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說道:“我什麼都不換。司機、車、秘書、辦公室,分給我什麼我就用什麼。你想,我在亢州有什麼?白紙一張,無所謂。”
江帆說的有道理。周林就因爲架子太大,人太傲。來了以後秘書就換了兩個,司機小許是他自己從小車班裡挑的。他總認爲他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是王家棟的臥底。
王家棟就曾跟彭長宜說過:自古就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說法,但是在官場,有的時候明明知道是“疑人”,也要用,“用人”必須要疑。所以,官場裡的許多學問,彭長宜都是跟王家棟學來的。
一個把別人當成敵人的人,也就不怪別人會成爲你的敵人了,甚至是真正的敵人。但是在官場上,你又不能把所有的人當做朋友。
偉大領袖毛主席早就說過:革命的首要問題就是分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有的時候敵友關係很難區分,官場上更是如此。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的時候很是不可思議。看似弟兄鋼鐵般的關係,興許就不堪一擊。
列寧也說過:政治是一種科學,更是一種藝術。其實,在官場上,與人藝術的相處纔是一門真正的科學!
此時,坐在桌子對面的兩個人,在幾年後相當長的時間裡,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真的會無情面對,所以說話也就心無芥蒂,赤誠相見。
彭長宜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在該表達自己的
觀點時,能夠見好就收,不把自己的內心觀點淋漓盡致的表達出來,無論是王家棟還是在好友面前,他都能適時的收斂自己的見解,不太喜歡長篇大論的評論別人。
他比別人更懂得如何“收斂”自己,這絲毫不影響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政治見解,當他聽江帆說他自己是一張白紙時,試探着說道:“您上任後,準備在這張白紙上印上點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可都上任快三個月了。”
江帆笑了,說道:“呵呵,你少來這一套。我給自己定了‘三不四自’原則,所以什麼火都不燒。”
“三不四自?”彭長宜反問道。
“對。我沒跟任何人說過,所以你們倆個給我保密。”江帆跟彭長宜和丁一說道。
丁一有些不太自在,感覺的確不該參加領導們的活動。
“三不就是一不搞面子工程,二不越權,三不拉幫結派;四自就是自珍、自省、自重、自律。”
江帆解釋道:“不搞面子工程,並不是我準備要當個庸官,而是現在對我來說是不合時宜。我不瞭解亢州的市情,不熟悉基層工作,所以不能盲目燒火。”
江帆看了一眼他倆,接着說道:“我不是周林,周林在三源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有着切身的實際工作經驗,所以他到亢州來敢搞富民計劃,敢搞蔬菜工程,這是其一;其二不越權,對我來說不越權都不夠,還要當好學生的角色,這是我真心話。
”
“您太謙虛了。”彭長宜說道。
“我不是謙虛,我是發自肺腑。我不但要向樊書記和王部長學習,還要向大家學習。遇事多請教,多學習,沒有一個教師會拒絕學生的提問的,就是基層的同志都比我懂得多瞭解的多;其三就是不拉幫結派,眼下對於我來說沒有派就是最大的派。四自也不用我詳細解釋,你們也都能聽明白的。”
彭長宜覺得江帆的確很有思想,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上任後,他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熟悉工作和“學習”上,沒有燒過一把火。他不但不越權,政府工作還主動跟樊文良彙報。
他十分明白自己的位置是多麼的脆弱,就像剛剛在溫室孵出來的雛雞,沒有一點抵抗風雨的能力,只能自己夾緊翅膀,慢慢長大。
但是,不拉幫結派不等於他是孤家寡人,不“燒火”不等於他沒有自己的抱負。彭長宜相信,江帆是有政治理想的,在未來執政的歲月裡,他是不甘於碌碌無爲的。
“您說的都對,但是也不能怕摔着不走路吧?”彭長宜小心地試探道。
江帆笑了一下,說道:“長宜,我不是怕摔跤,你想,張懷市長當過鎮黨委書記,又當過大局的局長,而且這個大局還不是一般的大局,鄉鎮企業局,非常不得了,人家又是多年的常務副市長,論工作能力和基層工作經驗,那是我江帆根本就不能比的。但憑什麼我當上了市長而不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