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秘書小張心裡就嘿嘿一笑,想到,這表叔演習真不錯,怎麼他就不到製片廠上班呢?
季子強和周鄉長握握手說:“要什麼準備,我就是隨便來看看,你這很不錯嘛,我看會議室人不少,來的時候我還擔心你們都跑了。”
周鄉長就很認真,很憨厚的說:“哪那成啊,一個機關工作作風是第一位,做爲領導,這一點都沒辦法管理,那就是個不稱職的領導。”
季子強就臉一紅,呵呵笑笑,想下現在的縣委各部門,只怕見自己不在,早就跑光了,最多也就是留個守電話的人。
他就說:“你們繼續開會,我也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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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鄉長說:“會也剛好開完了,正要準備散會呢,這樣吧,書記,我就和鄉領導給你彙報下工作,其他人就不參加了。”
季子強想想也成,就點了點頭,問到:“你們書記呢?”
周鄉長四處環顧一下說:“書記啊.....書記好像是到縣委開會去了,今天不在。”
季子強沉吟一下,開會,縣委今天哪有會議,看來這周鄉長是在幫他們書記打掩護了,只是他忘了自己剛從縣委來,說謊也不找個好藉口。
季子強哪裡知道,這就是鄉長要的效果,他不能說書記不在,那傳出去了以後自己有麻煩,但也要告訴季子強,書記就是偷跑了。
怎麼說呢,那就編一個讓季子強一聽就知道的謊言,這樣即不會怕誰傳出去,就是傳到了書記的耳朵,那也是自己在爲他掩飾啊,又可以讓季子強覺得自己這鄉長還是挺不錯,知道爲上司打掩護,同時也明白,到縣委開會,騙下面人可以,但季子強就是從縣上來的,開不開會他自然是最清楚的了,這一下就把書記偷跑的事情擺明告訴了季子強。
季子強今天心情不錯,也就不好多說什麼,開會就開會吧,自己裝個糊塗就進了會場。
很快,除了幾個鄉上的主要領導外,其他人都陸續離開了會場,算是解放了。
那周鄉長就又翻出了筆記本來,給季子強把鄉上的年底期間安排做了彙報,什麼防火,防盜,防凍,防餓,什麼幫貧,看老,照顧病殘等等的一些問題說了個詳細。
季子強也就認真的聽着,時不時的也記上兩下,但寫的什麼,鬼知道。
等周鄉長彙報完畢以後,季子強就說:“你們的工作搞的很不錯,在這我就提出一個口頭的表揚,真的,比其他地方要考慮的周詳。”
那周鄉長就臉色紅紅的,很是激動。
談完這些話,季子強就有隨便的到處轉了轉,就準備回去了,周鄉長那能讓他就這樣走了,好說歹說留下了季子強,告訴他,剛叫人準備了一點便飯。
季子強只好和他們一起到了飯店,說是沒準備什麼,只是個便飯,到了那裡才知道,滿桌都是大魚大肉,連個蔬菜都很少,季子強就心裡想,這傢伙,他們是不
是以爲城裡熱沒有養豬,所以吃不到肉啊。
桌上還好幾瓶白酒箱,酒到是洋河縣自己酒廠的,不然季子強就要批評人了,除了白酒,還有啤酒和飲料。
季子強今天是真的有點不想喝酒,對這桌上的菜很不滿意,你說一個鄉都窮成這樣了,還裝什麼老大,充什麼面子,不知道這一頓飯的開銷他們將來從那出。
季子強的心情就多少受了一點影響,所以臉色就不太好看,一般在下面幹部面前,季子強是不太怎麼裝的,高興就高興,不高興就拉下個臉,周鄉長一看他這表情,心裡就暗暗的叫苦,知道一定是今天這頓飯搞的有點太鋪張了,他也不是很笨的人,對於猜摸上級的心情還是很有一套的。
但現在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你叫他怎麼辦,不可能全部撤了,就只能是硬着頭皮往下撐了。
周鄉長獻媚的笑笑,對季子強說:“你看今天這一定沒什麼可口的菜吧,不過這都是無害綠色食品,呵呵,季書記你放心吃。”
季子強有了這樣的心情,那自然是沒有了太大的胃口,稍微的吃了一點,他也就不想吃了,找個藉口說自己今天有些累,就先回縣裡休息了。
這一回到縣裡,就接到了幾個電話,都是請他出去坐坐的,季子強是一概的回絕了,說自己剛從鄉下回來,感覺累,要早點休息,所有人都帶着遺憾的說了很多客套話。
等着這輪電話接完,真是要到休息時間了,季子強就好好的沖洗了一下,一頭就睡到了天明。
這樣有忙了幾天,財政局的肖局長就來找季子強了,他一坐下,還沒顧得喝水就說:“季書記,到省城拜年的事情不能再等了,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去一趟。”
季子強本來不想去,這種事情讓馮建去就可以了,但想想江可蕊還在省城等着自己,上次電話說她家裡也希望自己去正式的見個面,那就剛好這次去吧。
想到這季子強就說:“那肖局長你準備一下,安排這幾天我們就過去一趟吧。”
肖局長連忙答應着,也不敢耽誤,趕快回去準備去了。
冬天的田野,以它的固執袒露着驚人的真誠,每一寸泥土都飽含着神聖不可瀆犯的原始美。田間阡陌只是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灰色劃痕。秋霜裡頹腐下來的莊稼茬規則地點綴在空曠的田野上,恬靜而悽美。收割後的土地,象一位剛剛解除了痛楚的產婦,正安祥地躺在那裡。
季子強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目送着紛飛不止的鳥羣,並由此而產生了一種想要親近莊稼,瞭解農活,學會說和年成相關的語言,體會和感受到了那裡的鄉親千古以來一承不變的生存形式和他們在那形式中所表現出的給別人的溫馨與善良,對自己的麻木和忍耐。
如今想到這些,季子強雖沒有最終成爲田野上的一名耕耘者,但一種淡淡的掛念和感覺卻時時伴着他,在心底默默流動、疊加、淤積、沉澱
,是這樣一種在冬天依然可以感受的溫暖。似乎季子強不着邊際的心找到了載體,讓飄忽不定的情感得到了寄託,讓凝滯固塞的思念得到昇華季子強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今天起得有點太早了,上車沒多久,他就眯了起來,汪主任坐在前排,透過後視鏡看到季子強已經睡着了。
兩部車一前一後的往省城奔馳着,季子強和汪主任坐的是縣委01號小車,後面是財政局肖局長的車不緊不慢的跟着,季子強睡了,車裡也就陷入一種沉靜,只有車輪摩擦着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音。對於季子強來說,顛簸的車身就像搖籃一樣催人入眠,頭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
肖局長到是一點不瞌睡,在後面車上一路的和他那科長說着話,科長也是不斷的給他發煙,兩人卯足勁的抽,嘴裡就不斷的說些黃色的笑話和段子,嘻嘻哈哈的很是暢快。
就這樣跑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季子強補足了睡眠,也慢慢的醒了過來,他的的眼睫毛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慢慢的睜開了,透過朦朧的雙眼,四周的情景漸漸由模糊轉爲清晰。
汪主任一直在觀察着他,見他醒來,把季子強的保溫杯遞了過來,說:“季書記喝一口,看你睡的真香,昨晚上加班了吧?”
季子強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又旋上杯蓋說:“是啊,晚上看東西看的時間長了一點,對了,快到柳林市了吧?”
汪主任就說:“快到了,到了那裡我們就先墊個底。”
季子強回頭透過後車窗的玻璃,看看財政局的小車說:“行啊,看看肖局長他們餓不餓”。
剛纔那一覺睡得實在香甜,是一份相當純粹的睡眠,雖然是時間不長,但季子強感到自己清爽了很多,這是一種將所有夢過濾掉的非常純粹的睡眠,久違的寧靜和安逸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搖開了車窗,車外舒爽但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季子強深深的呼吸着,狠狠地將肺裡那股坐車時間一久,就沉澱的憋悶吐乾淨。他看看天空,天空是那麼藍,就像一整塊純淨無暇疵的藍寶石,看起來讓人那麼舒服和愜意。
當一切都得到放鬆後,他就又想起了江可蕊,今天就可以見面了,季子強的心裡更有一種期待和惶恐,期待的是兩人的相會,惶恐的是,江可蕊說過要他去見她的家人,他們家到底能不能接受自己,自己就算是在怎麼優秀,但江可蕊的父親,還有他母親江處長會不會挑剔自己,會不會嫌棄自己在窮山僻壤裡,自己似乎還真的有點配不上人家江可蕊。
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在省城人的心目中沒多大分量,就像是縣城的人在看一個村長,一般是不會把他們當成幹部的。
他們在柳林市也沒多做停留,簡單的吃了點飯,很快就繼續上車,往省城趕去,也許所有同行的人都知道他在省城有個情人似的,都理解他急切的心情,所以一路就連方便一下,都是在抓緊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