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的深處,瑟蒂亞穿行在茂密的枝葉中,找到了正在放哨的瑟安娜,無論是蛇人還是人類,都投入了建設部落新領地的工作中,即便身爲蛇人的首領,瑟安娜也不得不承擔起一些相應的職能。看
到瑟蒂亞到來,瑟安娜遠遠的打了個招呼,笑着說到:“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瑟安娜能猜到她的來意並不奇怪,因爲歧蛇一族裡,瑟安娜一直是最聰明,目光也最長遠的一個。自己雖然年長她十幾歲,但要論到遠見,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我只是想問清楚,不問清楚你的想法,我很難安心。”瑟蒂亞神情凝重的說到。
瑟安娜點點頭,調侃到:“嗯,我知道,只是沒想到你能忍到今天,真是越來越有耐心了。”聽
到瑟安娜還有心情調侃她,瑟蒂亞的心情也放鬆下來,笑到:“你的主人不是修士嘛,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段能感知我來找你,到時誤會就不好了。”
瑟安娜笑了笑,主動的轉換話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是想問我,爲什麼要把主人帶來這裡,置歧族一族的未來不顧,是嗎?”瑟
蒂亞肅容的點點頭,當初瑟安娜帶領全族離開的時候,就約定好,如果能搶到過冬的物資,那就帶回來。如果搶不到,那就讓成年蛇人全死在外面,因爲留下來的物資不多,勉強夠瑟蒂亞用來撫養小蛇人長大。
即然無法同生,那就去死,給新生命騰出生存空間,這是歧蛇一族已經用生命踐行過無數次的生存之道。
可是瑟安娜不但回來了,還帶回來自己的主人,一名人類修士。雖然蛇人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類的說法,但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就憑十幾天的相處,爲什麼會信任到連生存之前都不顧了呢?
瑟安娜微微一笑:“瑟蒂亞,你想多了,你知道我在主人的眼裡,感受到最多的是什麼嗎?”
也不等瑟蒂亞詢問,她直接就說了:“是憐憫,是的,主人覺得我們蛇人很可憐,所以他毫不吝嗇的分給我們珍貴的丹藥,這些丹藥聽說在人類的大城市裡,也是珍貴的物品,而且丹藥的效果很好。”一
邊說着,瑟安娜一邊把尾巴探過來。
這是蛇人經常玩的一種遊戲,叫尾巴角力,彼此雙方的長尾纏繞到一起,一邊縮緊一邊拉扯,看誰先失控誰就輸。瑟
蒂娜年少時也經常玩這遊戲,一看瑟安娜的動作,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疑
惑的把尾巴伸過來,相互纏繞,可是瑟蒂亞的心思卻全不在角力上,剛說到關鍵的地方,爲什麼要突然角起力來?可
是剛想說點什麼,瑟蒂亞便感覺到瑟安娜的尾巴傳來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一下子把她拖拽失控。
“你的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瑟蒂亞難以置信的看着瑟安娜,失聲問到。她
又不是第一次和瑟安娜進行角力,平常她們的力量都是半斤八兩,這兩年隨着年齡的增長,她的力氣更有長進,隱隱有壓制瑟安娜的跡象。可
是現在結果卻截然相反,瑟安娜的力量大到能碾壓她了。瑟
蒂亞不敢相信,重新又開始了一遍,這一次她沒敢心不在焉,而是全神貫注,全力盡出。可
是儘管如此,瑟安娜還是緩慢而堅定的把她拖拽倒地,一點讓她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瑟
蒂亞再次難以置信的問出剛纔那個問題:“你的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瑟
蒂亞很清楚這種變化是離開前沒有的,也就是說瑟安娜離開部落這二十天不到的時間裡,力量從原來的勢均力敵,暴增到能碾壓她的地步。怎
麼會發生這種變化?吃藥了嗎?
“是的,吃藥了,每天一顆培元丹,只用了十五天,我的力量就增長了二分之一,水叔還說,從小服用效果會更加明顯。”瑟安娜說到。瑟
蒂亞頓時明白瑟安娜的打算了:“你是準備從小用人類的方法來培養我們的孩子?”
瑟安娜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到:“瑟蒂亞,你覺得我們歧蛇一族的實力怎麼樣?”如
果是今年夏天之前問這個問題,瑟蒂亞可以毫不遲疑的說一句:我們歧蛇一族是荒原一霸,除了修士我們誰也不怕。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底氣說這句話了,原本他們棲息在一條小河的河灣處,平時狩獵,圍欄造壩,養魚放牧,因爲有歧蛇的守護,沒有哪個部落敢招惹他們。
可是今年夏天的豐水期,一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修士打破了他們的水壩,奔騰而下的洪水直接把他們的棲息地給推平了,幸虧他們會游泳,人員損失不大,但所有的糧食儲備和物資全都沒有了。
掙扎了一個夏天和秋天,直到入冬他們也沒能把過冬的物資掙出來,不得不實行最後的舍老保幼手段,如果不是葉禮救了成年蛇人一命,別說荒原一霸了,明年還有沒有歧蛇一族都不一定。在
荒原裡,這樣的情況履見不鮮,不知有多少曾經強大的物種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息在下一個冬天。思
緒電閃而過,瑟蒂亞明白瑟安娜的意思了。
瑟安娜卻並沒有停止,繼續說到:“其實荒原中永遠都有一個霸主,人類修士,黑鐵嶺的那些開礦的,黑龍城那些走商的,還有上次屠我歧蛇的,統統都是修士,他們纔是荒原的主人,儘管因爲極光的原因,他們很少出現在野外,可是沒有人敢忽略他們的存在。”
瑟蒂亞悠悠的嘆了口氣,確實,人類修士纔是真正的荒原霸主,沒有黑龍城的鹽鐵糧食,荒原上絕對活不下這麼多生物,也只有他們,纔有能力把歧蛇一族的守護獸當豬仔一樣宰殺,而瑟蒂亞等人連報仇的念頭都不敢有。“
現在有一位人類修士出現在荒野裡,他救了我們,而且很大方的賜予我們丹藥,食物,衣甲,武器,瑟蒂亞,你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瑟安娜反問到。瑟
蒂亞嘴脣動了動,卻沒能說出點什麼。瑟
安娜卻不以爲意,繼續說到:“就算我們沒有碰上災難,難道就能過得很好嗎?不,歧蛇被宰殺,我們不敢去報仇,修士毀我們家園,我們連是誰都不知道,好好的生活,誰知一轉眼就大難臨頭,就算我們回到夏天之前,又有什麼意義嗎?”
瑟蒂亞長長的吁了口氣,憋的,普通的蛇人從來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但她不一樣,身爲長老的她,時常也會感覺到困惑,歧蛇一族的未來在哪裡?什麼時候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現
在,瑟安尋告訴了她一個全新的方向,找到一位好主人,全力的抱緊他的大腿。各
種念頭在瑟蒂亞的心裡此起彼伏,連瑟安娜後面的話都沒聽進去,好半晌後,她突然說到:“你確定你的主人,是一位好主人嗎?”
“不不不,瑟蒂亞,我們已經奉獻了血契了,我們已經不需要做選擇,而是你,瑟蒂亞,你覺得他是一位好主人嗎?”血契已經奉獻,瑟安娜已經不需要重新選擇一遍。
她說這麼多,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和主人產生衝突,影響彼此之間的信任,她能看得出,瑟蒂亞對葉禮懷有很大的戒心。也
許是這一番開解有了作用,接下來的日子,瑟蒂亞不再對人類充足戒心,開始主動接觸火柱水叔等人,儘自己的能力配合谷地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