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但楊市長,這軍區也插手了嗎?”
“嗯,所以兩頭都要盯着。”
“好好,我知道。”
楊喻義嘆口氣,這事情看來越加的麻煩了,要是不能在外面弄掉徐海貴,自己也只能鋌而走險從看守所下手了,但風險也是巨大的,可是那也算最後一步棋了,不走死的更快,走了說不定還有活路。
楊喻義也是狡兔三窟,他並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黃隊長一個人的身上。
時間在這一天似乎過的很快,在市委和政府的兩個最大的辦公室裡,這掌控着北江市黨政不同的兩位最高統帥都在想着對方,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看似風平浪靜的北江市裡,其實是暗流涌動,這連個人都很緊張,也都很清楚,他們一步錯了,接下來就會步步都錯。
季子強是不希望這個幹部調整就此夭折的,峰峽縣的調查,就是一次最好的幹部調整機遇,錯過了這次調整,以後在動就很麻煩,而且關鍵的是,自己最後萬不得已時候的退讓和妥協,勢必讓自己的威望收到巨大的影響,
更爲重要的是,那些已經提名調整下去的幹部,會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毫不猶豫的投身到楊喻義的陣營,和自己無所顧忌的做對,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啊,但形勢不由人,要是抓不到徐海貴,不能給楊喻義最爲沉重的迎頭痛擊,最後自己恐怕也只能退讓了。
季子強嘆口氣,站起來,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市委的幹部,季子強難以掩飾的有點憂愁頓生,人人都在拼命的想要升官,可是誰又理解這高處不勝寒的境況呢,你們多好啊,每天混夠8個小時,也許根本都不到8個小時,你們就可以徹底的放下所有的煩惱,不再考慮工作,回到家裡盡享天倫之樂了。
而我卻不行,我每天的每時每刻都在思考,總有那麼多讓我頭疼的事情不斷出現,唉。。。。。。
季子強也不得不憂愁,到現在快下班了,鄔局長他們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同時楊局長剛纔卻又打來電話,說下面那些楊喻義的人都開始動起來了,估計最多三五天,楊喻義就能對下派幹部的事情展開行動,到那個時候,只要楊喻義擺開了架勢,季子強的這次幹部調整也就宣告結束了,楊喻義真是一個老狐狸,他瞅的這個時間點很好,常委會的召開也還有幾天,相信楊喻義是一定會趕在常委會召開之前完成這個舉動的。
這樣等待消息也是很熬人的,季子強沒有回家吃完晚飯,他就在市委伙食上隨便的吃了一點,又回到了辦公室等待吳局長的消息,天色也暗了下來,季子強的心也在逐漸的黯淡,他會長久的盯着自己的電話發愣,但一個個的電話打進來,都不是鄔局長報喜的電話,這讓季子強越來越揪心了。
但後來季子強還是接到了一個他不得不關注的電話,這是鍾菲依打來的,她說她很痛苦,她希望季子強
陪她一下。
季子強這次猶豫了好一會,最後他還是決定去陪着鍾菲依,從她的口中,季子強聽出了鍾菲依確實在痛苦。
他們相約在一個酒吧見面,當季子強推開了這個離省政府並不太遠的酒吧的木門的時候,他便知道這是個以小資女人爲主題的場所,一個女人的世界,因爲繪着古典四大美女的半透明輕紗屏風,掛滿夢露、赫本、阮玲玉、張曼玉大幅黑白照片的牆壁,擺着各種名牌化妝品、芭比娃娃、SNOOPY小狗而非各種洋酒瓶的玻璃壁櫃,紫色基調的柔和燈光,以及燈光下溫馨綻放的一盆盆紫羅蘭,甚至連禮儀知客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帥哥——爲女人服務的帥哥。
季子強鄒了下眉頭,四處掃了一眼,發覺這裡的客人也多是女人,當然也不乏男人,但都已臣服於這女人的世界——絕無迪吧HIGH吧裡恣意斗酒的狂態,只有含情脈脈,溫文爾雅,甚至卑躬屈膝,甘於淪爲配角的紳士派頭,正如此時酒吧的背景音樂、蘇格蘭威士忌“芝華士”廣告歌《Whenyouknow》的靡靡之音——男人是烈酒,卻甘於陶醉、融化甚至墮落在那驚豔而高傲的北極冰洋——女人的水中,樂不思蜀。
“先生,晚上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一個英俊的服務生迎了上來,弓腰伸手溫柔地道。
“不必。”季子強側身躲開,向大廳裡望去,目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大廳角落的一張酒桌旁,鍾菲依在向他招手,季子強一步步走了過去,“眉黛促成遊子恨,臉容初斷故人腸”,鍾菲依還是如此的嬌小依人,依舊是那麼的美麗襲人,即使微笑也帶着幾分我見猶憐的愁容。
一襲普通白色長裙讓她在酒吧的紫色燈光下顯得如此的與衆不同,影射出一股讓在場男人窒息、甚至讓女人心動的美,季子強就想,“女人三十豆腐渣。而鍾菲依這樣的女人又是什麼呢?即使是豆腐,那也是出色的豆腐花!”季子強帶着一絲胡思亂想朝她走去。
鍾菲依看着季子強走近身邊,默默地笑了笑,笑容有點苦澀,季子強看着擺滿小吃零食的桌面,還有大半瓶MARTELL干邑,杯裡只有冰塊和酒,鍾菲依的酒量一直不錯。
“你喝點什麼?”
季子強說:“隨便吧,我也喝乾邑。”
鍾菲依就給季子強也倒上了一杯,忽然拿出一包煙,好像是韓國的女式ESSE,抽出一支,點上,輕吐着菸圈道:“沒有打擾到你吧?”
季子強笑笑,怎麼會沒有打擾到我呢,不要看我現在還在笑,你哪裡知道我心裡還有很多憂慮啊,不過季子強嘴裡卻說:“沒有,我也想喝酒。”
鍾菲依感激的看了季子強一眼,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起了自己的傷心,她說,她失戀了,昏暗的燈光下,季子強無法揣測她無助的表情,只能聽到她幽幽的聲音。
後
來鍾菲依叫來了一瓶白酒,她大口的喝着,連季子強都阻擋不住她喝酒的速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子強根本不能想象如此纖弱美麗的女人,也能做到大杯喝酒,酒到杯乾,除了古龍,季子強想不出誰還能這麼豪爽,望着古龍筆下才會出現的女人,季子強相信,鍾菲依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她每次說到傷心之處的時候,她的手輕輕擺動着,舞出一種韻律之美。
她也開始喃喃自語,翻來覆去的一句話就是“我愛他。”
這句話在刺鼻的酒氣中連綿不斷,使季子強也感到憂傷起來:“女人啊,爲什麼總是對離開你的男人無法忘懷?”
霓虹忽然暗了下來,DJ又放起了先前那首《Whenyouknow》的靡靡之音。
季子強的酒勁此時徹底釋放了,靡靡之音中他的神思居然有點不知所措,眼睛自然而然而又不知所然地望着身旁的鐘菲依——眉黛輕凝似幽蘭,身姿玉立如靜荷,無風微動,香韻沁人,季子強再次肯定了今晚的感覺——這撩人的夜,鍾菲依是最美的。
鍾菲依忽然嘆了口氣,輕啓朱脣道:“女人,天生註定是要受苦的。這些苦,既有自找的,更有身不由己的。”
季子強道:“你又嘆什麼氣?雖跟他分了手,憑你的條件,追求你的還不是排着隊擠着。怕沒好的挑嗎?!”
鍾菲依拿起ESSE,抽出一支,聞了聞,又放了回去,道:“美有什麼用,最終抵不過年齡的侵食。再過幾年,人老色衰,便是一無所有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人倒也死心了。最尷尬的就是我現在這種年齡——年輕的不敢追你,同齡的眼裡看着年輕的,老的、有權有勢的又是滿肚子壞水,只貪圖你的美色,而你自己也看他不上眼,看似風光無限、不乏殷勤,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感覺像個老女人似的……”
季子強悠悠的說道:“至少,你現在挺好。在政府工作,能力又強,還是個處長。”
“政府?有時候比企業更黑暗,關係,資歷,利益………咦?!怎麼說說說說到工作的事了?!!都怪你!………”鍾菲依明顯語無倫次了。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輕輕地在季子強耳邊說:“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季子強使勁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她醉了。
季子強在返回家裡的時候,心情也格外的沉重,他多麼希望和他有過交往的每一個女人都快快樂樂的生活啊,但鍾菲依卻一點都不快樂,這本來和季子強沒有關係,但季子強還是忍不住感到傷感。。。。。。
第二天季子強依然在焦急的等着鄔局長和軍區的最新消息,同時,他也從另外的一些渠道聽到了楊喻義他們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實施他們的計劃了,那些下面部局,縣區也都送上了下排幹部的名單和報告,楊喻義也都簽字下轉了,具體實施也眼看就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