正是號稱猛王的李猛。”李雲聰虎目含淚,顯然是心有所念。
高峻沉默,這下也解釋得通了,李猛正是之前也判逃的那位,大約已經是十二年以前的事情了,按時間算,早年男子都早婚,有李雲聰這麼大個兒子也正常。
“你是來跟我合作的吧!”
“不錯,冒昧的說一句,雷王你雖然身手了得,無敵於拳場,卻不善於經營。但是我不同,十五地的青年軍,我都有來往,暗地裡都有交情,只要雷王你站出來支持我,那麼我就能幫你把青年軍掌控住,等你解決了莊家,我就能表明身份,按照我父的資格,我也有資格執掌青年軍。
也請雷王放心,我一定會永遠擁護雷王。”李雲聰簡單的說出了計劃。
見高峻沉默不語,李雲聰又說道,“這一次還有老一輩牽頭,張拳王要攻南派,陳拳王要攻西派。原本我們都沒算上雷王您,但一聽說雷王你在聯繫這些年被莊家迫害的前輩們,我就斗膽要了雷王您的聯繫方式,一起舉攻各派莊家。
因爲我的身份特殊,斷然不可能臣服大莊家,所以大家都願意相信我。”
高峻點頭,“只要你的身份不假,我也會相信你。”李雲聰所說的張、陳兩個人,正是之前選擇屈服的拳王,沒想到,這一次也動了念頭,每一個拳王,都是從無數拳手中闖出來的,經歷過種種殘酷,手下也都有人命,可以說,只要成爲拳王,哪怕是作假的成分,也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看看高峻就知道了。
稍微一琢磨,高峻也猜到了這裡面的計劃,他的判逃,對於外人來說,只是看方朝陽的笑話,但在內部,卻是一種契機,意味着莊家的位置不穩了,這就等於古時各地出現叛亂,朝廷卻無法剿滅,那就是朝政不穩,有了一人揭杆起義,那就會有人仿效。
也正如李雲聰所說,就算高峻不站出來,他們也會動手,只是高峻出現後,成功的機率就大了很多。老拳王,始終不如當代有影響力,下一位拳王要出現,至少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甚至是後年,未來一兩年內,高峻的影響力都不會消除。
“雷王放心,只要攻下北派,我會遊說張、陳兩位拳王共尊您。”李雲聰這其實也是在遊說高峻。
但高峻卻是搖頭,“你叫雲聰,名字不錯,是拳王之子,身份也夠了。但也只是小聰明,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知道,拳王需要什麼,不是靠遊說,而是靠戰鬥。
如果我要成大莊家,會自己動手打得張、陳兩人臣服,那才能坐得穩。你想要借勢,借我之名,成就地位,這條路原本就錯了。”
李雲聰想插話,卻被高峻擺手阻止,“合作的事,我答應了。但我只解決方朝陽一個人,過程中可以配合你們,不過事後,我不會坐這個位置,如果你自認坐得穩,我到是可以支持你。”
“雷王,此話當真?”李雲聰眼神狂熱,他是爲父報仇才當拳手不假,但是他已經沉迷,迫切想獲得地位,而不是上拳場,被別人操控,生死全是別人一念之間。
高峻笑道:“我爲王,自然一言九鼎。不過,你想讓我支持,也要拿出足夠的誠意,簡單說,在幹掉方朝陽這件事上,誰爲我出力最大,我就支持誰。”
“雷王,放心,方朝陽不死,我就會死,一定爲雷王肝腦塗地。”
“五天後,我動身去北地,希望你說的不是大話。”高峻說完這話,就站身來,準備走人了。
但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李四的聲音,“叔,有危險人物靠近,三個人,到樓下了。目標是李雲聰。”
高峻一怔,開口道:“樓下有人,找你的。”
李雲聰連忙跳到窗戶口,動作飛快,步伐不似拳手,更似正派練家子的,看得高峻點頭,李雲聰確實有所隱瞞,不光是表現出的那麼簡單。
入眼果然是三個人,剛從車上下來,這種天氣還穿着外套,其中一人手扶了腰間,這讓李雲聰眼皮直跳,來人帶着槍。
一轉身,就要提醒高峻一同跑路,誰知高峻又坐回了沙發上,氣閒神定的品起了茶水,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