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英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不由道:“書記,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你在後面推動的?”
陸漸紅失笑道:“你也太高估我了,當然,助力還是有一點的。”
葉振英的目光中露出了震驚之色:“你這麼做會讓你的困難增加太多。”
陸漸紅笑了笑,一聲嘆息無聲地淹沒在茶水之中:“我不這麼做,也會有人這麼做,在我身邊越近越危險。”
葉振英微微一滯,年前的金融大戰,他得到一些未經證實的消息,與眼前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有關,或許也正是因此而受人詬病吧,不過他並沒有去求證,更沒有去問爲什麼,很多事情未必一定要弄個清楚的,鄭板橋說過,難得糊塗。
只是在突然之間,葉振英覺得自己的擔子重了很多,去江東也肩負了更重要的任務,同時他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之感,就好比……好比結婚的第一晚,興奮中帶着迫切,直到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地貼上了陸漸紅的標籤,他要做的就是在江東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兩人的談話持續了很久,陸漸紅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江東的情況,並且當着他的面打通了林玉清的電話。
景珊那邊,陸漸紅沒有聯繫,雖然不打電話不見面,但是有些人是有心靈感應的,陸漸紅覺得景珊是在等他的行動去挽救她,而景珊則認爲陸漸紅肯定會有所行動能挽救她。
葉振英離開後,陸漸紅跟高福海通了個電話,高福海暫時處於真空狀態,並沒有陸漸紅想像中的頹廢,或許是年歲大了,或許是見識多了,此時的他有種一身輕的感覺,其實他自己也感覺到,任老爺子的去世基本也判了他政治生涯的死刑,能到今天,滿足了。
祁加林是最先到任的,是一位五十有餘的中年人,對於他的到來,陸漸紅表示了歡迎,在見面會上,祁加林表示,新的地方,新的起點,能夠在京城這個藏龍臥虎之地工作,心懷慼慼,表示會在市委的堅強領導下,紮實開展工作,希望同志們能夠支持。
這一番話唯一的亮點就是點出了在市委的堅強領導下。
陸漸紅自然是姑且聽之,事情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一切都還需要觀察。
陸漸紅認爲,能夠來到京城的人,沒有誰會是善茬。
第二天上午,陸漸紅處理完了日常事務,讓張甲備車,跟成昌懷一起去了趟市政府。
這一趟去,自然是以談心爲主。
見陸漸紅到來,祁加平歡迎之至,誠懇得很。在會議室裡,陸漸紅笑着問他到這裡是不是習慣,問了一些生活方面的情況,然後簡單介紹了一下京城近期的幾項主要工作,希望他儘快進入工作角色,快速啓動工作。
祁加平表示,一定按照書記指示開展工作,推動京城各項事業的發展,並說,初來乍到,還需要書記照顧。
談話是在非常和諧的氛圍中進行的,陸漸紅自然不會認爲這麼一個談話會有什麼效果,不過他在表達一個善意的信號。
“加平市長,京城的環境不是太好,比不得瓊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陸漸紅開起了玩笑。
祁加平裝作沒聽出陸漸紅的弦外之音,道:“環境不好就要改善環境,相信有陸書記的堅強領導,再差的環境也能夠治理得好。”
陸漸紅擺着手道:“一個人的力量是極其有限的,還是要攜起手來啊,團結纔是力量嘛。”
三天後,紀委書記徐莉也走馬上任。
徐莉是老紀檢,國務“阝完”糾風辦副主任兼中紀委監察部糾風室主任,升了一級,任京城紀委書記,是一個雷厲風行的*部。
到任的當天下午就來了陸漸紅的辦公室。
她也算是周琦峰爲陸漸紅安排的一名幫手,所以徐莉一到就向陸漸紅謙虛地表示,自己是來給他添亂了。
陸漸紅的眼睛頓時一亮,親自爲徐莉泡了杯茶道:“我們的工作就是得罪人的,因爲我們得罪的是壞人,是代表最廣大的百姓去得罪他們的,一團和氣要不得,當然,我希望徐書記不要給我添真正的亂子。”
一人一句話,頓時拉近了二人的距離。幾句話聊過,兩人似乎就變成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陸漸紅笑着道:“你讓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老戰友。”
“書記說的是丁曉華吧?”徐莉笑着道,“她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陸漸紅笑道:“我想,你會成爲一名合格的戰士的。”
京城的人事調整觸動着每個人的神經,陸漸紅的辦公室變得絡繹不絕起來,彙報工作的人幾乎有踏破門檻之勢,陸漸紅知道有的人想靠過來,有的人是來試探態度,這是一個好的風向,但是陸漸紅卻不是每個人都接見的。
比如翌江區區長駢宣志。
他來彙報工作的時候,陸漸紅就沒有接見他,而是通過成昌懷的嘴指出,彙報工作要對口,不得胡亂彙報,如果大番小事都直接到他這個書記辦公室來,那要其他幹部幹什麼?
駢宣志碰了個老大不小的軟釘子。
在他,不僅是他,在很多人看來,*因爲權力、利益的關係,肯定是不對路的,即便對路那也是暫時的。
這種情況確實是一個普遍的現象,但是陸漸紅卻要打破這個常規,他也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他剛任書記的時候,把李冬根打了下去,如果祁加平一到自己就實施棍殺政策,這無疑會給人形成一個印象,他這個書記是一位很嚴厲的家長,更嚴重一些,就是一位很剛愎自用的家長。
這個印象是要不得的。
駢宣志知道,陸漸紅對自己有意見,主要是因爲上次招商分隊在南粵被陸漸紅抓了個現行,雖然區委書記汪超然隨後去解釋了,但是皮不疼毛不癢的表態有個鳥用?而且據說,汪超然當時說以後會督促區政府紮實開展好招商引資工作,這完全是在把責任推卸到他駢宣志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