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衛大夫人有什麼客人可見?
二房三房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朱元不由得覺得毛骨悚然,想到二夫人三夫人那副不冷不熱但是卻又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目光裡露出一點疑慮。
可她也來不及再思索,拽着那個小丫頭讓她帶路,一路飛奔着到了花廳,一眼就看見岑嬤嬤等人焦急守在外頭。
岑嬤嬤在,朱元放開那個小丫頭,總算是覺得心定了一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見岑嬤嬤面露異色,便問岑嬤嬤:“嬤嬤之前不是陪着我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嗎?爲什麼現在在這裡?是不是大夫人這裡出了什麼事?”
岑嬤嬤是衛敏齋的奶孃,衛敏齋曾經說過,她是絕對可靠也不可能被二房三房收買的,朱元對她有幾分信任。
岑嬤嬤面露難色,踟躕着含糊的說:“夫人孃家的親戚來了,有要事找夫人相商,所以......”
還真是孃家親戚?!
朱元心懷疑慮的看着她,一時在心裡將這些人的表現都過了一遍,只覺得疑點重重。
大夫人的孃家親戚不是早就已經斷絕來往了嗎?這個時候上門來拜見?
二房三房也就這麼好心把人直接放了進來?-----現在衛家的中饋可還是掌握在二房三房的手裡,他們想讓誰進來不想讓誰進來,大夫人如果沒有衛敏齋在,那可完全是不能知道的。
老太太前腳病了,二房三房後腳就給這樣的方便放衛大夫人的孃家親戚上門來,而且三夫人還在那邊故意配合衛老太太演戲摔倒纏住自己?
朱元沉下了臉,面色嚴肅的盯着岑嬤嬤,直到把岑嬤嬤看的有些聳動顏色了,才冷然說:“這裡的動靜,你們以爲瞞得過二房三房?這個人爲什麼能被放進來,大夫人不仔細想,難道嬤嬤心裡也沒成算嗎?”
一句話就讓岑嬤嬤立即就變了臉色,她掙扎了片刻才輕聲說:“是大夫人的親戚......大夫人許久都未曾見過孃家人了......”
正經的孃家人上門,哪怕二房三房再跟大房不對付,以衛敏齋今時今日的地位,她們敢就這麼敷衍,甚至都不讓二老爺三姥爺去待客,
只是把人領進來看大夫人嗎?
這算是什麼事?!
這件事裡處處就都透着古怪。
朱元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岑嬤嬤的手:“嬤嬤,來的人到底是夫人的什麼親戚?”
岑嬤嬤張了張嘴巴,只覺得喉嚨痛,隔了許久,手都被朱元握的生疼了,才垂下眼睛,聲若蚊蠅:“是夫人的孃家表哥......”
朱元便一挑眉毛。
她可不是真正的十四歲的少女,她是久經風波的王府女主人,當年多少襄王的紅粉知己,愛妾通房敗在了她的手裡?
這些內宅的手段陰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出事了。
她伸手拂開岑嬤嬤,低聲交代她:“跟我進來,其餘的人讓她們繼續守在這裡!”
岑嬤嬤被她這疾言厲色的模樣驚住,一時之間竟然隱隱覺得自己看見的是另一個衛敏齋,根本不敢反抗,就被朱元猛地拉進了花廳,又砰的一聲帶上了門。
隔着屏風,裡頭隱約傳來輕微的說話聲,聽上去並沒什麼異常,岑嬤嬤之前的緊張驚懼退去,面上忍不住就露出了一些不以爲然的神情。
到底是自家親戚,難道還真的能對大夫人起什麼壞心不成?
大夫人自己也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不過就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舊事,根本不值得再提起了,到底是帶了孃家親戚的信上門來的......
她這麼想着,就猛地撞上了朱元的背,登時忍不住哎喲了一聲捂住了腦門,又氣又急的擡頭,一時之間卻被朱元的神情給鎮住了,她順着朱元的目光看過去,纔看見之前的那個孃家的姑老爺嘴裡還在冒着女聲,手下卻正推搡着已經軟倒在椅子裡的衛大夫人。
她被這麼驚悚的場面給嚇住了,倉促之間竟然發不出聲音。
還是朱元當機立斷,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法子,猛地上前拿了一個花瓶,兜頭照着那個男人的頭給砸了下去。
她的力氣竟然那樣大,當場打下去就碎片四濺,讓那個男人後腦勺見了一片紅。
可到底對面的人是個大男人,這一下竟然沒有把他給砸暈,他轉過頭來,立即便伸手掐住了朱元的脖子。
岑嬤嬤已經在鄉下十幾年了,多少年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事發突然,她打了個冷顫,急忙上前就要去幫忙。
可是朱元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手往那個男人脖子那裡一按,那個男人就跟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快!”朱元顧不得其他,吩咐岑嬤嬤:“你留在這裡,我帶着大夫人從後門出去,待會兒來了人,你就說大夫人孃家來了親戚,但是大夫人又不好出去見的,就讓你來見了,誰知道你一來,這人便上來對你動手動腳,欲圖不軌......”
岑嬤嬤手忙腳亂,聽見朱元這麼說,擡起頭愣愣的看着她:“可,可既然有人故意陷害,後門只怕也有人守着.....”
朱元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肯定是有人守着, 可是也都急着邀功呢,你等一等。”
她說着,從袖子裡抽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塞子放在衛大夫人鼻子底下,讓她聞了聞。
裡頭傳來一股難聞的奇臭的味兒,連岑嬤嬤也忍不住被薰得有些眼痠,衛大夫人悠悠轉醒,先就是一驚,下意識的雙手猛地一推,厲聲問:“你想幹什麼?!”
岑嬤嬤急忙搶上前去喊了一聲夫人,輕聲跟她說:“是朱姑娘呢!”
衛大夫人又驚又怕,驚魂不定的雙手護在身前,直到這時纔看見了地上躺着的那個男人和朱元,不由得便一陣腿軟的靠在岑嬤嬤身上:“幸好,幸好你們來的快......”
她驚得一身都是冷汗,指着地上的那個男人,戰戰兢兢又憤怒至極的說:“他.......他......”
院外忽然傳來了喧鬧聲,似乎是守在外頭的大房的下人跟什麼人氣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