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國正道聯盟被魔門大軍屠盡的事情,飛快傳遍整個天下,不止正道,無數或中立或者偏向黑暗的勢力都在嚴陣以待。
一百五十年前,自從魔門稱霸神武界的野心和企圖失敗,繼而隱沒與黑暗中後,第一次堂而皇之的走到陽光之下,向天下一切勢力展現魔門的獠牙。
從古至今雄踞在神武界歷史陰暗面的魔門,在黑暗中醞釀,磨礪了上百載的鋒芒,雖然只是初露鋒芒,打着不着調的護衛聖女的口號出的手,還沒有像是以往一般一登場就以雷霆之勢宣佈要統一世界,但也足以讓許多人爲之寢食不安。
不少隱世多年的江湖大佬們紛紛在自己徒弟面前驚慌失色,呢喃自語着……大魔劫又要到了。
何謂大魔劫?一兩個絕世大魔頭出世禍亂江湖,橫行天下無惡不作無人能制,這便可以叫魔劫,但大魔劫這個形容詞,從古至今就只代表一件事。
那就是魔門在陰暗中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從幕後走到臺前來決定要爭霸天下的時候,魔門之主大天魔親身披上戰甲,統領着萬千魔頭,彙集成軍席捲天下,所到之處只有順昌逆亡。
與這個威脅相比起來,那所謂的魔門聖女,那所謂的究極魔兵帶來的威脅完全就是不值一提,魔門展露獠牙和鋒芒之後,正道聯盟宛如受驚的刺蝟一般,飛快收縮力量,不再派出追殺隊伍,轉而開始整合內部力量,每日都有許多門派畏懼魔門之威加入正道聯盟,每一日過去,這個聯盟的力量都在急速膨脹,但與之相對的,內部的混亂和爭權奪利也在飛速變劇。
釋永信和北冥素柔兩人的日子頓時安生了,但兩人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因爲眼下這情況都已經不能用暴風雨來臨前來形容了,只能說是大災變前最後的寧靜。
北冥素柔頭戴斗笠,喬裝打扮了一番進入了青松國,這個國度地處英恆山脈戰略交通樞紐,許多小國要進行貿易都只能通過這裡,其繁榮盛景已經完全不遜色白月皇朝和大乾王朝的一些風流鼎盛之城,只是底蘊稍差一些。
北冥素柔出身名門大派,往日也跟隨在恩師身邊去過一些大城市,對青松國之景並不太在意,而釋永信來自於地球,上千萬人口的超級大都市見過不少,就更不可能在意這種人口面前過二十萬的小縣城了。
但兩人進了城之後,都頗爲驚訝這裡的安定,並沒有看見在外界傳的近乎滅城之災的虎患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果然,傳聞都不可靠啊。”躲在北冥素柔隨身的一個包裹內,透過兩個專門打出來的小洞窺探青松城的車水馬龍之景,釋永信的語氣很是遲疑,但同時也有些欣慰。
從莫煌的語氣來看,這隻白虎十有八九就是他一部分軀體變化而成,一****的左手接受了青龍老祖的血化作青龍一般。
眼下能看到這幅居民安居樂業,而不是萬徑人蹤滅的情景實在是太好了。
但釋永信的欣慰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因爲片刻之後,一陣鼎天的喧鬧聲響起,在街道兩旁有不少小販,店鋪,此刻盡數都喧鬧起來,大喝着“虎爺來了”的話語,然後就像是城管過境的街道一般,瞬間雞飛狗跳,關門的關門,推着獨輪小貨車逃跑的逃跑。
瞬間,繁華而喧鬧的街道開始上演【城管來了】的大型災難片。
此時,一陣雄烈的大笑聲響起:“哈哈哈哈,老子來巡街了,小的們,有什麼好吃好喝盡管拿出來啊。”
街道的盡頭,一隻兩米高的巨虎緩緩走過,如人一般直立行走,身披盔甲,額頭手臂腿部關節處都有晶瑩的黑色晶石鑲嵌在其中,酮體毛色霜白,晶瑩如雪,整體看起來神駿無比,而且氣勢威猛。
釋永信第一時間便感應到這隻學人走路的白虎人就是他一部分軀體所化,更以某種玄妙的直覺察覺到,其實也就是熟悉的嗓音中察覺到,這隻白虎就是他的右手所化的。
如果釋永信還有手,他一定會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去看。
混帳,他釋永信在地球的時候統一了全球佛門,讓地上佛國的千古之夢漸漸化爲真實,走到哪裡都是個走路帶風的男人,就算淪落至今,好歹也是件究極魔兵,這些時日來殺生無算,名頭丟出去哪個江湖少俠不要抖三抖,豈料他的右手散落後化爲白虎,卻盡幹這種吃東西不給錢的混賬事。
你好歹也去大酒樓吃霸王餐啊,跑到街道上搶小販的貨物不給錢算什麼?
看見這隻白虎跑上街道之後,邁着大爺步,看見街邊的小販有什麼貨物是自己喜歡的,就直接拿起就吃就用,而且從來不給錢銀,更重點的是,這廝居然左右手各摟着打扮妖豔,舉止風騷看得出職業不是很正經的美女穿街過市,更讓釋永信表示接受不能。
自己這個本尊眼下都淪爲被別人駕馭的兵器,前些日子沒日沒夜和別人打生打死,每天過着腦漿和內臟漫天飛舞的日子,而自己右手所化的混帳白虎居然在這裡吃香喝辣,而且還帶着兩個美女招搖過市。
雖然自己身邊也有一個美女,但被美女裝在包裹裡帶着跑和懷抱美女招搖過市,同樣是遊街,但那境界用天差地別來形容都不爲過,兩相一對比,當真讓釋永信感到孰可忍孰不可忍。
軀體之間有着玄妙不可言的聯繫,一日釋永信感應到了白虎一樣,白虎也感應到了被北冥素柔裝在包裹中的釋永信,然後白虎大步踏來。
“口胡……小妞,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
北冥素柔明眸閃爍一下,這隻白虎雖然行事不着調,但光一言一舉都帶着一股深深內斂的強橫力量,修爲甚是古怪,雖然不似進入先天境,但卻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感,北冥素柔沒有選擇強行降服,而是打開隨身包裹給白虎看了一眼,然後淡笑說道:“換個地方談吧。”
白虎眼神古怪的閃爍了一下,然後隨手推開懷抱中兩個青樓女子:“怡紅,蘇青,你們兩個先回去吧,虎爺我今天有事要辦。”
“嗯,虎爺你要早點過來哦,姐妹們可想你的很呢。”
“小浪蹄子,快去,別讓虎爺我發火。”看得出這隻白虎眼下已經是青樓常客,打情罵俏的話語順手拈來,聽得釋永信眼角突突的跳着,心頭只想這孽障實在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白虎打發走兩個青樓女子之後,對着北冥素柔鉤鉤手指:“跟虎爺我來,虎爺知道一個安靜的地方。”
然後白虎大搖大擺的在前帶路,沿途到處響起虎爺你好的招呼聲,白虎也不以爲意,隨手打着招呼。
可憐北冥素柔本想掩藏行跡,但眼下跟在跑到那裡都有人認識的白虎身後,無數視線聚焦到她身上,片刻之後,更有些好奇的羣衆悄聲說着:“這女子好生勇猛勁爆,居然敢跟虎爺走在一起,難道她不知道凡是和虎爺在一起超過半盞茶功夫就會懷孕的傳聞的嗎?”
“說什麼胡話,這是傳聞,傳聞是假的你知道不,其實用不了半盞茶的時間,虎爺身具無上異能,一瞪眼就能以無上神通讓女人懷孕。”
面對這竊竊私語,繪聲繪影的坊間傳言,北冥素柔的反應姑且不提,而釋永信則是恨不得跳出包裹,揪着白虎的衣領大聲質問他你到底搞大了多少個女人的肚子,用什麼搞的,你有這功能嗎?
好吧,其實釋永信是已經氣糊塗了。
白虎領着北冥素柔大搖大擺的走在大道上,然後直接順着大道走到的城主府中,讓北冥素柔側目的是,就連城主府的守衛都恭謹無比的喊虎爺你回來了,然後慌忙不迭的打開大門讓白虎進去。
北冥素柔微皺起眉頭,心頭暗忖着:“我記得師門的資料中稱,青松國的掌控者是時空管理局的古蛇女王,雖然自從弄了個什麼真命天子海選賽之後便消失不見,但也有數個先天強者坐鎮在這裡,眼下看來,怎麼好像已經變成這白虎的了?”
入了城主府,白虎直入中心,沿途兵丁守衛看見了皆是恭謹道一聲虎爺好,白虎隨意迴應,一副領導人的派頭。
在城主府中找了個僻靜的房間,尚未落座,釋永信就按捺不住跳了出來,聲色俱厲的質問着:“你這孽畜在這裡到底做了什麼,還不速速歸位。”
“喲,這不是本尊嗎?哈哈哈,看你的氣色最近過的還不錯啊,歸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虎爺我在這裡有吃好喝,還有女人玩,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伺候,和你去過以前那種餐風露宿的生活,虎爺我腦袋還清醒着呢。”
面對釋永信的質問,白虎眼角都不帶擡一下,直接一口拒絕,氣的釋永信腦袋生煙,連忙運起自己以往自己鎮壓這些軀體的異能,但卻發現白虎只是渾身一抖便輕鬆抗拒了,而後白虎還大聲嘲弄着:
“哈哈,還想用這招鎮壓我,你這個老禿驢看來還是腦袋發暈啊,告訴你,偉大的右手已經今日不同往日了,那日走散之後,我機緣巧合之下和一隻具備遠古神獸血脈的老虎融爲一體,而後又被偉大的主人收爲坐騎,經過主人悉心的調/教之後,眼下的虎爺已經不再單純只是你的右手,可以供你呼來喝去了,虎爺我已經獨立了,完全沒興趣重新去做你的右手了。”
“阿彌陀佛,到了該降妖伏魔的時候了。”釋永信經過這段時日來的磨礪,也乾脆果斷了許多,眼下見到這廝冥頑不靈,當即準備武力壓制,十六關的金鐘罩功力緩緩醞釀。
“哼哼,老禿驢一段時間沒見你也帶種了許多啊,好,像個男人,如果能轟敗虎爺我,我滾回去給你當右手又如何。”白虎也不是善茬,碩大虎掌一拍,一道散發着炫目銳利光芒的旋風在掌心中劇烈迴旋,風色金白,每一絲風聲震盪時,都散發着像是切割機在旋轉般的聲音,一團小小金白旋風在掌心流淌,卻震盪着周遭數十米的風不規則的劇烈波動,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愈發窮兇極惡。
釋永信雙眸一瞪,無數金光符籙戰紋凝聚,然後驟然暴起,合身撞去,十六關的金鐘罩功力最是蠻橫,一舉一動都凝聚着無匹的純粹力量,什麼技法都是虛假的,只需最快最直接的攻擊就足以將這身功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了。
“來得好,有點長進。”白虎口氣依舊極大,雙掌一鼓,白金之風狂亂而動,無窮炸裂,卻詭異的透露着一股靜謐的味道,安靜的猶如青山綠蔭下靜靜流淌的小河一般,這般演繹,顯示白虎對於自身武功意境的駕馭已經有一定的火候,白金之風吹拂而過之後,釋永信痛呼一聲,金鐘罩功力當即解體,頭顱被風直接吹出房間,打着滾狠狠摔倒在數十米開外。
看見白虎一擊得手,還有追擊的意思,北冥素柔見狀美眸一閃,出聲打斷:“且慢,我觀你出手的路數,你融合的那隻老虎的神獸血脈只怕是傳說中的三劫惡虎,而你眼下用的武功,正是魔門親傳的修羅地獄血劫中的風劫功,兩者相交,只怕你手頭這風可稱得上上古神獸三劫惡虎的本命神通三味叱滅神風,能消融萬物最是厲害不過。”
被認出出手路數,白虎神態頗有驕傲:“沒錯,經過主人點撥之後,我努力開發這神獸血脈,又經過我自身異能開發拓展,最終凝聚這上古神獸神通,三味叱滅神風,最擅破天下一切之堅,雖然老禿驢你不知道得了什麼奇遇,將金鐘罩提升到第十六關的功力,但對上我這專破一切防禦的三味叱滅神風,你也只是個廢渣而已,怎麼樣,老禿驢還想戰嗎?”
釋永信還能再戰嗎,被這三味叱滅神風吹拂過後,十六關金鐘罩功力彷彿不存在了一般,渾身骨肉都在疼,眼耳口鼻盡血水直飈,雖然死是死不去了,但卻難受得緊。
北冥素柔見狀之後以神兵之決召回了釋永信,以自身功力助其療傷,用不了一會,釋永信就驅逐了體內肆虐的三味叱滅神風,一身金鐘罩功力就恢復如新,傷勢也轉瞬治癒,雙眼暴瞪白虎,顯然怒氣未消。
姑且不論其他,這白虎出手的路數中蘊含着魔門至高武學的路數,這一點頗讓北冥素柔好奇:“你的主人是誰?”
白虎聞言後,絲毫不以自己頭上有個主人而感到羞愧,轉而得意洋洋的說道:“我的主人名頭大的嚇死你,聽好了,我的主人就是當今魔門之主原始魔帝,昔日我和那老虎融爲一體之後,在山林中肆意遊蕩,研究神通,遇上了主人,和他戰鬥了一番,被他那偉岸的胸襟和無匹的實力所折服,所以便認他爲主。”
這個名號一擲出來,釋永信不由得心頭一抖,經過莫煌百般折騰之後,眼下釋永信和北冥素柔已經對魔門三帝的名頭產生了本能的恐懼。
同時釋永信也不由得悲從心來,他的左手曾經淪爲青龍老祖的坐騎,而眼下他的右手又淪爲原始魔帝的坐騎,他到底造了什麼孽?才至於他的雙手被這些強人視爲胯/下坐騎最好的選擇!?
然後釋永信又想起了,似乎在前段時間在被追殺圍剿的日子,爲了更好的掩飾行跡,自己也曾將頭顱巨大化,讓北冥素柔騎乘着自己飛馳。
原來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淪爲坐騎了啊……難道我天生具備可供騎乘這一屬性嗎!?難道我再向人畜情深夏文華的變/態境界衝刺而去嗎?
終於恍悟到這個事實,質問着自己,釋永信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叱喝這隻前身是自己右手的白虎的立場。
然後釋永信深深的低下頭顱,虔誠的祈禱着,期盼着佛祖顯靈,庇佑自己其他的身體部位千萬不要又淪爲別人的坐騎,給自己的人生留下最後一點的尊嚴吧。
古有取經人唐三藏,騎着白馬取西經,今有少林釋永信,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被人騎着去取西經,這個聯想一經出現,頓時讓釋永信感到深深的不寒而慄。
看着不知道爲何陷入深度失落的釋永信,北冥素柔尋思一二,其實眼下她也已經不像最開始一般強硬的將釋永信當做神兵不肯放手了,畢竟北冥素柔也不笨,早就明白許多事情是莫煌在背後操縱,但眼下自己早已經淪爲莫煌棋盤上的棋子,也只能緩緩前行,以求變數破局而出了。
而重組釋永信這一事,北冥素柔可以清晰的感覺得到,莫煌似乎對此事很是重視,思慮一二之後,笑說着:“既然你已經成爲原始魔帝的坐騎,那麼不知道你是否知曉最近我們兩人也已經成爲了魔門中人呢。”
拉起這個話題,雖然再滅絕天下刀法上再進一步,抵達本心之刀斬殺一切無名的境界,但真的提起這個讓自己淪落至今境遇的起因,北冥素柔的笑容還是很勉強。
白虎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知道,專門用來背黑鍋的魔門聖女北冥素柔,專用來坑那些正道中人的究極魔兵釋永信,當初我主人和其他兩位魔門大帝商議如何利用你們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胯/下,當然知道,如果不是如此,早在釋永信這廝出現的一瞬間我就要撲殺他,獲得真正的自由了。”
北冥素柔的笑容立馬就崩潰了,感情自己在魔門三帝的棋盤上的定位就是專門用來背黑鍋的?
白虎沒有對自己翻臉,就說明了自己還有價值,也就是說……自己日後還有很多黑鍋要背???
一念至此,北冥素柔也忍不住陷入了情緒低落之境,也忍不住有些心驚,眼下這武林公敵一般的待遇還不算結束,那到底要到達什麼地步纔算是背完黑鍋了?
“哼哼,看在同爲魔門中人的情況下,虎爺我姑且就不爲難你們,我的主人蔘加這個真命天子海選賽,早已經將這青松城內的真命天子候選人葉青松給擊敗,收復爲臣,然後暫且委託給我監管,在這青松城內,我虎爺的話就是聖旨,你們可隨意活動,有什麼問題報我的名字。”
然後北冥素柔和釋永信同樣帶着低落的心情步出了城主府,找了個客棧住下打算再定行止。
“你失落的軀體眼下鐵了心要獨立,而且不止實力強悍,背後靠山又是硬到不行,你打算怎麼辦?”
“哎~~~老衲能怎麼辦,真心希望老衲的取經路能像西遊記中的唐僧一樣,有什麼問題立刻就有神佛來搭救啊。”
就在釋永信和北冥素柔感嘆幾句之後,魔門賤人青鋒劍突然出現,帶着爽朗到不行,完全看不見任何芥蒂的笑容敲開了房門。
“尊敬的聖女閣下,這是永恆魔帝陛下交給你的信件。”
北冥素柔忍不住芳心一抖,展開信件,上面筆走龍蛇寫着一行字:
【根據地球九天神佛精神大預言術指示,取經人釋永信如想要降服化爲白虎精怪的右手,請去青松城以外百里的落葉村,購得那裡王大媽親手做的素菜包子,然後轉交給原始魔帝,獲得坐騎暫借憑條一張,可兌換有限期的白虎坐騎一隻。】
看完之後,北冥素柔回頭對着釋永信說道:“神佛搭救估計是沒有了,魔帝的任務指示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