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楊家。
客廳裡,氣氛無比緊張,傭人們都縮在一邊,保鏢們也都低着頭盯着地面,努力衝當隱形人,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沙發那裡,周圍的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在又泄憤似的將一個靠枕砸到保鏢身上後,楊汝清實在忍不住了,撲到另一邊單人沙發前,抓着楊驚寒的胳膊,生氣的說:“哥,我要出去!我在家裡待夠了!!”
楊驚寒正在瀏覽手裡的文件。
楊汝清高分貝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他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你跟我說沒有用。”
這話令楊汝清頓時就蔫了,癟着嘴委屈的說道:“可爸都把我關在家裡一個多月了!也該關夠了吧?”
她見楊驚寒還是沒有半分動容,立馬晃着他的手撒嬌。
“哥,你幫我去跟爸求求情嘛,我再在家裡待下去,我會發黴的!現在我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感覺自己都瘦了一大圈,你忍心看你最可愛的妹妹香消玉殞嗎?”
楊驚寒聽的眉心突突的跳。
隨後,他終於將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落在楊汝清身上。
楊汝清巴巴的看着他,努力擠出眼淚來裝可憐。
然並卵。
楊驚寒冷酷無情的拆穿她:“吃不好?傭人們從你房間裡收拾走的外賣,給你做的飯菜都喂狗了嗎?睡不好?昨天晚上是誰叫也叫不醒的?”
說着,楊驚寒擡手捏了捏楊汝清臉頰,挑眉問:“你要是瘦了,這肉是怎麼長出來的?”
楊汝清窘的立馬拍開楊驚寒的手,雙手叉腰叫道:“我不管,反正你就要幫我跟爸求情!你是我哥,你就得聽我的!”
楊驚寒擰眉,“你當我不知道你想出去做什麼?”
楊汝清咬牙切齒的道:“我就是要去找陸容那個賤人出氣!她把我們楊家害成今天這樣,憑什麼能毫髮無損?再說了,我問你跟媽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又不跟我說,我也不敢問爸,那我就自己出去嘛!”
還有……
楊汝清腦海裡忽然閃過連神機的樣子。
她臉一紅,不說話了。
楊驚寒看她那樣,哪裡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不禁眉頭皺的更緊。
方要說什麼,外面傳來車子駛進的聲音。
楊汝清臉色頓變,立馬變慫:“完了完了,爸跟媽回來了!快快快,你們趕緊收拾啊!”
周圍的傭人們看到楊驚寒也示意,不敢耽擱,連忙清理楊汝清造的果。
他們這不是第一次了,速度非常快。
但是還是沒能在楊海平和楊夫人進來前先收拾乾淨。
剎那間,所有人都覺得空氣裡的溫度都好像低了幾個度,大氣不敢出一個。
楊海平看到客廳裡的狀況,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楊汝清害怕的躲楊驚寒身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楊驚寒微微嘆口氣,放下文件起身,淡淡道:“我做的。”
楊夫人眼觀鼻鼻觀心,連忙道:“沒事沒事,驚寒,你爸爸正好找你有事,你趕緊跟他上去吧。”
她說着,用手肘碰了下楊海平。
楊海平不好對自己的妻子發火,瞪了眼楊汝清,擡腳沉步走向樓梯。
楊汝清鬆了口氣,又小聲道:“哥,你記得給我求求情啊。”
楊驚寒瞥她一眼,沒應下,也沒拒絕,跟着楊海平上樓。
一進書房,楊驚寒纔將門關上,楊海平就道:“我已經聯繫了特殊部門的上面,沒多久,你就能回特殊部門繼續任職了。”
楊驚寒漠然看着楊海平,眼中沒什麼溫度,淡淡嗯了聲。
可能是他的態度太平淡,楊海平回過身去皺眉看他:“怎麼,不願意回特殊部門?”
楊驚寒眼簾微垂,遮住眼底的陰翳,公事化的回答:“無相生就是陸容。有陸容在,我回不去。”
得知無相生就是陸容的消息,楊家是最震驚的那個。
但沒辦法,人都得罪完了,仇也結了。
楊海平咽不下被擠出特殊部門的氣,之前都盯上沈家了,原準備先將沈家的氣給出了,好在沒多久,楊海平就查清楚,沈家也是被人當槍使,這才暫且按耐下來。
能將沈家當槍使的人,又能是什麼簡單角色?
可楊海平是決計不可能作罷的,一直在等機會,陸容出事就是他盯上的機會,他甚至還將水攪的更渾。
思及此,楊海平嘴角微揚,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她在特殊部門待不下去了。”
楊驚寒微怔。
楊海平慢悠悠的道:“她是無相生,特殊部門就費盡心思的和研究院爭人,還爲了她舍了楊家,但如果,她是當年時自秉夫婦之後呢?”
楊驚寒倏地擡眸看向他,眼底閃過絲難以置信。
知道時自秉夫婦以及十八年前癸未之變的人不多,但特殊部門的高層是絕對清楚的,只是不清楚當年始皇陵內發生的事而已。
楊海平冷笑道:“上面當年想方設法想要始皇陵裡的東西,沒想到時自秉夫婦寧願死,也不想交出來。沒關係,他們不在了,還有他們的女兒,上面根本不信,時自秉夫婦會不將那麼重要的東西留下來。”
楊驚寒忍了忍,沒忍住問:“上面是怎麼確定陸容是時自秉夫婦之後的?萬一弄錯了呢?”
“不可能。”楊海平篤定的說,“這是上面從一個不可能出錯的人身上得到的消息。如果我猜的沒錯,上面已經下令給柳青山和魏成鬆,要他們帶陸容回去。而你——”
他看向楊驚寒,眼睛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楊驚寒怔了下,皺眉問:“爸,您要我趁這個機會立功?”
柳青山和陸容是至交,不會願意去抓陸容來的。
同樣,特殊部門也不會允許時自秉的女兒任職特殊部門。
如果他利用這個機會去將陸容帶回來,他可能又會重新進入上面眼裡,柳青山要是不去,上面也會對他生出異心。
但是……
楊驚寒面無表情道:“陸容是無相生,不是個能任人拿捏的東西,而且她身邊有連神機。連神機非常難對付。”
楊海平聽完,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你要做的不是這個。”
“什麼?”
楊海平走近楊驚寒,語氣森然:“你不需要出現在特殊部門面前。我已經給你訂好機票,你陪同一個人去陽城,別叫人發現。她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所以你暫時不用回楊家了。”
楊驚寒對上楊海平陰沉的眼神,猛然心頭一跳。
楊海平嗤了聲。
他是想拿回特殊部門不錯。
但他楊家更想要的,從來不是特殊部門。
今天的追悼會,註定辦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