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景珊突然道:“對了,我剛來的時候,原省政府秘書長古月還沒有調離,有一次接待上級領導時,曾在一起合作過,當時我無意中提到你,他說跟你很熟,關係也不錯。”
陸漸紅這個時候纔想起這麼個人來,是啊,古月幹了不少年的省政府秘書長,景珊到的時候還沒有走,對省政府那邊應該很熟悉,不由道:“他現在調到哪了?”
“清江市市委書記。”
陸漸紅微微一呆,古月當時就是正廳級,現在去幹市委書記,看樣子是下去鍛鍊一下,似乎是受重用的樣子,不過這得看是龍翔天的意思還是駱賓王的意思,因爲不同的人目的也不同。不過不管怎麼樣,陸漸紅都要去拜訪一下,他無疑是省政府那邊的萬事通。
定了下來,二人也就不再多商量,形成的最終定論是,按兵不動,其實以他們目前的處境來看,就是動也沒法子動,雖說一個是省長,一個是省委副書記,二者相加足以與駱賓王對抗,但是事實情況是,他們現在還不清楚其他常委的動向。
週一,令陸漸紅意外的是,駱賓王並沒有召開常委會,這很不合情理,按慣例,新班子肯定要碰個頭,理順一下工作思路,多多少少擺露出一副新局勢的態度,可是駱賓王也按兵不動,這又是何道理?觀望?還是貓戲老鼠?
等了兩個多小時,陸漸紅沒有接到召開常委會的通知,便主動去了駱賓王的辦公室。
駱賓王沒有用以前龍翔天的辦公室,而是另換了一間,與陸漸紅同一樓層,經過週末兩天的時間,辦公室的裝修已經完畢,進了去,還能聞到新裝修的氣味。
秘書司常在隨着駱賓王升爲省委一把手也一躍成爲了省委一把手秘書,在陸漸紅進來的時候,他的神色是恭敬中帶着些倨傲,起了身來道:“陸書記,你好。”
陸漸紅聽得出來稱呼中的不敬之意,淡淡一笑,未予理睬,徑直去了裡間的辦公室。
不料司常在卻是攔了一下,道:“陸書記,駱書記正忙着,沒有時間見客。”
陸漸紅回身望了司常在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寒意,淡淡道:“那你進去通報一聲。”
司常在這一個舉動表面上是在恪守一個秘書的職責,骨子裡卻是在向陸漸紅表示他這個秘書的重要性和優越性,沒有我這個秘書的通傳,你就是省委副書記又怎麼樣?同樣見不着書記。
司常在沒有說話,進去了片刻,出了來道:“駱書記說一個小時後纔有時間。”
陸漸紅冷冷地看了司常在一眼,默不作聲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心頭的窩火是可想而知的,媽的,狗仗人勢,這個司常在有機會可是要好好修理他一下的。這種待遇是陸漸紅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他目前的處境,司常在之所以敢在陸漸紅面前囂張,一定程度上也有駱賓王的默許在內。看來,駱賓王採取的不是光明正大的打擊,而是想不經意間打磨掉陸漸紅的威信。——一個沒有威信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陸漸紅繼而想到,看來景珊那邊想收服邊雙剛的可能性也不會太大,景珊本身並無什麼威信可言,再加上有三大金剛聯合對抗,景珊的日子可能也不好過。
陸漸紅想的沒錯,景珊此時正鐵青着臉。
剛剛她開了一個省長辦公會,要求這三大金剛彙報一下當前的工作,期間有些工作景珊很不滿意,語氣便重了一些,——這也是刻意爲之,只是這三大金剛根基頗深,陰陽怪氣地反駁景珊不懂經濟工作,這讓景珊很是下不了臺。會議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不歡而散。
出去的時候,三大金剛互視一眼,目露笑意,心裡俱是一個想法,一個女流之輩也想騎到大老爺們兒的頭上,做夢吧。
景珊沒有秘書,暫時由省政府秘書長杜凡暫時服務,見景珊臉色鐵青,杜凡試探着道:“景省長,您的茶已經淡了,我給您重泡一杯。”
“哦,謝謝。”景珊一時之間還沒有轉換過角色來,隨口道了聲謝。
杜凡心頭一陣感動,雖然他在其他地方也挺威風的,但是從來沒有被時任省長的駱賓王正眼看過,就連司常在也不拿他當一回事,這也直接導致了他這個省政府秘書長名存實亡,下面的幾大副秘書長也仗着自己的主子跟駱賓王是一條線上的,對他是陽奉陰違,而此時,自己泡一杯茶居然得到了省長的道謝,剎那間,他有種死心塌地爲景珊服務的衝動。
泡好了茶,輕輕放到景珊的案頭,杜凡道:“景省長,您是不是還在爲剛纔的事惱火?”
景珊微微一怔,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道:“這個省長不好乾啊。”
杜凡站在景珊的桌子前面,沉默了一下,道:“景省長,您的處境我瞭解,只是能力有限,幫不了您。”
景珊笑了笑,道:“杜秘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杜凡回頭看了一眼,將門關上了,才道:“我的想法可能不是太成熟,僅供景省長參考。”
景珊點了點頭,道:“坐下來說吧。”
杜凡沒有坐下來,依然站着,道:“剛纔三位副省長,其實都是以邊副省長馬首是瞻,倘若邊副省長改變了立場,那兩位便不難跟着過來。”
景珊倒是不知道這個情況,道:“繼續說。”
“剛剛雖然是從工作方面起了分歧,不過看得出來,邊副省長的怨氣很大,具體的原因不得而知。”杜凡說得非常策略也很含蓄,道,“我覺得景省長不妨先統抓工作,具體的事情由得邊副省長去辦,畢竟他是協助您的工作的。”
景珊看了杜凡一眼,她已經明白了杜凡的意思,剛剛彙報工作的時候,杜凡也是在記錄的,他這個秘書長雖然上任時間也不長,但是對經濟發展的目光很獨到,邊雙剛的工作裡確實有些不符合發展規律的地方,所以藉着邊雙剛目中無人,由得他按照他的思路去做,出了差子,景珊不必承擔責任,到時候還可以反打一耙,邊雙剛是吃不了兜着走。能力出現問題,他以後說話的重要性便大打折扣。
這條路子與駱賓王對付陸漸紅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