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對卓小司那天處理十一號線問題的細節你清不清楚?”陸漸紅負手立於窗前淡淡問道。
費江東當時也在場,不過那個時候他更加關注的是陸漸紅的人身安全,畢竟現場實在太混亂,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誤傷到他,所以卓小司是如何處理的,他並不清楚。
陸漸紅沒有怪他,想了想,道:“備車,去市委。”
對於卓小司臨危不懼,救王道勇於水火之中,王道勇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此時在他的辦公室裡,他也在問卓小司同樣的問題:“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你就解決了問題,表現出了很強的能力,不過我很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
卓小司站在王道勇的桌子前,笑了笑道:“王書記,這幾天您一直忙於接待,也沒有時間聽我彙報,現在觀摩團已經離開了,我就趕緊來了。其實,我是來向您請罪的。”
“請罪?罪從何來?”王道勇的心情不錯,笑眯眯地道。
這時,門被敲響了,陸漸紅在門外道:“王書記。”
“漸紅市長來了,快進來吧。”王道勇向卓小司做了個手勢,卓小司趕緊過去開了門,又麻利地爲陸漸紅泡了一杯茶。
正要離開,陸漸紅笑着招呼道:“卓秘書先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王道勇的眉毛略略揚了一下,只聽陸漸紅道:“王書記,十一號線真讓我捏了把汗,要不是小司同志掌控局面,不但在其他省市的同仁面前丟了臉,恐怕也會被周副總理責怪,王書記,你的秘書,好樣的。”
見陸漸紅誇讚自己的秘書,王道勇的臉上也有了笑容,道:“我的眼光是不會差的。”
陸漸紅笑了笑,道:“小司同志,我很想知道,你當時都說了些什麼,勸了所有人都離開了?”
卓小司舊話重提,正色道:“陸市長,剛剛我還在跟王書記提到這事,我是來請罪的,還請求組織上給我批評和處分。”
陸漸紅微微一怔,看向了王道勇。
王道勇笑道:“剛剛正說到這裡,你正好過來了,不如我們就一起聽聽。”
卓小司輕咳了一聲,道:“我當時也是急了眼,所以找到了爲首的幾個人,向他們表態,一切條件都可以談,可以滿足,但是現在不是談的時候,如果兩分鐘之內不離開,影響到首長的安全,將就地擊斃,他們被我的話嚇住了,才選擇了離開。”
陸漸紅心中大異,這些人容易這麼輕易被嚇走?他們會相信,武警們會向他們這些老百姓開槍?
王道勇卻是點頭道:“特殊情況需要特殊對待,雖然你的話有點過了,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
陸漸紅也點了點頭,道:“王書記,事情已經過去了,在看到小司有功的這一面,我覺得還是要認真對待這個問題,不能再留有隱患了,拖下去不但有可能引起不穩定事件,還會影響到地鐵線建設的進度,而且,事情的原因以及始作俑者一定要查清楚,追究相關人的責任。”
圍繞此事,專門成立了調查組,經過爲期一週的調查,整個事件的真實情況浮出了水面,原來這些拆遷戶中有一個叫戴永候的,由於身體瘦小,行動如風,被封綽號戴三猴子,他就是這幫拆遷戶的頭頭,不過這傢伙還有另外一個職業——三隻手。
三隻手,自然指的就是小偷,那他接觸的人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鳥,經過調查,這小子居然跟康平不少社會閒散人員混在一起。
經過對他進行控制,由市公安局對其進行突擊審問。
三猴子最近剛剛扒了一個商店,正在避風頭,忽然被從天而降的警察堵在屋子裡,立馬就嚇壞了,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這讓幹警面面相覷,這小子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
當三猴子得知他們問的是那天十一號線的事情時,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爲了立功,他把這事情給說了出來,——雖然他不知道算不算立功。
通過三猴子的交待,讓市公安局感到異常吃驚,原來三猴子交待,這次到十一號線的人只有一少部分是拆遷戶,大多數都是社會上的閒雜人員,而這一次的活動是有組織的,頭目叫左萬年。
左萬年是誰?是康平有名的大混混,由於打架鬥毆坐了六年牢,回來之後,就老實多了。當然,這都是表面的,地下一些事情裡都有他的影子,不過這小子這六年牢沒有白做,腦子活絡了很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他都沒有露面,所以幾次抓捕都搞了些小魚小蝦,並沒動得了他。後幾年裡,他似乎也認識到,那些歪門路雖然來錢快,但是也很危險,畢竟在人民民主專專政面前,一切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所以他便小打小鬧地搞些工程乾乾,仗着他以前的惡名,倒也沒有多少人敢難爲他。可就是他,居然策劃了這次行動。
他既不是拆遷戶,又沒有哪個拆遷戶是他家親戚,他策劃這個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將調查情況向陸漸紅彙報了之後,陸漸紅覺得這裡面大有問題,但問題在哪裡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所以陸漸紅要求鐵松嶺暫時不要聲張,案情保密,正面接觸左萬年。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左萬年居然失蹤了,在十一號線事件之後,他就離開了康平。
他在康平沒家沒口,去了哪裡,根本沒有人知道,查到這裡,陷入了僵局。
而十一號線的施工經過了長達半個月的艱苦談判之後,以略高於原來補償的價格的結局完了事。
由於區委書記馬曉東和區長曹華鋒工作不力,對十一號線事件犯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經過會議研究,給予曹華鋒記大過處分,給予馬曉東警告處分,並報中*組*部備案。
雖然馬曉東知道自己肯定會受到處理,但是當處理決定來的時候,他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是要被記錄在案的,也就意味着他一年之內是沒有別的想法了。爲此他曾去求過王道勇,雖然表示自己負有領導責任,但是希望在常委會做個檢討應付一下完事,但是卻被王道勇一口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