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點難度啊。”陸漸紅笑了笑,教育部那邊的問題倒不是太大,關鍵是龐天耀這個省委一把手,他的態度完全決定了整個事件調查和處理的走向。
賀子健顯得一籌莫展,陸漸紅卻是道:“子健啊,不要把問題想像得太複雜,領導幹部嘛,有是非觀的,不要把人想得太壞了,最重要的是要實事求是。”
陸漸紅的一席話點醒了賀子健。這些年賀子健見識到了很多醜惡現象,當有些不公平的事件中涉及到級別更高的領導時,他總會下意識地脫離事件本身而把官惡相衛聯繫起來,在聽到陸漸紅風輕雲淡的話之後,賀子健茅塞頓開,當下道:“跟領導在一起,時刻都能得到提高。”
陸漸紅擺着手道:“你就別拍我的馬屁了,好好幹你的工作吧。”
重安的國有資產侵吞案查得如火如荼,風雲變幻,一個多月後,沸沸揚揚的重安“侵吞國有資產案”劃上了句號,最終以重安市長黃錦華爲此承擔領導責任“被”辭職而告終,同時查處了大大小小的官員二十餘名,其中副省級幹部一名,廳級幹部三名,處級幹部若干,這也暴露出了很多的問題,爲此國資委、財政部和審計總署對重安的國有資產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清理,而與此同時,各省市也迎來了同樣內容的整頓。
仝全從黨校學習結束之後,並沒有回到市政府,而是去秦月麗的墓前探望了一下。秦月麗是仝名盛下葬的,在這方面,仝名盛做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在秦月麗自殺後的一週後,對仝名盛的調查也宣佈結束,算是不了了之。
看着墓碑上簡單的“秦月麗之墓”這五個字,仝全不由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來的點點滴滴都涌上了心頭。
在陸漸紅的辦公室裡,提到秦月麗的事情,仝全不免還是戚然,陸漸紅,淡淡道:“老仝,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傷懷了。”
“陸書記,謝謝你。”仝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是想把一切不快都吐出去。
陸漸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打算什麼時候走?”
仝全在黨校的這一個多月裡,有了足夠的時間去回憶過往,對於自己這麼多年也有了一個階段性的總結。在得知自己要離開京城的消息後,仝全只是淡淡一笑,這個結果已經比他預想得要好得多了。
“等組織上決定。”仝全終於笑了笑,“應該就在這兩天吧。”
陸漸紅點點頭,道:“南方跟北方的氣候有很大的差異,做點準備,免得水土不服,可以提前跟冬根省長聯繫一下,取取經。”
仝全點頭,拿出煙,遞了一根給陸漸紅,拿出打火機爲陸漸紅點菸的時候,陸漸紅接過了打火機,拍了拍他的手:“我們共事的時間不多,但是留下來的東西還是很值得回憶的。想想都不容易,沒辦法,折騰吧,想停也停不下來。新的地方,希望你能有更出色的成績。”
仝全沒有被整下去,朱長樂反而背了一個處分,連帶着紀委書記周再祥也被調整去了區政協,這讓朱長樂很是鬱悶,在馬駿那邊求助也是被馬駿批評了一通,弄得裡外不是人,整個人頓時沉寂了下去。
仝全調離沒兩天,向青松就任,雖然級別沒有變,但是來到首都工作,其意味是不一樣的。
向青松舉家都遷了過來,其實也就他和衛佳琪兩個人,孩子大學畢業後又去讀了研究生,不在身邊倒也舒服。
經過一番迎接之後,陸漸紅在別墅裡宴請了這對夫妻,衛佳琪的年紀也不小了,打扮也穩重了很多,不過性格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一進來便很是自來熟地忙這忙那,讓陸漸紅的生活保姆大是不適應,推着衛佳琪出了廚房。
陸漸紅正在跟向青松聊天,問了向青松的生活住處,向青松笑着說:“佳琪在京城買了房子,一直用不上,現在派上用場了,看來她比我有前瞻意識。”
衛佳琪便笑道:“緊跟陸書記的步伐,進京只是遲早的事情嘛。”
向青松笑了笑道:“陸書記別見外,佳琪就是這個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衛佳琪笑了起來:“我去跟嫂子說話了,你們大男人聊天沒勁。”
“能夠重回書記麾下,心情很激動啊。”向青松的調動一點徵兆都沒有,連他自己也是大感意外。這些年停停走走的,也真是不容易。當年還在江東給龍翔天任秘書的時候,陸漸紅還只是官場中的小人物,十幾年後,已經成爲一方諸侯,而自己也因爲緊跟着他的腳步,到了副省級的位置,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想到日後將與陸漸紅更加緊密的共進退,向青松的心裡充滿了期待。
陸漸紅微微一笑:“路要向前走,京城的將來還需要你們頂得住。”
向青松自然知道陸漸紅前程似錦,京城市委書記也只不過是他的墊腳石,便向上指了指道:“預祝你。”
陸漸紅笑了笑:“不說這個,康平那邊是誰?”
向青松嘆了一聲:“興鵬市長的日子要不好過了,新來的副市長是張森奎的人。”
陸漸紅只是輕輕一笑:“越艱鉅的考驗越能證明一個人,是不是?”
向青松道:“也是。”他並不明白陸漸紅口中的考驗並不只是針對王興鵬,對張森奎又何嘗不是一個考驗?或許在張森奎的眼裡,陸漸紅把向青松運作到京城來,是爲了鞏固他在京城的局面,事實上,這也是陸漸紅給張森奎送過去的一份禮物,喻副總理都來說話了,陸漸紅自然要報之以李了,不過令陸漸紅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次馬駿倒是沒有把手伸到康平去,從這一點來看,馬駿是明白自己的用心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張森奎和馬駿的確不在一個檔次上,但這需要時間來證明,如果張森奎玩陽奉陰違這一套,陸漸紅對其無疑是非常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