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樟樹林裡的謀殺
許琳很懂得鄭爲民,她特別相信他,流着眼淚點了點頭:“爲民,你去吧,一定要小心呀.”
“放心吧,琳琳,在紅石縣暫時還沒有人對我構成威脅,我去去就來。鄭爲民說着,把手槍插進懷中,朝樓下狂奔而去,此時,離許琳家近的住戶都聽到了動靜,他們都不敢開燈,悄悄起來後,在自家的窗戶上往外觀察了一陣,不知道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爲民到了小區的門口,因爲是凌晨,街上只有發黃的路燈在無精打采的眨着眼睛,鄭爲民剛從屋內出來,陡然進入清冷的街面上,身體不由打着寒顫,他趕緊豎起了衣領,把外套用勁裹了裹,身體這才稍稍暖和了一點。
等了兩分鐘,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了過來,鄭爲民趕緊招手,車停了下來,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鄭爲民知道縣城一過十二點,街面上很少有出租車在跑,想着中年人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這麼晚還在跑車,八成家庭負擔重,想多賺兩個錢養家餬口。
鄭爲民坐上車,直接說道:“師傅,到沿河街老布店,要快。”
中年人點了點頭,臉上泛着一臉的倦意,哆嗦嗦地說道:“小兄弟這麼晚了,跑車不易,能不能多加幾塊錢?”
鄭爲民沒想到中年人的境況真的被自己猜中了,笑道:“沒問題,我看老哥這麼晚還跑車,不簡單,我給你兩百塊,快走。”說着從口袋裡掏了兩張老人頭遞給中年人,中年人接過錢,感激地看了一眼鄭爲民,道:“小兄弟太很客氣了,這年代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了,您坐好。”
中年司機收了鄭爲民的錢,想着今晚上這一趟值了,哪有不賣力之理,正好凌晨路上沒行人,路面又寬,把一臺紅色出租車當戰鬥機駕駛,本來要十分鐘車程的路程,硬是活生生的用了四分半鐘就到了。
鄭爲民打開車門走下來,中年人還不忘記提醒了一句:“兄弟,我看你是好人,沿河街一帶不安全,搶劫的事最近發生了好幾起,你最好擔心點。”
鄭爲民笑着點頭示意,跟司機揮手告別,邊往樟樹林子那邊快速摸去,邊暗自笑道:司機第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好人,這麼說,我這人還真的不壞,相有心生,看樣子,今晚上我雖然對四個小雜毛不地道,託司機吉言,應該沒錯。想到這裡,本來還有點內疚的鄭爲民心裡寬慰了不少。
樟樹林在清水江邊,從沿河街老布店小巷直接下到河邊樟樹林還有兩百多米,因爲在城邊上,晚上沿河街沒有路邊,鄭爲民進入小巷,眼前已經是黑漆漆一片,不過作爲經常在夜間訓練的特種兵連長鄭爲民,這種黑根本難不倒自己。
他掏出了那把左輪手槍,貓腰向樟樹林奔去,此時,江邊的風颳的呼呼作響,吹上臉像碎冰撲打,讓人有種絲絲的痛感,江邊的野草已經枯了,好多夏天的水鳥都飛往南方過冬去了,偶爾一兩隻野雞,因爲鄭爲民碰到路邊的枯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而受驚,嘎吱叫着,展翅飛撲進不遠處的草叢中。
鄭爲民慶興今晚上有風,否則,自己的行動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發現,他邊走邊側身豎耳聽着從樟樹林裡傳來的聲音。
快到了樟樹林的跟前,鄭爲民聽得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從樟樹林裡傳了出來,因爲自己是在下風,偶爾一兩句話還能聽的清。
鄭爲民想着來時的路上,在沿河街的拐角處停着一輛路虎越野車,突然聽到這邊有人說話聲,馬上意識到那輛車很可能就是樟樹林裡說話人的,這輛路虎鄭爲民似乎覺得眼熟,他越想越激動。
越想心裡越是發緊,想着必須馬上趕到樟樹林,否則,很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作爲曾經的特種兵連長,對罪犯的心理了如指掌,不用說,被委託人很可能在事情敗露之後,被背後支使者所殺,自己要人髒獲,必須馬上制止犯罪行爲。
鄭爲民走到了樟樹林跟前,他趴了下來,仔細聽裡面人的說話聲,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來:“你是沙皮嗎?”
對方答道:“我是沙皮,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知道你讓四個水貨強姦許琳的事,暴露了,你知道嗎?”年輕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暴露了,不可能呀,我打聽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暴露。”對方一個鄭爲民似曾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
鄭爲民仔細聽了聽,暗道:沒錯,是玉嶺鎮混混沙皮的聲音,被委託人怎麼是他,媽的,怎麼是他。
鄭爲民想着今晚的事情,氣得咬牙在空中揮了一拳,暗罵道:我靠,沙皮,你個王八蛋,你這個無惡不作的王八蛋,上次打黑老子以爲你不再禍害人,放了你一馬,沒想到,你盡敢禍害起我來了。鄭爲民深深地閉上眼睛,使勁吸了一口寒氣,想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你知道這事被誰發現了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
“被誰?”沙皮問道。
“鄭爲民,他已經把四個水貨弄進了派出所。”年輕男人的聲音答道。
“怎麼是鄭爲民那個狗雜種,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早晚老子要殺了他。”沙皮惡狠狠地說道,“放心,兄弟,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不是程威龍程總派來的,他叫你來找我有事嗎?”
鄭爲民聽到這裡,瞪大了眼睛,真想不到,這背後的黑手盡然是程威龍,鄭爲民此刻真想跳出草叢,把兩個人都幹掉,想了想,還是剋制了,殺人不是好玩的,一旦發現,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他還是耐着性子繼續聽着。
鄭爲民把錄音筆調整了一個方向,他想錄的更仔細一些。
“叫我來幹啥,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明確的告訴你,我已經給程總彙報了,他叫我結束你的生命,否則,不殺你,程總就得死,聽清楚了吧,我要讓你死之前,死的明白。”年輕人冷哼了一聲。
此時,聽見沙皮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求饒道:“兄弟,你饒我一條狗命吧,放心,那四個水貨根本不認識我,就算他們知道我長什麼樣,我也不會讓警察抓到,我連夜逃走行不,只要你不說,誰也不會知道,你就對程總說,我已經死了,行嗎?兄弟,我求你了,你以後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沙皮在哭,鄭爲民從沙皮的話語裡能明顯感覺到對死亡的恐懼。
阻止還是不阻止,鄭爲民在心裡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自己今天沒有主動聯繫許琳,許琳就會被沙皮找的四個混混給禍害掉,衝這一點,就算沙皮被年輕男人打死,也是活該。
可一想到沙皮是重要的證人,而且這事肯定和程威龍有關,必須得救沙皮,只要沙皮活着,就不怕弄不倒程威龍,鄭爲民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