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高蘭的電話打了過來,陸漸紅這纔想起說要回電話給她的,因爲景珊帶來的消息讓他處於深思之中,居然忘了。
接通電話,高蘭道:“漸紅,你回來了吧?”
“剛剛洗完澡,正準備打電話給你。”陸漸紅笑道,“高蘭,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死你了。”
高蘭啐了一口,道:“你就會花言巧語。”
陸漸紅忽然發現,高蘭似乎有些變了,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具體什麼地方變了,他也說不上來。
看樣子高蘭沒跟老爺子在一起,打情罵俏了一陣,高蘭才道:“漸紅,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
陸漸紅笑道:“什麼事?”
高蘭的聲音很低沉,甚至於有些嚴肅,道:“上午我聽爺爺在書房長吁短嘆,說時局大變,不容樂觀,我問了他,說你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受到影響。”
陸漸紅心中一跳,嘴上卻道:“我能受到什麼影響?你就別擔心了,對了高蘭,你真的什麼時候回來啊?家裡缺了你,不行啊。”
高蘭的心裡甜絲絲的,卻很無奈地說:“爺爺說我暫時不適合回去,要等時局有所穩定再說。”
我拷。陸漸紅心裡暗爆一句粗口,道:“這老頭子管得真寬。”
高蘭笑道:“漸紅,其實我也很想你,可是爺爺也是爲了你好,忍一忍吧。”
陸漸紅不由失聲笑道:“辛苦你了。”
高蘭的臉不由一紅,啐道:“死相。”
又調了一陣子情,惹火無比,爲了避免引火**,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一掛上電話,陸漸紅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周琦峰對中天集團的詢問、惠英紅所透露出來的情況、景珊提供的信息以及高蘭剛剛的電話,四者結合起來,陸漸紅不難分析得出,目前的政治動向雖然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雖然距離下一屆還有兩年之遙,但各方勢力都在暗裡動作。據老爺子的情況來看,似乎當前受到了不小的挑戰。
陸漸紅雖然已是副部級,但是在這種戰役中,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而且他也無意參與進去,那潭子水深得可怕,掉進去,搞不好連個泡都不會泛一下。這些事情看上去與他無關,但實則上卻是息息相關的,形勢穩定,他則穩定,若是形勢被逆轉,作爲明顯站隊的周氏陣營中的一員,接下來的便有可能是雷霆暴雨般的打擊。
陸漸紅在猶豫是不是該跟任老爺子聯繫一下,分析一下當前的局面,可是想到如果情況嚴重的話,老爺子肯定會主動聯繫,看來是還不到時候。
情況不明,陸漸紅多想無益,既然對此無能爲力,還是注重於眼前吧,看得出來,周琦峰對自己有所曲解,想想也是,惠氏作爲反對派,自己卻與其有着接觸,還有合作關係,這是個原則性的問題,周琦峰的疑慮理所當然,所以讓周琦峰釋疑才當前的主要任務。這個決定讓陸漸紅有一絲無奈,他不得不接受爲官宗旨的默默轉變,既然身在官場,就要遵守這個遊戲規則。
第二天早早來到辦公室,站在窗前注視着省委大院,看着周琦峰的車開了進來,等了約莫十來分鐘,陸漸紅去了書記辦公室。
黃澄剛剛把幾份文件送進去,出來便看到了走到門口的陸漸紅,笑道:“陸書記早。”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黃秘書,周書記忙不忙?”
“周書記在批閱文件,您等一下,我進去問一下。”黃澄得體的招呼着陸漸紅坐下。
很快黃澄出來了,道:“陸書記,周書記讓您進去。”
周琦峰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淡淡道:“坐。”
陸漸紅想通了原因,心裡自然有底,道:“周書記,昨天您問了關於中天集團的事,我讓人查了一下,發現中天集團的董事長叫惠松仁。”
周琦峰這時才把頭擡起來,道:“說下去。”
陸漸紅接着道:“當初雙皇世貿中心對外公開招標的時候,都是市政府那邊全權處理,對於來參與競標的公司,只審覈其是否具備這個資質以及市場對其的評價,對於別的因素完全沒有考慮。周書記,在這裡,我向您檢討,工作不夠深入不夠細緻,請領導批評。”
周琦峰面色稍有緩和,陸漸紅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是這個主動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一切,其實周琦峰也並非對陸漸紅有什麼質疑,只是提醒他一下,注意立場,現在見陸漸紅已經領會,自然不會再說什麼,不過該敲打的那是絲毫不能放鬆,便淡淡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現在形勢複雜,做人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從周琦峰的嘴裡再次聽到複雜這兩個字,陸漸紅自然頗爲心領神會,看來有時間,還得跟任老爺子交流交流,那種眼前一片模糊的感覺真的不是什麼好滋味。
得到周琦峰的好臉子,陸漸紅心下稍定,辭別周琦峰迴到辦公室,由於分工上的安排,陸漸紅並沒有太多的事情,看了兩份轉過來的文件,便打開了電腦,隨意地瀏覽一些新聞,這也成爲了他的一個習慣。
看了一些時事,這時一條新聞躍入了他的眼簾,這是其他省的一個人事變動,很尋常,可是陸漸紅的心裡卻似乎捉摸到了些什麼,轉到另一個省的政府網站,人事上居然也有一些微調,還有別的地區一些高官落馬的報道。
推開電腦,陸漸紅點上了一根菸,看上去很是尋常的事,但如果連起來,那就顯得不尋常了。或許這可以理解成爲高層互顯實力的一些動作,當然這些新上的和退出的人,到底屬於哪一個陣營,陸漸紅無從得知。不過他將這些名字默默地記了下來。
相比之下,甘嶺省還是很穩定的,市級以上並沒有什麼人事變動。轉眼之間,一週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