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禮春微微一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知道你昨天是在試探我。”
魏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是粗人,這點不假。”
張禮春不由笑了起來,道:“說說正事吧,陸書記,你認爲李市長的提議怎麼樣?我總覺得有點陰謀的味道。”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不,這不是陰謀。”
魏江剛剛也知道了李冬根的態度,也皺着眉頭道:“人間仙境和水天一色確實都是有背景的,以前公安局組織過幾次掃黃行動,但要麼是提前停業,要麼就是有上頭打招呼,由此可見,後面的背景是很強大的。我記得當時是卓家俊打的招呼,聽他的意思,他也只是聽命行事,這說明背後可能還有更高級的官員,所以,李市長雖然贊成行動,但是追根究底的話,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最後的麻煩還在陸書記這邊,他只要一句話,陸書記是京城的一把手,完全什麼責任都不用負。”
“所以剛剛說,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陸漸紅道,“他已經看準了,我明知前面有陷阱,也只有硬着頭皮向裡跳,因爲我是不可能反對這項行動的。”
張禮春和魏江都再次皺眉,張禮春道:“他一再聲明,要蛇打七寸,我看他的目的恐怕不僅於此。我們都知道,以我們市委市政府所提供的*恐怕還不足以讓人間仙境和水天一色發展至今,那麼就涉及到更高層次的官員,所以陸書記,你一定要慎重。”
陸漸紅卻是笑了笑道:“不過他有一件事情並不知道,那就是這一次的打擊行動,根本不是我們發起的,而是高層的旨意。昨天我接到了總理打來的電話,跟我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以壯士斷腕的精神去做好這一次的工作。所以,我們沒有必要背上包袱,如果真有高層的涉及,琦峰總理不會坐視不理的。不過李市長提出的意見的確可行,也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拔除毒瘤。”
張禮春的神情極其凝重,這一次的行動,他們將面臨着一場更爲宏大的博弈,那麼他們是炮灰,還是勇往無前的戰車呢?
陸漸紅看得出張禮春的心思,淡淡道:“禮春,作爲領導幹部,考慮的不僅僅是個人得失,而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位置,到了我們現在的級別,難道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張禮春臉顯慚色,道:“陸書記,我想的太多了。”
魏江卻是忽然道:“現在要考慮的是,該如何着手調查。”
看着魏江一臉的興奮之色,陸漸紅笑了起來:“魏書記倒是對這個行動很有興趣。”
魏江道:“陸書記,不是我恭維你,前些年,我實在太憋屈了,公安局的工作受到的掣肘實在太多了。我這些年,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能夠將這兩個淫窩給端了,現在有了你的堅強領導,有了張市長的正直無畏,我一定會大力配合的。就我對公安局的瞭解,有兩個人,是完全可以值得信任的。”
張禮春最頭疼的就是對公安局還處於瞭解階段,對情況不熟悉,不知道哪些人可堪大用,聽得魏江這麼一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魏書記,別賣關子了。”
“一個是刑警隊隊長魏大壯。魏大壯的堂妹就是爲家庭所迫出去*,被她丈夫發現後自殺的,他對於這種淫窩是最深惡痛絕的。”魏江道,“另一個人就是副局長榮竹名。我在公安局破的不少案子,都是因爲有他這個好助手。”
“他們兩個既值得信任,也是刑偵方面的好手。”魏江道,“有了他們的加入,會爲這次行動奠定勝利的基礎。”
張禮春道:“也就是說,其他人不值得信任?”
魏江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複雜之色:“雖然不是這樣,但是我不敢保證裡面有沒有通風報信的。”
陸漸紅道:“那就這麼定了,具體的行動由你們來安排,不過有兩個要求,第一,絕不能走漏風聲,第二,安全第一。”
張禮春點了點頭,道:“魏書記,具體的行動部署還需要你來幫我的忙。”
魏江道:“你都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自當盡力。”
魏江當先離開了,張禮春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魏書記,你先走,我還有件事要跟陸書記說。”
重新折了回來,張禮春向陸漸紅道:“對了,陸書記,還有一件事情,高德志的死有點問題。”
陸漸紅輕哦了一聲,道:“不是車禍嗎?”
張禮春搖了搖頭道:“車禍是毫無疑問的,不過在對車禍的發生進行調查之後,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通過事發路段的視頻監控,高德志當時從巷子裡出來的動作有點奇怪,不像是正常的走或者跑,而是有點像……被別人推出來的。爲了解除這個疑惑,我們把沿途的監控視頻都調了出來,陸書記,你猜我們發現了誰?”
“誰?”
“李悅誠!”張禮春緩緩道,“監控證明,高德志死前是跟李悅誠在一起的,兩人一起從樓上出來,有理由懷疑,高德志的死與李悅誠有關。”
陸漸紅略顯吃驚地道:“難道這小子還是死性不改?”
陸漸紅曾特意跟張禮春打了招呼,關於李悅誠的事情不要再追下去了,作爲一個官二代,弄點違禁藥鬧着玩玩,一點也不奇怪,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悅誠居然涉嫌幹出這種事情來,難道是爲了讓這件事情有個了結嗎?
陸漸紅沉默了一下,道:“這個案子你留意一下,主要精力放在解牛(瘤)行動上面,讓別的人跟進。”
張禮春知道陸漸紅在處理與李冬根之間的關係上面有着他的考慮,他只是把情況告訴陸漸紅,具體的怎麼做還是由陸漸紅說了算,其他方面他還是不去多生枝節的話,重心還是放在這次行動的部署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