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待生活這一方面,以前的星野純夏和趙果果其實同一種類型的人。
她們都非常理智,從來不會感情用事,更不會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多愁善感。
可現在,看到蘇牧和銀可可拌嘴的這一幕,卻真真切切讓星野純夏想起了當時的自己。
那時候,蘇牧也是像拒絕銀可可這樣拒絕她的。
不同的是,銀可可的感情是純粹的,而當初的卻她不是。
星野純夏一開始接近蘇牧,懷有很強的功利心,儘管這種功利心沒多久便不復存在了,蘇牧看上去好像也並不介意,但是,這段經歷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永遠無法磨滅,以致於成爲了星野純夏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薇爾莉其實有一點說錯了,星野純夏並不是一個爲了愛情可以放棄尊嚴的人,她只不過是在用這種方式去彌補自己當初犯下的錯。
星野純夏當了幾年的靈紀委會長,早就把許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徹了,在如今物慾橫流的社會上,幾乎不存在純粹的感情,普通人結個婚還要求買車買房呢,更別說眼界更高的修煉者了。
所以,那時候的星野純夏,理所應當把自己的容貌當做了籌碼,她認爲這就是愛情本來的樣子,而憑她的條件,想找個騎士當男朋友並不算什麼難事。
直到星野純夏真正喜歡上蘇牧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曾經的想法完全就是對“感情”這兩個字的玷污,是以,她很果斷的拋下了要去鳴荒沙漠的計劃,並且再也不提,可是,即便如此,她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依然存在。
換位思考一下,當時的蘇牧可能比她還不舒服一萬倍,於是星野純夏就更不舒服了。
……
“我有點羨慕銀可可。”星野純夏忽然輕輕開口說道。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會早早的去看陳雪煙寫的小說,用那些故事保持自己對愛情最美好的期盼和嚮往,然後靜靜等待蘇牧闖入自己的世界。
薇爾莉沉默片刻,說道:“你比她幸運,因爲你剛纔還說她不一定追得到蘇牧。”
她並不清楚星野純夏在想什麼,但卻本能的感覺到這位靈紀委會長情緒有些低落,所以試着出聲安慰了一下對方。
星野純夏笑了起來:“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絕對不會相信我們的傲嬌大小姐居然會安慰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你的情敵……老實說,我現在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那就忘了吧。”
“…什麼?”
“我說,忘了剛纔那句話。”薇爾莉冷哼一聲,道:“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不不,那可不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星野純夏話鋒一轉,眨了眨眼道:“其實,被你關心的感覺還不錯…你呢,大小姐,第一次關心自己的情敵,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或者說,在你的眼中,我本來就不只是情敵,還是你的朋友?”
不只是情敵,還是朋友?
這關係可真是奇妙,但不可否認,星野純夏這句話說的的確沒錯。
以薇爾莉的性格,真要是敵人,不提劍砍你都是好的了,還關心你,這可能嗎?
只不過,薇爾莉本人肯定是不會承認這點的。
開什麼國際玩笑,自己怎麼可能跟情敵做朋友?
她冷冰冰吐出幾個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裡的敵人,自然就是指半個鐘頭前強勢插入的銀可可的了。
“這個藉口不錯。”星野純夏早就習慣了薇爾莉的嘴硬,她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呢,大小姐,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爲我和銀可可並不是敵人,正相反,這次我會堅定不移的站在銀可可那一邊。”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背叛蘇牧了?”
說這話的時候,薇爾莉已經把那湛藍色的巨劍握在了手上!
這是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星野純夏卻絲毫不慌,她看了眼那寒氣繚繞的巨劍,撇了撇嘴:“大小姐,你想動手就直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找個這麼蹩腳的理由?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什麼,不是第一次了?蘇牧要是聽到這話,估計眼珠子都要驚得掉下來!
原來家裡那一派和諧友愛的景象,全都是裝出來的嗎?
“這不是藉口,而是事實。”薇爾莉思路清奇地說道:“不管蘇牧以後如何,至少他現在在拒絕銀可可,這是你自己說的,所以你站在銀可可那邊,就等於站在蘇牧的對立面,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歪理?
星野純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要是背叛,也是背叛了你這位堅決抵制後宮擴容的大小姐纔對吧?
如果必須在你和蘇牧之間選一個,那我肯定是選蘇牧啊!你又不能跟我生孩子…
“大小姐,我這可是在爲蘇牧好,你不要誤傷了友軍。”星野純夏說道。
“呵呵。”薇爾莉對此報以冷笑。
星野純夏特別認真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剛纔說蘇牧可能會失去銀可可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蘇牧一定會很自責很難過的,而作爲蘇牧的女朋友,我有義務去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不僅是我,你也一樣,除非你根本就不愛蘇牧,纔會對此無動於衷。”
“哼,強詞奪理,我愛不愛蘇牧,可不是你說了算!”說罷,薇爾莉竟然直接動手了!
事實上,薇爾莉心中已經被星野純夏說得有些動搖了,但也正因爲此,她才更生氣了。
一方面是怒其不爭,薇爾莉真不知道星野純夏是怎麼想的,難道她不明白,蘇牧每多一個女朋友,陪她們的時間就會更少一些嗎?
另一方面,你口才這麼好,這麼能說會道,連我都能說動,爲什麼不去勸蘇牧那根大豬蹄子浪子回頭呢?難道是覺得本小姐好欺負嗎?
於是乎,只見白光一閃,巨劍揚起,一陣風雪頓時朝星野純夏席捲而去!
也不知是因爲隔得太遠,還是因爲薇爾莉刻意壓制了靈力,蘇牧完完全全沒注意到這一幕,否則他早就跳起來了,哪還有閒心跟銀可可在那瞎扯淡?
要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讓蘇牧感到頭疼的,那一定是後院起火了!
這就跟真的起火是一個道理,一開始火苗比較小,好像殺傷力不怎麼大,可如果不及時撲滅,任由它發展下去,到了最後,房子都能給你燒沒嘍…
有道是,防微杜漸,當錯誤的思想和行爲剛有苗頭或徵兆時,必須立刻加以預防及制止,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那些電視劇裡的大反派,不都是這樣領盒飯的嗎?
他們總是說:“無妨,且讓他再多活幾日。”
然後就被主角反殺掉了。
而此刻,在黎明社的後宮大電影中,主角無疑是薇爾莉和星野純夏等女孩們,蘇牧則是那個大反派,而這個大反派,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錯過了好幾次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的機會,等到他什麼時候發現這一點時,後院極有可能已經火海滔滔了…
……
“蘇牧,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喜歡你?”
“我不是說了嘛,該相信的時候我自然會相信的,而且,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現在真的相信你了,又有什麼用呢?不合適不還是不合適麼?”
帳篷這邊,蘇牧還在跟銀可可扯這個話題,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姑娘,你聽我一句,感情這種事,急不得,要講究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等日子久了,大家相處成了習慣,你便會發現……我們確實不合適!”
銀可可冷笑不已:“這麼說,你是不想要你的名聲了是嗎?拔掉無情的大渣男?”
蘇牧嘆了口氣:“老實講,人都是要面子的,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免不了俗,在有些人眼裡,面子比生命都要重要,我雖不至於如此,但也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譽的,至少,對於現在的我講,面子比銀行卡里那一串數字要寶貴得多,不過——”
說到這,蘇牧語調突然拔高,一臉的視死如歸,他義正言辭地說道:“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爲清白故,兩者皆可拋!銀可可,若是你執意讓我負責,甚至不惜爲此以流言相逼,或者下藥用強,那我只能說——毋寧死不從!”
“我呸!”銀可可啐了一聲,“本姑娘想要你,還用得着下藥嗎?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誰反客爲主,親我親得那麼起勁。”
反客爲主?親得起勁?
有這回事嗎?
……好像還真有。
蘇牧老臉一紅,咳嗽兩聲說道:“咳,那都是天道之力作祟,當不得真。”
嗯,若不是被天道之力放大了七情六慾,說不定他當時就把銀可可給推倒…呸,給推開了!
這可真是丟得一手好鍋。
銀可可也懶得拆穿這個傢伙了。
在她看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哪怕當初自制力極強的父王,不也經常犯那種男人都會犯的錯麼?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起碼有三分之二都是這麼來的。
所以嘛,男人都是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銀可可覺得,蘇牧找了一大堆拒絕自己的理由,只有一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感情的事不能急,要講究水到渠成。
就是不知道,她這個水到渠成,和蘇牧的水到渠成是不是一碼事……
想通了這一層,銀可可便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了,她朝蘇牧伸出一隻手,說道:“把酒給我吧。”
“酒?”蘇牧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酒?”
“你說呢?當然是打賭贏回來的酒啊!”銀可可說道,“不管我是不是真心支持你,但事實是我就是站在你這邊的,而且爲你下了注,困天杵我都不找你要了,那贏來得酒,你總得分我一些吧?”
“……你說得對。”蘇牧沉吟片刻,覺得該講的道理的時候還是要講道理,不能欺負人家女孩子,畢竟,人家銀可可下注也是承擔了一定風險的。
於是,他從戒指裡掏出另一個戒指,在銀可可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拿出了…
一罈酒。
嗯,只拿了一罈出來。
銀可可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蘇牧,就一罈酒,你打發叫花子呢?”
“一罈?”蘇牧連連搖頭:“不不不,當然不是。”
說着,他揭開酒罈上的紅布,又取出一個精緻的青銅酒樽,並將其盛滿,然後遞給銀可可。
“不是一罈,是一杯。”
說着,蘇牧面露心疼之色,催促道:“快趕緊喝吧,別等酒香散了,味道就不好了。”
銀可可:???
一杯?還趕緊喝?
這姑娘人都傻了,臉頰浮現出一抹紅暈。
被蘇牧給氣的。
銀可可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會如此摳門!
雖然她已經從夏娜口中得知了這酒的珍貴,但你也不至於一杯一杯的給吧?
我找你要酒,還不是爲了跟你一起喝嗎?
總歸要流進你肚子裡的,你鐵公雞個什麼勁呢!
銀可可簡直要氣瘋了:“蘇牧,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一罈都不給我!”
“武雄,楚兄,來,休息休息,咱們碰一個。”蘇牧樂呵呵的,就跟沒聽見銀可可說話似的,又給自己、武雄和楚天浩各斟了一杯。
這下子,就連薇爾莉都覺得銀可可有些可憐了,眼中的敵意不自覺便消散了許多。
她都想去勸一勸蘇牧,讓自家男人對銀可可好一些了。
至於星野純夏,早在當初薇爾莉出手時就交掉替身術跑路了。
而薇爾莉既然都有了這種想法,藏在玉佩裡的銀九山就更看不下去了。
這位蒼瀾大陸的人皇,本來是打算讓銀可可在蘇牧那碰碰壁,看看自家閨女會不會知難而退的,哪知道這臭小子實在太過分,就差沒騎在銀可可頭上那個啥了!
銀九山很生氣!
我把女兒交給你,是讓你欺負她的嗎?
之前是誰答應我,說絕對不會讓銀可可受委屈的?
簡直太不像話了!
出爾反爾,還算什麼男人!
“呼…”
好似一陣風吹過。
銀可可腰間的玉佩青光大盛,銀九山竟直接氣得從玉佩裡出來了,一溜煙竄進了蘇牧剛搭好的帳篷裡。
“臭小子,給我進來!”銀九山怒聲道。
銀可可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蘇牧,你別去!”
在銀可可看來,蘇牧雖然已經站在了五階層次中的最頂端,但比起自己的父王,依舊有着不小的差距,畢竟,父王曾經是神境強者,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光靠修爲就能彌補的。
這姑娘,被欺負的那麼慘,到現在卻還在爲蘇牧着想。
“也不枉我用心良苦啊…”蘇牧在心中輕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拍了拍銀可可的肩膀,徑直走進了帳篷。
銀可可想跟進去,但剛走到門口,一股極其強悍的靈力便猛然爆發,將她整個人直接轟飛了出去!
很明顯,銀九山這回是動了真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