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消息,陸漸紅挺有些吃驚,他真沒想到張榮強的動作這麼快,不過他沒有追問具體的收購金額,張榮強雖然是他的朋友,也是個商人,商人是以利益爲重的,相信他也不會做沒譜的事情,便道:“收購了好啊,加快速度裝修吧。”
“不裝修,我打算推了重建,不過在項目的審批上面,遇到了點難度,城建方面卡住了。”張榮強也是無奈之下才求助於陸漸紅的,其實早在一週之前,收購便已經完成了,當然他也知道,要想重建,必須要經過城建部門的首肯才行,也跟慶安的住建局跑了關係,只不過那些頭頭腦腦們根本不怎麼搭理他,連送禮也都是嚴詞拒絕,這讓張榮強極度詫異,只不過他很快想通了關鍵,不是對方不要,而是不敢要,這些人雖然好錢,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張榮強這個陌生老闆顯然不是他們要的道。
這個情況,張榮強自然不會去跟陸漸紅明說,只是很含蓄地說卡住了,不過雖然沒有說,陸漸紅心裡還是有點數的,這些小事他不會去過問,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合理範圍內的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道:“我知道了。”
張榮強聽得出來陸漸紅的聲音中略有些冷淡之意,不過他並沒有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所疏遠,恰恰相反,陸漸紅與自己適當表現出來的淡然之意,更證明了他們關係上的親密——畢竟陸漸紅是市委書記,而自己又到重安來搞產業,自然是需要避諱一點的,陸漸紅之所以會避諱,自然是出於綜合的考慮,所以張榮強並不認爲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問題。
放下電話,陸漸紅將張榮強的手機號碼寫在一張便箋上,道:“子健,晚上你跟他聯繫一下。”
賀子健不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是誰,將便箋收好,道:“陸書記,有個傳言,未經證實。”
“說。”賀子健能夠把一個傳言放到檯面上來說,證明這個傳言的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陸漸紅要的不是一昧的呵諛奉承,在這一點上,賀子健還是充分做好陸漸紅的眼睛和耳朵的。
“當鋪區的區長史友進,是市人代會副市長的候選人。”賀子健沒有說他是陪選人,而用了“候選人”這個字眼,“據說,他現在正在到處活動,意圖跳票。”
陸漸紅的眉頭皺了一下,道:“可信度有多高?”
賀子健沉吟了一下:“六成。不少人大代表都被遊說過。”
賀子健並沒有說他得到這個消息的途徑,但是他既然跟陸漸紅說起這事,那自然有可靠的信息來源。
“我知道了。”陸漸紅垂下了眼瞼。
賀子健起身而去,作爲市委書記的秘書,他自然很清楚地知道領導的一些意圖,所以在關鍵的時候只需要點一下即可,至於是不是真有這樣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未雨綢繆,把這個情況扼殺於萌芽狀態,杜絕其成爲事實。
剛到辦公室,手機便叮的一聲輕響,是一條短信。賀子健已經知道那天晚上的那個“騷擾”電話是牛莉打來的,那天在車上牛莉也留了號碼給賀子健,只不過賀子健並沒有打過,倒是牛莉會不時地發幾條短信過來,不過短信中並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內容,大多都是一些比較隱晦的葷段子,賀子健也從來沒有回過。
不過這一次的短信有點內容了:你在忙嗎?我的心情不好。
在賀子健的印象之中,牛莉是一個比較外向的女人,居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賀子健想了想,回了條短信:怎麼不好了?
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開心。牛莉回了條短信。
賀子健會心一笑,回了一條:好好休息。
傍晚的時候,賀子健將陸漸紅送回去,卻被陸漸紅叫上去小高那裡吃飯,小傢伙雖然是個*,卻是生得英姿勃勃,尤其是兩道眉毛,英氣颯爽,陸漸紅大讚,將來又是個女強人。
而後又提到百日酒的事情,小高說跟黎姿商量過,打算小範圍的辦一下,圖個熱鬧,當時孩子十天的時候就沒有辦喜事,賀子健自告奮勇,屆時一定替他張羅。
吃了晚飯回來,賀子健拿出了那張便箋,撥了張榮強的電話,自報家門,是陸漸紅的秘書。
張榮強知道自己的事情將由賀子健出面了,不過在電話裡有些事情是不怎麼好說的,客套了一番,邀請賀子健次日晚上一起吃個飯。
賀子健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含糊地說,明天再跟張榮強聯繫。
第二日一天無話,待到下午下班,陸漸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待,賀子健便跟張榮強聯繫,約在順水灣吃飯,房間自然由張榮強訂好。
張榮強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自然是八面玲瓏之人,好像跟賀子健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賀子健對他的印象也很不錯,雖然對方是個商人,但是談吐風趣,一點也沒有商人身上的銅臭之味。
第一次相見,談得很不錯,席間張榮強提到在體育場對面收購了酒店打算重建的事情,雖然沒有說有什麼難度,但是賀子健不難分析得出,事情肯定是遇到了難處了,陸漸紅讓自己跟他聯繫,多半是要自己替他解決問題。
不過他的心裡略有些拿捏不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要幫忙的意思來,只是說會適當關注一下。
張榮強在做生意的過程中,與官場中人接觸不少,自然知道一個市委書記秘書的能量,雖然只是說適當關注,但有他出面,這件事情離解決就不遠了。
然而事情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在陸漸紅的授意下,市委秘書長重雙城對史友進的事情進行了一番暗訪,確實有這麼回事,這讓陸漸紅異常惱火,當重雙城彙報完這事之後,陸漸紅陰沉着臉道:“耀庭市長知不知道這件事?”
重雙城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