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玉襄狐狸
蘇安槿卻突然想起了當初顧雲羅跟他開玩笑時說的那句:“最低調的奢華就是最高調的炫富。-叔哈哈-”當時沒什麼感覺,此刻看到這樣的‘玉’襄王府,忽然覺得此言甚好。
還莫說着佔地極寬綿延不絕的雕欄畫棟,單單是那一池塘的荷‘花’,在天氣乾燥的北漠就極難養活,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挖通地下的水脈,保護幼小的‘花’苗,才能長成這麼一池的接天蓮葉無窮碧。
迴廊漫長,頭頂以壁畫裝飾,繪着北漠傳說裡的九天玄‘女’娘娘,壁畫‘精’美,一筆一劃都勾勒得栩栩如生極爲考究,身旁一邊是雕欄畫棟,一邊是無邊荷‘花’池,腳下則是故意打磨出紋路的溫潤石板,讓人不像置身於北漠,而是置身於江南水鄉,不經意間放鬆了心底的防備。
景流年忽然淡笑着說了一句:“‘玉’襄王果然是人中之傑啊,竟然能有如此匠心獨運……”
蘇安槿眼神隨意落在了旁邊的荷‘花’池上,‘脣’角勾起的弧度裡微微帶了些諷刺……
可不是人中之傑嗎?連一個普通的路徑都要大加設計,漫長的路程和周圍的優美環境能讓人漸漸放下心中的防備和戰鬥力,等到見到‘玉’襄王的時候,大概早就已經把自己要說的話忘得差不多了。
一個已經放下戰鬥之心的人,還怎麼和一隻以逸待勞的老狐狸鬥?
算盤打得很美好……可惜,他這次遇上的人,是從來都不會爲周圍所‘迷’‘惑’的蘇安槿。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領路的小廝都有些微微喘氣了,而他偷偷從眼角瞟到那兩位客人,依舊氣定神閒不急不忙的看着周圍的好山好水,氣息均勻,面‘色’平靜,沒有絲毫的疲累之‘色’,不禁暗暗‘露’出驚奇的神‘色’。
這極長的十八曲迴廊,可是專‘門’爲了給這些來客一個下馬威設計的,上回‘玉’成王來的時候,走完這十八曲迴廊,那鐵青的臉‘色’就跟染了墨似的……這兩位客人看起來也是極尊貴的,那個攝政王自己還有點印象,不過奇怪啊,他們爲什麼不累呢?
那小廝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邊瞅着路,前方出現了一個拐角,他冷不丁的停了下來,重新換上了一副肅穆的表情,轉過頭去看着定定看着他的兩人,背書似的說到:“前面拐角便能看到紅蓮亭,王爺在亭子裡面等候二位,這裡是王爺的‘私’人區域,我等不方便出入,還請二位諒解。”
“多謝了。”景流年輕輕揖手,和蘇安槿一起,朝着拐角方向走去。
拐角之後便又是一番新的天地,雕樑畫棟不再,小橋流水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正常的王府的風格,肅穆而沉重,若是還未從剛剛那樣的優美意境裡回過神來的人,猛不丁的看到風格突變的建築,倒極有可能嚇一大跳。
說是“王爺在紅蓮亭中等候二位”,但依照姬元夜的地位又怎麼可能真的等人?因此紅蓮亭裡還是空無一人,蘇安槿眸‘色’淡淡的掃過紅蓮亭的每一處角落,垂了垂眼眸,大步邁了進去,步履卻甚爲奇特,最後狀似隨意的站在了靠近荷‘花’池的一處角落。
景流年默不作聲的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站到了另外一個角落裡。
二人站姿都極爲隨意,微微俯身往外,似乎是在看着外面的蓮‘花’蓮葉。
直到姬元夜的聲音傳來,二人才正了正臉‘色’……
“攝政王和天明的曜王殿下果然不一般,一來,便走破了本王的八卦陣!”
蘇安槿‘脣’角冷淡的勾起,看着地面造型不一的青磚,每一匹磚都有不同的形狀,所有的磚卻能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組成一個詭譎多變的八卦陣,這紅蓮亭下必然布着機關,踩錯了一步,等待的便可能是萬劫不復的命運。
‘玉’襄王,果然名不虛傳……
蘇安槿和景流年欠了欠身向姬元夜行禮,姬元夜本就對他的才華極爲欣賞,有意栽培,否則景流年也沒有那麼容易登上攝政王的高位,至於蘇安槿,他並不熟悉,不過能在之前的良辰美景中保持淡然,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喜怒不形於‘色’,想必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若蘇安槿只是個普通的謀士,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讓他投奔自己的麾下,甚至像成就景流年一樣成就他,但是蘇安槿不是。
景流年當初只是個被御凉送來送死的質子,而蘇安槿是天明的王爺。
等等!
姬元夜心中暗覺不對……景流年和蘇安槿怎麼會走到一起?還共同來拜訪他?
想到這裡,姬元夜目光一頓,伸手在旁邊的柱子上一拂,關了地上的八卦陣,大步走了進去,坐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公式化的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攝政王和曜王今日到我這兒來,是有什麼事嗎?”
“王爺,實不相瞞,是流年有事覺得有蹊蹺,涉及軍國大事,因此不敢有半點耽擱,想要找王爺請教請教。”景流年說道。
“既然是軍國大事,那還是請曜王迴避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姬元夜總覺得蘇安槿身上的氣勢很是壓抑,尤其是那雙深邃到了極致的眸子,讓他這種看慣了人世風雨的王爺都涼到了心裡。
“我不能走。”蘇安槿很乾脆的說道,“因爲這件事情,和我內人有關。”
內人?
景流年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安槿。
姬元夜倒是不知道其中的機竅,只聽說過天明皇子成親大都很早,蘇安槿雖然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但有了家室也實屬正常。不過……
“我北漠的軍國大事,怎麼會和你的內人有關?”姬元夜語氣有些不善,“再說,難道我北漠的天下大事,還比不上曜王你的一個妻妾?”
“‘玉’襄王恕罪。”蘇安槿起身,再次朝着姬元夜行了個禮,這才緩緩說道,“內人居於北漠邊城濮陽,本來平安無事,日子倒也過得舒適,可前兩天,濮陽突然出現了一支六萬多人的軍隊,氣勢洶洶而去,稱得到了北漠王室的命令,要進攻濮陽,濮陽城內,百姓手無寸鐵,軍隊也才三萬,如何抵擋?這分明是鐵了心要屠城麼?”
姬元夜一愣,旋即冷哼一聲:“北漠王室的命令?北漠王室何曾下過這樣的命令?再說了,濮陽本就是我北漠的邊城,又怎麼會有北漠的王軍進犯?曜王,你竟以爲我姬元夜如此好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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