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通道入口後,老酒保特意停下幾秒,等陸容跟上,然後兩人再繼續往前。
通道里有些暗,但兩邊牆上都裝有電燈,隔幾米就有一盞,勉強能看清楚周圍情況。
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老酒保禁不住半側頭,暗暗打量着陸容,。
還沒看幾眼,突然聽到陸容的聲音。
“你就算把我看出個洞來,也發現不了什麼。”
陸容淡淡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從這聲音上其實至少能判斷都出,其主人年紀不大。
正是年紀不大,老酒保才覺意外。
他做裝模作樣的笑了笑,“不知小姑娘是哪兒的人?看你對賭市的熟悉程度,想必先前已經來過了吧?”
老酒保一向自詡記憶力非凡,但凡來過賭市的人,他都能記住,即便記不住,也會眼熟。
可要是這小姑娘來過,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就說明這小姑娘底子絕對不簡單。
“這很重要?”
陸容淡淡開口。
老酒保反問道:“我總不能將自己的命,寄託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手上吧?”
陸容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但是……
“——無可奉告。”
老酒保:“………”
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他忍。
不一會兒,陸容和老酒保便走到了盡頭。
那裡守着的人看見老酒保出現,有些詫異,目光隨即注意到了老酒保手上拿着的黑牌。
他們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看老酒保的眼神裡就帶上了些同情。
雖然有老酒保在,他們還是依照慣例問了句:“南陳北李龍七少。”
這次陸容沒開口。
老酒保看眼她,站出來道:“乞丐師爺小阿鈴。”
一人聞言便轉過身去,按下牆上的一個開關,一塊牆面升起來,露出真空的內層。
他從裡面拿出兩張狐狸面具,這次沒拿木牌,回過身來客氣的遞給陸容和老酒保。
陸容順手帶上。
老酒保遲疑了下,卻是沒戴。
因爲他作爲破冰酒吧的老闆,只要是進賭市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他。
他戴不戴面具其實並無意義。
那幾人在這時一起給陸容和老酒保鞠了個躬,然後就打開後面的門,外面是一個小房間,對面有道厚重的布簾垂下來。
一人指着那布簾說道:“從那裡出去即可。”老酒保點點頭,要過去時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戴上面具。
甫一出去,他們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從門內出來後,視野截然不同。
還是在地底,光線昏暗,只有最上方漆黑天花板上裝着的電燈,以及鱗次櫛比的店鋪裡的燈光照亮,除了那些店鋪,還有不少擺攤的人,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而他們賣的東西也是令人眼花繚亂。
放眼看去,能看到的人都和他們一樣帶着面具,各式各樣,穿的服飾也是千奇百怪。
陸容掃了眼這熟悉的地方,直接轉身朝左邊走去。
那是觀星臺的方向。
此時陸容非常淡定,反倒是老酒保,憑空生出些忐忑。
他同常人不一樣,已經作爲賭市的守門人,在賭市待了很多年,更瞭解些賭市的深層秘密。其實,關於賭市六行的執掌者,誰也不甚清楚他們的身份背景,從何而來,只知他們似乎後臺極大,別人難以撼動,十分神秘。
其中,關於這位龍七少的傳言,更是甚囂塵上。
因爲他是六人當中最難琢磨、乖戾無常,視規則於無物的。被他挑中的人,極少有能安全活下去的。
越想,老酒保越覺心驚,忍不住問陸容。
“你確定你能贏過龍七少?”
陸容懶散的說:“我不確定,你會現在回去嗎?”
老酒保:“……”
這是能開玩笑的時候嗎?!
老酒保方想說什麼,這時,面前突然有兩名戴面具的黑衣人停在了他們面前。
其中一人直接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牌子出示給老酒保。
冷冰冰的說道:“我家主子,已經等很久了。”
話音剛落,周圍陷入一片寂靜。
所有人愣愣的看着這一幕,都隨老酒保驟然僵硬的反應裡,一起瞠目。
黑色牌子啊……
這可是賭市裡最危險的牌類,沒人敢接的!
然而,這哪裡是老酒保想拒絕就能拒絕的邀請?
老酒保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跟他們走。
陸容要一起時,被黑衣人攔住。
“主子有令,每天只見一人。”
老酒保面具下的臉更僵了。
陸容雙手環抱於身前,道:“我此行來賭市,正是要見你們主子。”
老酒保詫異轉頭看向陸容。
還有特地來龍七少面前找死的?
黑衣人不爲所動,作勢只帶老酒保一人走。
陸容皺了皺眉,跟上,卻再次被黑衣人攔住。
這下現場氣氛凝固住了。
陸容眉頭緊鎖:“我說了,我有事見你們主子。”
黑衣人聲音依舊毫無波動:“主子每天只見一人,再跟着,別怪我們動手。”
陸容這下沒了耐心,不及黑衣人再說話,倏然出手攻向對方,動作又快又狠。
對方始料未及,也來不及抵抗,沒過兩招就敗在陸容手裡,被陸容一腳踹倒制住。
旁邊的老酒保驚呆了。
不止他,周圍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他們來賭市那麼多年,第一次見敢向賭市之人動手的人!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前方突然出現了些冷靜。
他們循聲看去,就見不遠處衝過來一羣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正是同那兩人一夥的。
見此,周圍的人唰唰讓開,唯恐波及到自己。
老酒保看到這一幕,哆嗦起來。
他是想保命,不是來真送命的!
思及此,老酒保立即想躲進人羣裡,不料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兩人直接朝過來的人叫道:“就是他們!他們是一夥的,企圖挑釁賭市規則!”
老酒保眼前一黑。
陸容皺眉。
她沒想到這時候見龍七少,居然會這樣難。
既然如此,乾脆直接用重豐好了。
而那些人很快過來,將陸容和老酒保團團圍住。
爲首的人上前一步,肅然喝道:“賭市之內,不容放肆!來人,給我拿下他們!”
“等等等等!”
老酒保趕緊出聲,想給自己解釋爭取下。
不料旁邊的陸容直接道:“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老酒保驚恐臉:“!!!”
你知道你他媽在說什麼嗎!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陸容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至某處,不緊不慢開口:“龍七少,故人讓我給你帶句話,今年的無憂花開勢正好,適宜見面。”
“你在亂說什麼!”
老酒保慌的手足無措。
這時候不是應該趕緊想辦法補救嗎?!
沒看那些人都近至眼前了!
然而,就在那些人要出手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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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稚嫩,就像個小孩子。
但這聲音響起的一剎那,所有人戛然而止,再不敢動作。
陸容循聲看去。
不遠處一家店鋪二樓某處,有一身着西裝,精緻貴氣的男人憑欄而立。
他身形高大挺拔,與他的聲音嚴重不符。
但他帶戴着面具,別人也看不到他的樣貌。
此刻,他修長勁直的手搭在欄杆上,目光隔空定在陸容身上,顯得有些晦暗。
幾秒後,他嗤了聲,冷冷吩咐道:“人,都帶過去吧。”
話落,他轉身離開衆人的視野。
將陸容和老酒保圍住的那些黑衣人見此,面面相覷,恭敬的應了聲。
爲首的人只好朝陸容拱手,態度大變:“請。”
陸容心裡有點微妙。
什麼都沒說,擡腳往前走去。
老酒保懵逼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