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道:“那我先替他們謝謝魯書記了。”
“老弟在這個時候還能想着別人,沒有大胸襟大度量是做不到的,我答應你了。”
“第二件事,是關於政法委關書記的。我有個不情之請,未能讓他入常,這是我的一個遺憾。在汪含韻落馬的事件中,他起着決定性作用,不是他,那個又盜竊又殺人的人是抓不到的。”
魯寒星沉聲道:“沒有問題。”
陸漸紅伸出了手道:“魯書記,希望甘嶺在你的帶領下,能夠蒸蒸日上,取得更輝煌的成績。”
魯寒星握着陸漸紅的手,哈哈笑道:“老弟,甘嶺跟江東向來是對手,將來我們可是對手哦。”
陸漸紅呵呵一笑,道:“別忘了,我對甘嶺的底細是很清楚的。”
“糟糕,敢情你是來臥底的。”魯寒星的心情確實很舒暢,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有了幽默的成份。
陸漸紅本來還想提一提周波的,不過他是魯寒星的秘書,想來魯寒星不會虧待他,自己要是冒然提出來,可能會適得其反。
就此別過,在回到住處的時候,孟子玉正默默地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以致於陸漸紅進來也沒發覺。
陸漸紅輕咳了一聲,孟子玉這才如夢方醒,趕緊起身道:“陸書記,您回來了。”
陸漸紅笑道:“在發什麼呆呢?”
孟子玉還沒回答,牛達已笑着道:“哥,你要走了,也不替子玉安排一下。”
“不,不,我不是在想這個。”孟子玉紅着臉辯解道。
陸漸紅笑了笑道:“子玉,知道我爲什麼沒有提你的事情嗎?我是想把你帶到江東去,不過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不願意的話,我跟林部長打個招呼。”
孟子玉連忙道:“我當然想跟着陸書記。”
“爲什麼要跟着我呢?”陸漸紅笑着問了一句。
孟子玉抓耳撓腮了一陣子才道:“您的兩任秘書,一個是興隆縣的縣長,一個是賈旺區的區長,我不想給您丟臉。”
牛達取笑道:“你的意思是哥至少得給你也安排個縣長區長之類的?”
“牛哥,我要跟你拼命了。”孟子玉又惱又羞,作勢欲撲。
陸漸紅看着這兩人,不由笑道:“好了,別鬧了,收拾一下吧,這裡將是我們在甘嶺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這一晚,陸漸紅的住處並不寧靜,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不速之客。
關陽春、湯聞天、林玉清包括韋思豪彷彿約好了似的,雖然有先有後,都到了。
不僅到了,還帶了酒菜來,韋思豪笑道:“陸書記,剛剛跟那王八蛋在一起,酒喝得都不爽,咱們不請自來,沒啥意見吧?”
陸漸紅看着幾人摩拳擦掌的樣子,失笑道:“你們是想讓我明天昏昏沉沉地去江東啊。”
這幾人今晚算是拼了命了,不過要想灌倒陸漸紅也沒那麼容易,雖然林玉清今晚也表現出了強大的殺傷力,可是陸漸紅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讓牛達和孟子玉通通上陣搏殺,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四人趁興而來,鎩羽不歸,七人同歸於盡,皆是人仰馬翻。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跟關係好壞無關。
當屋子裡再次變得冷清下來時,陸漸紅才微微一嘆,甘嶺,讓他永遠難忘。嚴格來說,他在這裡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員一名領導官員。在這裡,他體驗到了身爲一市之首所帶來的絕對權威和一聲令下幹羣爲之共同努力的快感,但是也充分感受到了鬥爭之厲之烈之劣,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但是,這一切都隨着他的調動,成爲了歷史,在甘嶺所發生的一切,恩也好,怨也罷,都只是記憶中的一部分,不過,這也是陸漸紅人生中的一段經歷,尤其寶貴,除了經驗以外,還收穫了朋友,這一點是尤爲可貴的。
幾人離開之前,自然少不得一番離別之語,太多的話難以言盡,所以陸漸紅只說了一句話:“不管是在甘嶺還是在江東,或者在別的什麼地方,我都不會忘記我們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幾人聽在耳中,都是激動,這種情形在官場是很少見的。似乎進入官場之後,人的神經會被“錘鍊”得堅強之極,感動一詞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遙遠很陌生,可是此時他們卻是實實在在有這樣的感覺。不爲別的,只爲陸漸紅把他們當作了自己人,因爲老爺子的緣故,韋思豪對陸漸紅是無條件的支持,而於其他三人而言,陸漸紅雖然只是平調,似乎走得也並不怎麼光彩,但是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人,都知道這只是避開矛盾的權宜之計,對陸漸紅的將來並不會產生什麼大的影響,所以跟陸漸紅關係上的保持,對於日後還是大有裨益的。雖然這種想法市儈了一些,但也是非常現實的。換言之,當初與陸漸紅捆綁在一起,也是因爲利益方面的原因,只是他們的捆綁比較牢靠。
送別幾人,孟子玉默默地收拾好行李,問道:“陸書記,咱們現在就離開嗎?”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小孟,跟離我上任還有半個多月的假期,你跟着我一直很辛苦,利用這十幾天的時間好好陪陪你母親,到時準時上班就可以了。”
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除了一些衣服和幾本書以外,就沒有什麼了。
在外面攔了一輛出租車,牛達笑道:“哥,我發現有一首詞就是專門爲你寫的。”
陸漸紅怔了一下,道:“什麼詞?”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牛達道,“你現在就是這樣。”
陸漸紅不由失笑道:“達子,你肚子裡的墨水不少嘛。”
牛達呵呵笑道:“這不是我的墨水,是小孟的。我看到他在桌子上寫的,就記住了。”
孟子玉惱道:“你偷窺我的**。”
牛達道:“一句破詞而已,算什麼**啊,又不是你自己寫的。”
陸漸紅卻道:“小孟,是不是跟章悅出問題了?”
孟子玉黯然地垂下了頭,道:“可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