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蓉也呆了一下,她不知道陸漸紅何以突然之間會豁然開朗,她並不知道,她的話讓陸漸紅忽然間平復了心態,不再患得患失,大不了就是不做官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何必像個怨婦一樣,愁眉苦臉呢?
這份心情讓陸漸紅淡定了很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只不過調查也只能是私底下的,短時間內確實沒有太大的效果,而沒兩天,國務“阝完”下派的調查組便有了結果,重安確實存在着大面積的轉基因水稻種植,而這個結果也是基於對大米抽樣檢測的最終結果,這讓陸漸紅陷入了萬難之地。
面對這一結果,陸漸紅早有思想準備,只不過準備歸準備,卻是沒有任何的對策,正在躊躇間,便接到了舒平打來的電話。
舒平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一絲焦急:“漸紅,首長讓你立刻啓程到中*南*海。”
陸漸紅倒是沒有問是什麼事,在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事?
“好的,我馬上出發。”
舒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這一次陸漸紅的麻煩不小,即使是舒平,也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處理。
就在調查報告被公佈之後,網絡上對陸漸紅的罵聲不斷,各大論壇各類貼子不斷,雖然說法不一,但是主流導向還是以罵聲爲主,說陸漸紅是賣國賊的、置百姓生死於不顧的等等等等,層出不窮。
就在陸漸紅離開重安的時候,重安也被一陣莫名其妙的黑雲所籠罩,誰也不知道陸漸紅這一次上京之後,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周德東很快辦好了訂票等方面的事宜,坐在飛機上,隨着飛機在氣流中偶爾的搖晃,陸漸紅的心情也極度盪漾,拿過一份報紙,關於重安大面積種植轉基因水稻的報道佔據了頭版頭條,坐在陸漸紅身邊的兩人正在低聲大罵陸漸紅狼心狗肺,說到恨處,恨不得把陸漸紅剝皮抽筋,雖然也有一人提出不同意見,認爲媒體報道誇大,但是正面意見顯然不佔主流,被那二位憤青駁斥得體無完膚。
陸漸紅不動聲色地聽着,只當是議論跟他不相干的人,可是他的心情卻糟糕透頂,並非因爲對他的片面判斷,而是這些人很容易被一些言論所引導,而失去了辨別是非的能力,如果舉國上下都是這樣的牆頭草,那國家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一個沒有主心骨的國家,是沒有未來的。
在這種情緒的籠罩下,終於抵達了京城,一下飛機,濃烈的寒風便猛地吹了過來,陸漸紅穿的衣服不是太多,遍體生寒,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灰濛濛的,天空微微飄蕩着的細碎雪花更是增添了幾分愁絲。
不知道爲什麼,陸漸紅這個時候考慮的並不是與首長的見面,而是在想,還有多久又要過年了?
打了個電話給舒平,舒平並沒有讓他直接過去,而是讓他在機場外等一下,他過來接他。
從機場出了來,街道的穿巷風更大,吹在身上真讓人有點受不了,陸漸紅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多,估摸着舒平到還要有一會兒,閃身進了不遠處的一個肯德基店去取暖。
進了店內,機械的“歡迎光臨”,陸漸紅在櫃檯點了一杯奶茶,選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窗外人羣來來往往,大多都顯得沒有表情,低頭疾行,顯得節奏很快。
陸漸紅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去審視人羣時,這才發現,自己曾經也是這個隊伍中的一員。
正沉思間,聽得一個女人驚喜的聲音道:“陸大哥,真的是你嗎?”
陸漸紅回過頭,笑了笑:“筱惠,這麼巧。”
“陸大哥,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怪不得今兒個一早就聽到喜鵲叫呢。”周筱惠笑着看了一下陸漸紅,道,“我可以坐嗎?沒有人其他人吧?”
“就我一個人,坐吧,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點過了。”周筱惠笑着坐了下來,道,“陸大哥,來京城有事兒?”
陸漸紅微微笑了一下,沒吭聲,周筱惠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陸大哥,最近的報紙我都看了,編排了重安的不少是非,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陸漸紅道:“新聞都需要噱頭,鬧騰鬧騰就沒事了。”
周筱惠顯然不會這麼想,前兩天婆婆任丹回來,跟公公方誠提到這事,顯得憂心忡忡的樣子,雖然重安的媒體輿論受到了極大的控制,但是這顯然是在飲鴆止渴,任丹還說,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極有可能是一起政治事件,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別說任丹不清楚,即使她清楚,也不會說出來。
陸漸紅顯然不想就這事多說什麼,周筱惠也就沒有再繼續,白開水一般聊了幾句,周筱惠的電話響了,跟陸漸紅告了辭,在她走後,陸漸紅也接到了安然的電話。安然一直是不想打電話過來的,因爲她知道在這種事情上,她哪怕是人脈資源再廣,也幫不了陸漸紅什麼,社會輿論的力量實在太大了,但是作爲陸漸紅的妻子,對丈夫的關心顯得非常有必要,所以在陸漸紅接通電話之後,安然問道:“漸紅,心情怎麼樣?”
陸漸紅笑了笑:“我在京城,等候訓導。”
安然柔聲道:“漸紅,我套用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天地之大,終有你施展才華之處,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
陸漸紅心頭感動,嘴上卻是道:“說得這麼悲壯幹什麼,天又沒塌下來。”
這時,又有電話打進來,是舒平,陸漸紅跟安然說了一聲,接了舒平的電話,很快,陸漸紅上了舒平的車。
舒平的眉毛凝結到了一起,道:“漸紅,對於這件事,我無能爲力,跟主席說話的時候,要注意措辭,首長很生氣。”
陸漸紅的心臟微微加快了一些跳動,道:“舒書記,無論如何,我都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