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趙果果現在所考慮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這個年齡段的人應有的格局了。
也正因爲如此,趙果果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長遠的將來,所以纔給了蘇牧一次打臉的機會,否則,蘇牧那兩點悟性都能想的事情,被冠以妖女之名的趙果果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其實就是那位智者打了個盹罷了。
不過,蘇牧雖然智商有些跟不上趙果果的節奏,最近這段時間也基本都沉迷於劍譜之中,但對於後者的計劃,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至少,在當初跟三千他們打那場友誼賽的時候,蘇牧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家裡的漂亮姑娘們,遲早都會成長起來,她們決不會甘心只做一個好看的花瓶。
這跟她們的性格有關,也和藍星的社會環境脫不開干係。
自古當兵的都是男多女少,最後上戰場的更是如此,經歷了上三個世紀傷亡慘重的秩序之戰,藍星上後來屹立的三大教會,無論哪一個,男女比例都失調的非常誇張——女人比男人多太多太多了,而人一多,漂亮的人自然便也多了,她們想要吸引到優秀男人的注意,單靠光鮮亮麗的外表還不夠,還得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當然,這裡的“有趣”也可以理解爲“個人能力”。
女多男少,那麼女人的自強,便是大勢所趨了。
這不,廷冶教會的牧首不都是女人嗎?雖然這已經是過去式了。
而藍星無論是現在,還是在歷史上,都沒有女權這個說法——女教皇也不能代表女權。
在她們的價值觀裡,男人爲了守護家園而流血犧牲,理應得到她們的尊重,而不是趁機“謀權篡位”,搞什麼女權主義,不過,這也不妨礙她們比其他星球的女人多一些爭強好勝之心就是了。
作爲“穿越者”,蘇牧對這一點的體會尤其深刻。
藍星的姑娘們真的非常主動,非常大膽,而且還非常的鍥而不捨。
頗有一種狼多肉少,爭先恐後的感覺。
比如……沒有比如了,周圍全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們要破陣,應該提前告訴我。”蘇牧雖然能理解自家妹妹的想法,但還是如此說道,只是這一次,他是對趙果果說的,“這不是小事,我至少應該有知情權吧?”
“你有知情權,但我怕你忙不過來。”趙果果如實答道。
“我很忙嗎?我自己怎麼不覺得?”蘇牧纔不相信趙果果的話,這傢伙被銀九山套路了一波,心裡已經有陰影了,本能的覺得這些高智商的人行事都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趙果果歪了歪頭:“你不忙嗎?難道你已經想好怎麼和可可相處了?”
“……”蘇牧一下子就啞火了。
因爲銀可可本人就在邊上站着呢!
她是跟夏娜一起過來的,薇爾莉等人也都在,只不過她們一直在看熱鬧,沒說話罷了。
蘇牧稍微有些尷尬,偷偷瞥了銀可可一眼,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真是巧了,銀可可也是這麼想滴!
於是乎,兩個人都有些心虛的目光,理所應當的交織在了一起。
蘇牧:……
銀可可:……
這下子,氣氛就更尷尬了。
銀可可本能的想扭過頭,可是,她又很期待蘇牧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便鼓起勇氣,直勾勾的盯着那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公主閣下目光灼灼,眼底似乎藏着太陽,刺得蘇牧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兩秒之後,蘇小受不爭氣的敗下陣來。
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銀可可,半天都沒憋住一個字。
“好了,都散了吧,收拾收拾,準備吃飯了。”夏娜笑着打了個圓場,又看向銀可可:“可可,你還得去跟你們學院的姐妹們說一下,這邊沒什麼事,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剛纔的情況會經常發生,讓她們不用驚慌。”
這片區域少說也有好幾千個靈陣,每破掉一個,就會觸發一次禁制,那場面,想想都覺得震撼,不提前打個招呼,那些姑娘們說不定還以爲空間要塌了呢。
說完,夏娜又跟趙果果聊了兩句,便和銀可可等人回了帳篷。
洛小曦則跟星野純夏一起,去了另一個帳篷換衣服。
被聖光照了一下,洛小曦身體舒服多了,就是可憐她這身連衣裙,還沒穿過幾次呢,又被蘇牧給弄壞了。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洛小曦自然也不例外,但她並不像一般姑娘那樣喜歡逛街,然後買很多不同的衣服在衣櫃裡放着。對於洛小曦來說,衣服只要夠穿就行,什麼時候實在穿膩了,再去商場買新的也不遲。
在過去的日子裡,洛小曦可能一年也買不了幾套新衣服,可是,自從過完生日,長大成人之後,才短短兩個月時間,她在衣服上花的錢,就已經快能買一輛高檔轎車了……
天知道那個畜生一天晚上要撕多少件!
……
夏娜等人離開後,現場便只剩下了蘇牧和趙果果。
這可是難得的二人世界。
算算時間,蘇牧已經很久沒和趙果果單獨呆在一塊了。
黎明社向來喜歡忙裡偷閒,眼下無疑便是個約會的好時機。
然而,並沒有什麼花前月下,你儂我儂,這傢伙很不解風情的聊起了迷宮的話題。
“爲什麼要破掉這些禁空靈陣?”蘇牧問道。
趙果果似乎也不介意,反正蘇牧還欠她三個晚上,有的是機會做些他們都喜歡的事情。
她把平板電腦拿了出來,遞給蘇牧,“我以爲你會問我小曦怎麼能破掉五階頂級的靈陣。”
“這我知道,超越之力加BUG嘛。”蘇牧說道,那些靈陣經歷了無數歲月,早已沒了當初的強悍和“嚴謹”,就像星野純夏那輛老爺機車,雖然還能騎,但性能已經比不上同檔次的新車了。
靈陣也是一個道理,符文裡蘊藏的靈力都會自然逸散,靈陣等級越高,逸散速度便越慢,但即便速度再慢,那也是逸散,終歸還是擋不住時間的侵蝕,而那些因爲靈氣逸散而弱化,甚至壞掉的符文,便是整個靈陣的薄弱點,相當於星野純夏的老爺機車裡那些已經搖搖欲墜的零件,只要以此爲突破口,注入超越之力,便可以輕鬆讓這輛機車徹底報廢…哦不,讓靈陣再降一個大階。
五階頂級降一個大階就是四階頂級,和洛小曦處於同一個大境界了,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陣術體系有些不同,這位骨子裡刻着符文的姑娘要破掉它們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符文還是那些符文,只是構造原理和燼星陣術不一樣罷了。
這一點其實也有些奇怪。
不只是海德林,就連山上,藍星本土,甚至地球——不管那些陣術有沒有用,其中的符文都和燼星的符文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燼星的符文比這些星球的符文樣式更多,或者說更加全面,看上去好像其他星球的符文,都是從燼星上流傳下來的。
但這明顯又不合邏輯。
滿打滿算,燼星爆炸也不會超過二十年,而在這之前,各星球的符文早就出現了,總不能那時候大家就都擁有了星際航行的能力吧?
——“約個時間,咱們去黑洞裡聚一聚,交流交流學術方面的事情?”
這不是扯淡嗎?
蘇牧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反正他覺得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他打開趙果果遞來的平板,界面還停留在某個PS軟件之中。
畫布上是一副3D圖,準確的說,是黎明社目前所處的這塊區域的結構圖。
事實上,這塊區域就只有一個圓形平臺,除此之外都是無盡的虛空,不存在什麼結構不結構,只不過,趙果果用“●”將靈陣的位置標記了出來,看上去就很有層次感了。
整體像是一個空心的圓柱體。
“你回想一下剛纔的場面。”趙果果說着,擡起頭望向天空,“我們現在處於這個圓柱體之中,站在圓柱體的底部,在禁制觸發時往上看,你能看見什麼?”
“什麼也看不見。”蘇牧很老實地答道,“靈陣射出來的光柱那麼粗,那麼多,視線都被擋完了,擡頭就是一片金光燦爛,能看見什麼?”
“你就不能假裝看不見金光嗎?”趙果果罕見的抱怨了一句,“我還以爲我們之間有這個默契。”
“好吧…”蘇牧現在理解趙果果的意思了,他想了想,說道:“應該能看見一個黑色的圓。”
周圍都是圍成一圈的金色靈陣,這個畫面不難想象出來。
就好像在一口古井之中……
“等下,我怎麼突然有種坐井觀天的感覺?”蘇牧忽然又說道,“你是不是在罵我是一隻青蛙?”
“……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趙果果無語道。
“不是就好。”蘇牧嘿嘿一笑,“沒辦法,你太聰明瞭,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趙果果沒跟他閒扯,直說道:“你沒發現這個圓柱體是空心的,而且沒有封頂嗎?你說的也沒錯,對於我們而言,這的確很像是一口井,但它更像是一個——”
“通道!”蘇牧這下徹底明白趙果果想表達什麼了!
“沒錯,通往迷宮之外的通道。”趙果果補充道,“這口井的出口,或許就是這座迷宮的出口。”
“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每個區域都有這些禁空靈陣存在了,對不對?”蘇牧眼睛都亮了起來,“趙果果,你簡直就是個天才!”
蘇牧想起了當初黎明社在以太秘境裡挑戰土神泰坦的那一幕。
那時,泰坦虛影有時間限制,超時之後,泰坦會直接踩碎他們落腳的平臺,讓所有人都掉進岩漿之中,可趙果果卻突發奇想,讓南溪在岩漿之上重新造了一個場地出來。
而現在,迷宮的設計者設置了無數靈陣不讓他們升空,可趙果果卻想直接將這些靈陣破壞掉——你不想我做什麼,我就偏要做什麼!
這完全就是一個劍走偏鋒,專門破壞遊戲規則的作弊大師啊!
“別高興得太早,也許我的判斷並不準確。”趙果果看起來謙虛而淡定。
只是,那微微揚起的嘴角,有着如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笑意。
很顯然,蘇牧的稱讚讓她非常受用。
蘇牧卻覺得光是口頭表揚還不夠,於是一臉認真地說道:“果果,鑑於你如此卓越的表現,我決定給你一個大大的獎勵!”
“什麼獎勵?”趙果果下意識問道。
這話剛一出口,趙果果立刻就後悔了。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蘇牧,這傢伙越是一本正經,嘴巴里就越沒好話。
所以自己幹嘛要去接這麼一句?
果然,蘇牧下一秒便說道:“你可以開始修煉那本功法了,因爲,本騎士要將自己的第一次雙修奉獻給你!”
把第一次雙修奉獻給我?
這到底是誰在獎勵誰?
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得了便宜還賣乖、賊心不死想推到人家的臭不要臉的壞傢伙!
趙果果臉頰微紅,沒好氣地吐出一個字:“滾!”
“說話算話,這可是你叫我滾的,晚上別叫我去你房間。”蘇牧笑眯眯地說道,身後彷彿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趙果果面前搖啊搖…
“你可以不來,但後果自負。”趙果果居然哼了一聲。
這位三無少女居然哼了一聲!
蘇牧一臉驚奇:“果果你學會撒嬌了?”
“撒嬌?你不如回去睡一覺,夢裡什麼都有。”趙果果立馬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把將蘇牧手裡的平板電腦抓了回來,然後說了一句:“吃飯了。”接着轉身就走,甩給蘇牧一個冷漠的背影。
而看着這個背影,蘇牧笑得像個得到小紅花的孩子,“還說我是傲嬌,你自己不也是嗎?”
不過,這傢伙笑了幾秒,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
趙果果有傳送,隨時隨地都可以拉他過去,這不是不想去也得去嗎?
“那我剛纔那樣調戲她,豈不是在作死?”
依舊是看着趙果果的背影,蘇牧陷入了沉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