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局長看看兩位領導,建議說是不是到哪裡喝喝茶,然後下午聆聽領導的工作指導和重要講話?
莊峰與牛廳長對視了一下,早已相互取得共識,莊峰遂威嚴地擺出認真的樣子說:“廳長這次來有另外更重要的事,你們自己主持好本局的工作,總之,建設口要以科學發展觀爲指導,全力做好本部門的事,不要影響了全市全面事業的進步,爲切實改變我州的形象作出努力,真正在實踐科學發展觀的道路上再立新功。”
蔡局長誠惶誠恐,惟有說:“是、是”。
這邊,莊峰指示完畢,又過來和季子強說:“要不你先回市裡坐鎮,免得萬一出現個什麼緊急狀況家裡沒人,我陪着牛廳長安頓住的地方?”
季子強本來也不想在這陪了,見莊峰如此說,就趕忙同意了,再一看牛廳長也有點暈暈乎乎的樣子,就懶得給他打招呼了,轉身給二公子使個眼色,兩人就悄悄的溜了。
第二天早晨,還沒有到七點半,公路局的蔡局長就帶着的張副局長等候在牛廳長下榻的賓館房門口,牛廳長這時恰好也已經起了牀,昨晚莊峰安排秘書爲他物色的那個小妹卻懶得很,還睡着正甜,真比當官的都還懂得享受,簡直豈有此理!
牛廳長一改夜間的柔情蜜意,非常不耐煩地催促道:“嗨,嗨,起牀、起牀了”。
聽得牛廳長這惡聲惡氣的催促,小妹睜了惺惺的睡眼,很不情願地鑽出酒味、胭脂味裹挾着的溫暖被窩,小聲地嘀咕說:“催什麼催”?說完才很不耐煩的起牀,慢吞吞地打扮起來。
都說女人是種最虛榮、最麻煩的動物,是很有道理的,看這個被牛廳長看走了眼的小妹打扮時,竟是十分細鎖和到位:頭髮要卷之、燙之;耳要穿之戴之;臉和脣要塗之擦之抹之;眉要描之寫之;脖要纏鎖鏈;手要戴鐲;指甲要畫之要弄之......她同一切女人一樣,爲了吸引男人,竟會荒唐而虛僞地認爲這是美,卻難以知道,最美其實來於自然,經過修飾的東西通通都是最蒼白的。
果然不假,等得牛廳長在那裡叼着煙,走來走去幾個來回,那小妹才磨磨蹭蹭地梳理完畢,轉過身來時,氣得連惟女色是圖的牛廳長也幾乎背過氣來,只見她,一頭蓬鬆的捲髮宛如棕熊,長長的假睫毛活象貓兔,紅紅的嘴脣讓人聯想到猴子屁股,脖子的項鍊垂到稍一低眼就睃見的胸部,白花白花的,煞是耀眼,這就是當下低俗的人們所謂的“新新人類”了吧?
牛廳長暗暗自責:昨天真是喝過頭了,居然抱着這樣的主兒,傾瀉了一夜的生理和激情。
接着牛廳長又咒罵起莊峰的秘書不會辦事來,真是身臨顛倒錯位地,猛虎也遭辱了。
現在牛廳長一肚子的火和不滿,其實與自己工作預案沒有做好還是大有關係的,最好的選擇是,昨天回到賓館,就應立即當暗示或者明示自己的願望和要求,好叫秘書提前預定不是?
但他卻因酒過量,被人攙了狼狽地進入賓館,連鞋襪都沒脫,就一頭倒在牀上,一直迷糊到得晚上吃好晚飯,才躲躲閃閃說要個小妹,還要求說最好是未開包的小妹妹。
這時已是黑夜壓城,華燈照遍時分,真正好些的比如姿色、身材和功夫叫絕的姑娘,本來就隨市場的凋落而減少,這個時間,有限的幾家人肉市點也早開張多時,該上臺的姑娘也早都上臺了,領導此時這麼一開言,把個莊峰和秘書急的團團轉,也怪自己慮事不周,看來喝酒真是誤事,耽擱了領導的事了不是?
無奈,莊峰急切安排秘書,怎麼着也要排除萬難,務必找一個來陪侍領導,莽撞無途、毫無頭緒的秘書能怎麼辦?只能叫了車,在市內上躥下跳、左尋右求,亂點了一番鴛鴦譜。
到了這樣的地步,牛廳長還能怎麼着,況且飢渴也算解了,只能是吃遍青草的老手在花場裡的一次失蹄了,他強忍了萬般的怒火和不悅,拿了一雙大手,將小妹推至門口,臨出門前,他忽然警醒過來,擡眼迅速往牀看了幾眼,居然發覺牀單上沒有想象裡的紅色斑點,他何止不痛快,簡直就是怒火滿腔了,口裡非常厭煩地連連驅趕道:“快走快走”。
待得神色詭秘的他與形狀怪異的小妹雙雙出現在門口,不防公路局蔡局長和他的張副局長就彎腰如蝦地站在眼前,說:“廳長早上好,我們樓下吃早點去”。
牛廳長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心說不識事務的東西,吃個屁!一邊很麻利地將姑娘推開了,他知道,費用肯定是昨晚秘書就付了,哪有領導親自付錢的道理呢?
這邊,小妹望前才走了幾步,突然又止住了,她鄢然笑着向副廳長伸出手,央求說:“給點零錢嘛,小妹好去打車”。
牛廳長此時直覺得真是灰暗透了,指着對方,手氣得直哆嗦。
這裡,蔡局長他們也是吃慣見慣的人,早就明白了箇中情由,但事關領導心情和形象,卻只有站在那裡,想笑不敢笑,想躲過臉去,又也覺得不十分妥當,蔡局長這裡,腦子還快速地想起牛廳長昨日對自己關於操博士的嘲弄來,心裡有了那麼一點突然的解氣。
人都這樣,看別人出洋相,總是極其愉快的事情,但是政治與人性互爲天敵的屬性殊無可解,政治永遠壓制真正的人性,在中國的文化土壤下,只要是對方是領導,你卻永遠只能讓他看見恭順、誠服與敬仰,如此不須思索,他立即恢復了拘謹的常態,但仍只能保持僵化的姿勢,站了那裡,舉措難定。
倒是張副局長很乖巧,而且這些年也練出了服侍領導的水平,這樣齷齪難弄的場面見得多了,無疑煉出幾分的膽識,他迅捷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錢,胡亂塞在姑娘手裡,斜了眼直推她,口中小聲催促說:“夠了吧?快走。”
卻好這時,莊峰和秘書也出現在賓館走廊,於是,一行人神色各異地相隨着,直往樓下風味獨特的羊肉米線早餐館而
去。
席間,誰也不多言語,空氣沉悶得很,只是牛廳長時不時的,把個眼睛緊剜蔡局長和莊峰的秘書等人,心中懊惱得很,直覺得眼前在省城很難吃到的羊肉米線也淡然無味。
吃罷早餐,牛廳長總算恢復了常態,自己尋思,再不能讓這個龜兒子的蔡局長再羈絆自己的腿了,待得住了筷,遂在剃牙間對着蔡局長說:“我和莊市長要到底下的縣看看公路建設,你們就回去工作吧。關於這段時間的工作重點,總的就一條,就是結合科學發展觀,把新屏市的城建工作抓上一個新臺階,使新屏市人民更加滿意”。
總算聽到重要指示了,蔡局長自思,在我的地盤內,工作怎樣開展只能是我說了算,你牛廳長也不會時時盯着我吧?
不愧是人精和頑吏,轉了那麼多心思和念頭,他卻口中立即表示:“一定將這個及時而重要的指示帶回去,在下午的全體職工會議上作全面的傳達,告知大家,牛廳長對新屏市全體城建職工的關心,並以此爲動力,真抓實幹,決心實踐科學發展觀的偉大進程中,譜寫新的光彩,爲構建和諧新屏市作出新貢獻,用實際成績向廳長彙報。”
牛廳長何樣等人,官場應酬、官樣文章,那是牙齒都吃黃了的,加之本嫌蔡局長毫無見機,恨他殷勤也不看個時候,橫槓地多此一舉,此時不要說無半點情緒,而是添了許多厭煩,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準備用這來讓蔡局長難受一下。
他看了看莊峰和蔡局長,說:“對了,李總高速路項目的搬遷問題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莊峰知道這是張副局長最近在跑,就說:“差不多吧。”
牛廳長當然不好直接說莊峰了,他轉頭對蔡局長和張副局長說:“我希望你們能儘快的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解決的如此緩慢,我看你們新屏市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了。”
莊峰臉上也是有點掛不住了,他就指着蔡局長和張副局長說:“你們不是天天都在黃次村跑嗎?怎麼就沒有一點效果,我也不說其他的話了,三天之內,必須完成拆遷,否則你們兩個局長都自己申請辭職吧。”
莊峰說的聲色俱厲,他一個是爲了討好牛廳長,一個他更知道二公子是何許人也,自己現在問題太多,要是二公子的項目在新屏市再卡住了,出了問題,自己真的會很被動。
蔡局長一聽莊峰這個話,就有點急了,說:“莊市長,這個事情一直是季市長和張副局長在負責的,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啊。”
“你公路局的局長,怎麼就和你沒關係?笑話,我不管誰負責,反正三天沒有完成搬遷,我就拿你們兩位說事了,就這點小事,拖什麼拖啊,不行就上公安,來硬的。”
蔡局長和張副局長愣在那裡,半天沒說話,這蔡局長才感到冤枉呢?本來這事情和自己無關,今天自己騷情的早早過來想陪一下廳長,最後還給自己壓了這麼大的一個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