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25日,聖誕節
今天,本是美國聖誕節,按理來說,在今天這個日子,本來應該是喜氣洋洋的日子。
但是今天,在奧斯丁北部,距離中國城不到3公里的一家張氏武館當中,平日裡練功的喧鬧場景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的肅穆。
從大早上五點多起,就有武館弟子開始打掃庭除,裡裡外外的忙活起來,到快八點的時候,在武館門外,站了八個張氏武館的弟子,一個個精神抖擻,眼中精光逼人。
看着這一切,四周路過的美國人,華人都是一臉的疑惑,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讓張氏武館這麼嚴陣以待。
“滴滴”
就在大家都在疑惑的時候,從遠處駛來了一輛奔馳車,很快的停在了張氏武館的門前不遠處,從上面下來了三個人,兩個華人,一個白人,正是姜旭晨,尤里,還有昨天才見過的龍叔。
“姜小兄弟,這就是張氏武館了,你要見的張碩師傅,現在就在裡面等你呢,不過待會有個小小的考驗,姜小兄弟如果過不了的話,結果不用我多說了”
爲姜旭晨帶路的龍叔一邊說着,一邊和張氏武館的弟子打着招呼,從武館弟子對他的態度上來看,龍叔在這裡的地位還不低。
“呵呵,龍叔,你放心吧規矩,我還是懂的”姜旭晨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武館的弟子和環境,說起來,暗暗點頭。
因爲出面迎接姜旭晨的武館弟子,身上的功夫雖然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天才,但基礎都很紮實,最起碼都有明勁的修爲,可別小看了他們,在平時他們一個打四五個外國壯漢,還是可以的。
而且,這家武館,外表看上平平常常,但是裡面,佔地可不小,至少有個二百來平米,足夠四五十人同時練武了,而且,各種器械還是很完善的,頗有些現代化的氣息。
跟着龍叔的步伐,姜旭晨來二人來到了武館的後院,這裡纔是今天的主場。
在武館的後面,是個獨立的小四合院,地方可不小,姜旭晨目測了一下,面積比剛剛自己看過的練武廳可大多了,在小院子中間靠後的地方,擺了一個供奉臺,姜旭晨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洪門的香堂。
香堂由三層迭成的供奉臺組成,設在原來二爺堂屋的正前。第一層:右放羊角哀,左放左伯排。第二層:奉梁山泊壹佰零捌將。下層:供奉前五祖蔡德忠,方大洪,胡德帝,馬超興,李式開,後五祖李式地,洪太歲,昊天后,林永超,姚必達
供桌之前設一紙塔,塔門書上“高溪塔”,供桌兩旁放置龍鳳棍,洪門刀,供桌中央設一“木楊城”之木鬥,高三尺六寸,圓周一百零八寸,代表梁山泊壹佰零捌將。木鬥下方橫書“木立鬥世”,字意爲:“木”爲十八﹐代表順治在位年數;“立”爲六一﹐代表康熙在位年數;“鬥”爲十二,代表雍正在位年數;“世”爲廿三,代表清廷至乾隆在位廿三年後,必將覆滅。下再放木板:條稱“二板橋”。香堂最高處放着的是關公夜讀中秋像。供奉臺上掛住社團名稱牌匾,臺之左右掛兩副牌匾:“亭無終日好花有半朝香”以及“彪鬼壽鬼合鬼和鬼圖鬼龍鬼虎鬼龜鬼蛇鬼會鬼”。
供桌下方左側依次坐着一些人,姜旭晨都不認得,但是也可以猜出來,都是德州這附近的洪門高層,其中不乏一些國術高手,雖然沒有化勁級別的高手,但是暗勁級別的也有那麼七八人的,讓姜旭晨看了不由的暗暗心驚,洪門的高手果然是層出不窮,僅僅是德州地區,就有這麼多好手。
看到姜旭晨走進來,坐在供桌下方的一些人都暗暗的打量着姜旭晨,其中不乏一些敵意的目光,不由得讓姜旭晨暗暗奇怪,自己可沒得罪人啊,不過此時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就在姜旭晨進來小院子的時候,一高個中年男子高舉白紙扇大聲喊“恭請壇主”
然後就見一個穿着黑色練功服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個人是條大漢。
起碼有一米九的身材,身穿黑色練功服,腳穿黑布鞋。下巴上的黑鬍子有七八寸長,而且腮幫兩邊的絡腮鬍子也非常濃厚。
一眼看上去,虯鬚怒張,雙眼環睜,虎背熊腰,兩手又大又長,好像三國演義裡面的張飛再世。
他整個人威猛無比,但是走路之間,卻是落地無聲,彷彿踩在棉花堆上,舉足輕靈。鬍鬚隨着身體的一起一伏上下飄閃,乍一看,就彷彿在御風而行。
在姜旭晨的眼裡,這個張飛式的大漢,走路居然頗有莊子裡面“列子御風”的意境。
“好厲害的功夫,此人的腿功,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姜旭晨看了幾眼,心中暗暗吃驚起來。
只見走進來的那人看了一眼姜旭晨,姜旭晨知道,這就是洪門在德州地區的大佬張碩了,只見他然到了供桌前。手拿起“三把半”香,點燃後高舉頭頂,下面各人都起立,隨着壇主的跪下而衆人皆下跪。
“紅花堂前三柱香,洪門香火祖師傳拜”
看着大家都下跪了,姜旭晨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衝着祖師牌位鞠了三個躬,表示敬意,而一直在暗地裡注意姜旭晨的張碩看到姜旭晨的動作,心下暗暗點頭,就連供桌下面的一些洪門高層看姜旭晨的眼光都和善了不少,他們都是昨天被張碩叫來的,說是有洪門弟子從大陸來懇親來了,大家大老遠的趕來,就是爲了這事,自然對姜旭晨有所不待見。
看着姜旭晨和尤里站在那裡,張碩咳嗽了兩聲,衝着身旁剛剛那位主持拜祖師的弟子點點頭。
只見那名中年男子朗聲說道,“今天,有大陸姜氏子弟,旭晨拜山了”
“擺茶陣”
話音剛落,只見從旁邊走上一隊武館弟子,一人擡着桌子上面擺着一個茶盤,放在了院子中間,後面的一人捧着茶壺,還有一人拿着一套茶碗,相繼將茶壺放在茶盤當中,最後拿着茶碗的那名弟子,從茶壺裡面倒出兩碗茶,一碗放在茶盤裡面,另外一碗放在茶盤外面,然後衝着張碩拱拱手,退了下去。
“請”
看着弟子拜完了茶陣,張碩走上前來,朝着姜旭晨搖搖拱手。
“木楊城內是乾坤,義氣全憑一點洪,今日義兄來考問,莫把洪英當外人。”
看着張碩站在茶桌後面,姜旭晨走上前來,一邊把茶盤外面的那碗茶放進茶盤裡,和另外一碗放在一起,一邊唱着詩,最後詩唱完了,姜旭晨也把碗放進了茶盤裡,然後端起來朝着張碩喊了一聲:請
茶陣,其實就是洪門弟子間的一種暗號,也叫切口。洪門建立的宗旨是反清復明,是一個地下秘密組織,所以當時的洪門的弟子在聯繫時爲了逃避官府的追捕而設立的。茶陣,顧名思義,就是用數只茶杯裝滿茶後,擺成不同的花形,圖案就相當於諸葛老兒當年布的兵打的仗一樣,能幻化出多種不同的圖樣。
洪門的茶陣一般有四大用處:試探,求援,訪友和鬥法。“試探”其實就是檢驗是否爲洪門弟子,和現在的指紋識別器差不多。只是當時並沒有這些高科技的玩意,所以古時的洪門集會都是在茶館裡擺上茶陣,通過詢問切口的方式來驗證來人是否爲我洪門同志。
“求援”則是以茶陣暗示己身有危難,需要同志相助,“訪友”是在登門拜訪朋友同志時,藉茶陣的擺設以探知對方在家與否,“鬥法”則有互相較勁之意。“茶陣”分成三階段:佈陣、破陣、吟詩。第一階段是佈陣,即將茶陣擺出,第二階段破陣,是指由對方破解,通常經由茶杯的移動、茶水的傾倒以達到破陣的效果,如果對方能夠破陣,也就是對上了暗號,就可能是洪門同志,第三階段的吟詩,則是在破陣以後,由破陣一方吟出所破茶陣的對應詩句,達到雙重確認身份的效果。
而現在擺在姜旭晨面前的則是最簡單的一個茶陣叫做木楊陣,是洪門弟子之間試探是否是同門弟子的暗語,是一個試探陣,剛剛姜旭晨那一套動作和唱的那一句詩就是切口暗語,表明自己和張碩同爲洪門子弟。
“好”
看着姜旭晨這一套標準的動作,張碩暗暗叫了一句好,伸手接過姜旭晨舉起的茶碗,拿起茶盤中的另外一個茶碗,一起放在了茶壺的右面成了一列,然後又從一旁拿出了三個茶碗,排成一列,放在了茶壺的左側,依次倒滿了茶水,看着姜旭晨道,“第一關小兄弟過了,現在是第二關,只有過了這關,我才認小兄弟是門裡人”
“好”
看着張碩的眼睛,姜旭晨點點頭,剛剛那座茶陣不過是最簡單的,基本上只要是混江湖的,都知道怎麼應對,接下來的纔是考驗的時候,因此姜旭晨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