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低身小聲地問道:“誰請你們?”
“劉梅的表哥。他們去我哪兒着,我的火滅了,正好他表哥請她,我們就都來了。”
“幾點來的?”話一說出口,關昊又後悔了。
“十一點半多。”
關昊的擔心得到了證實,他握緊了掌心中她的小手,很想把她更緊地摟向自己,但不敢造次,他看了一眼常遠和劉梅,看見他們也在說着話,就又說道:“今晚去我哪兒吧?你那裡太冷了。”
她輕輕的搖搖頭。
“我下午回北京。晚上不回來了。”
那就更不去了。她心裡這樣想卻沒說出來。
曲畢,大家都鼓起掌來。
劉梅又給趙剛和於婕點了一首《黃河鼓震》,看得出,他們經常在一起唱歌,所以熟悉。
劉梅來到關昊面前,詢問他點什麼歌,關昊笑了,說:“舞還能走兩步,這歌嗎,的確不行,讓小夏來一個吧。”
夏霽菡一愣,她沒想到關昊點她的將。
其實她跳舞唱歌都不行,但今天這個場合不唱顯然不合適。
劉梅問她唱什麼歌,她看了一眼關昊,關昊藉端茶杯的機會,正微笑着看自己,她的臉一紅,就在劉梅的耳朵邊說着什麼。
趙剛和於婕唱完後,夏霽菡站了起來,她拿着話筒說:“下面我用吳方言爲領導們唱一首家鄉的歌《太湖美》,唱得不好,請多包涵。”
太湖美呀太湖美
美就美在太湖水
水上有白帆哪啊
水下有紅菱哪啊
水邊蘆葦青
水底魚蝦肥
湖水織出灌溉網
稻香果香繞湖飛
哎咳暗
太湖美呀太湖美……
清純、甜美的音質,純正、熟稔的吳方言,加上風景秀麗的江南水鄉畫面, 傾倒了在座的人們,尤其是關昊。
他癡迷地看着演唱者,心裡一陣激動,他對這個女人知道的太少了,真不知這個女人還有多少他關昊不知道的美好。
唱完後,趙剛帶頭鼓起掌來,激動地說:“好啊,真沒想到,唱的這麼好,再來一首!”
夏霽菡關了話筒,說道:“就會唱這一首,別的唱不好了。”
接下來劉梅又唱了一首,關昊和每個女士分別跳了一支舞后,對他們說道:“我和常市長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玩好。”說完分別和大家握了一下手就告辭了。
常遠也笑呵呵的跟着走了。
劉梅一看書記、市長離開了,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王平和交通局局長沈輝從外面進來,他們看到夏霽菡在這裡,都不由的愣了一下。沈輝和王平是親戚,都是李麗莎的表哥,他們今天是婚禮上的孃家人,看到夏霽菡尤其是今天看到她時有些不自在是情理之中的事。
夏霽菡不清楚他們這層關係,衝他們點頭微笑。她見關昊走了,心也就跟着走出去了,也就無心唱歌了
,想走,又不好提出來,只得耐着性子聽他們唱歌。
這時沈輝走過來,請她跳舞,她不好說自己不會跳,就站了起來,隨着他跳。
趙剛掏出煙,想吸,一看在座的有女士,就走出門,來到對面的房間,他這才發現,四周的房間都空着,因爲關昊來了,想必是歌廳有意這樣安排的。
王平也跟着走出來,趙剛遞給他一支,說道:“小夏的前任老公爲什麼不要她了?”
王平說:“不怪他們,是我那表妹,什麼樣的男人也經不住,死纏爛打,還整出……”畢竟是表妹,王平不好說出李麗莎懷孕的事。
“你說小夏這人怎麼樣?”趙剛說。
“好啊,你什麼意思?”
“我也想結婚了。”
“你,該不會看上小夏了吧?”
“不行嗎?”趙剛反問道。
王平一聽就急了:“哎,哎,你幹嘛呀?我跟你說你要注意了,我鄭重提醒你,別打小夏的主意啊!”
趙剛一聽王平說不讓他打小夏的主意,他有些不高興地說:“什麼話一從你嘴裡出來就這麼難聽呀?難道我對女士表示一下好感就是要打人家的主意?再說了,我就是打她主意怎麼了,我,鰥居,她,獨身,合理合法合情,只要她願意,別人管得着嗎?”趙剛來督城好幾年了,而且一直就分管文化口,要說在督城本土,他跟王平應該關係是最好的了。
“哈哈,狼子野心暴露出來了吧,在海南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她有意思,找機會就拉人家的手。”王平擠着細長的眼睛說道。
趙剛一聽:“咚”的給了他一拳,說:“我趙剛坦坦蕩蕩,媳婦臥牀了五六年,我什麼時候做過苟且之事,你就侮辱我吧?”
王平哈哈大笑。
趙剛說:“痞子,我問你,我怎麼就不能打她主意了?是我太老了?”他說完,還胡嚕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如果說在這之前趙剛喜歡夏霽菡還處於只是喜歡的地步,經王平這樣一說,他還真往心裡去了。妻子走了一年了,自己漂泊在外,且人到中年,也該再成個家了。
“上心了?”王平認真地問道。
“是啊,我的確上心了!”趙剛看着王平認真地回答。
王平猛吸了一口煙,仍然表情嚴肅而認真:“上心了也不行。”
“爲什麼?”趙剛不解地問道。
“我說不上來,反正你趕快死心,這個女人你不能動。”王平臉色嚴肅認真,不像開玩笑。
趙剛漲紅了臉,說:“你別賣關子了,快說怎麼回事,難不成你也看上她了?”
王平笑了,說道:“小人吧,說你幾句心裡就不痛快了?我纔不會像你們似的對一個女人投入感情,我真需要了就去找省事的做,一手銀子,一手貨。”
趙剛搖着頭,不屑地說道:“那種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幹。”
“所以你們才苦惱。”王平痞笑了一下說道。
“咳咳,眼下說的不是
銀子和貨的問題,你別把話題扯遠了,現在說的是我和她的事。”趙剛感覺王平的話裡有話。
“媽呀,你還讓我笑掉大牙呢,剛說起來,你就跟她有事了?”王平指着趙剛戲謔道。
“你願說就說,不說拉倒,賣什麼關子,我回去唱歌去,改天我當面去問小夏,就什麼都清楚了。”趙剛說完掐滅了手裡的香菸,轉頭就走。
王平一急,趕緊拽住他,連連說道:“領導領導,大爺大爺,我服你了,我說我說我這就說,你絕不能去問小夏。”王平知道感情對於書呆子來說意味着什麼。
王平見趙剛止住了腳步,就直起身說道:“這樣,我說可以,但你得以黨性和咱們哥們之間的友誼做保證,話,只能爛在肚子裡,不許外傳!要不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關我蛋疼!”
趙剛從來都沒見這個痞子這麼認真過,就使勁地點着頭,說道:“請老兄指教。”
“首先聲明,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都是我自己揣摩的的,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鑑於這一點你更不能往外傳,如果傳出去,我就死無藏身之地了。”
趙剛不由地皺皺眉,心想這是什麼大事呀,至於這樣嗎?還死無藏身之地?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就說:“你要是八卦就別說了,你知道我這人向來對閒言碎語空穴來風的事不感興趣。”
趙剛說的是事實。別說一個小記者,就是領導幹部甚至是常遠,都沒讓這個蒸不熟煮不爛的膠皮管子這麼畏懼過。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事和他畏懼的人有關。在督城,能讓這個痞子畏懼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關昊。
趙剛的心一咯噔,人也立刻沒了剛纔的士氣,他突然聯想到在海南喝多了那次,他和王平提前回來的,當時關昊說要去海邊招呼小夏,可是快天亮了他纔回來,那時趙剛已經昏睡了一大覺了,他回來他恰巧醒了,只是頭暈目眩沒和他打招呼而已。難道王平也看出什麼來了?
提到海南,在這裡有必要再補充一點。在所有外出考察的活動中,隨行人員都會給市委書記單獨安排住處的,但關昊向來光明磊落,每次都拒絕自己單獨住一個房間,他說沒必要浪費那筆錢,正因爲這樣,也就有了現在趙剛的嘀咕。
按照趙剛驕傲的性格,要在平時他就不會再往下問了,但今天這事不同,他必須弄明白。所以他用徵詢的目光看着王平。
王平向他傾斜着身子,耷拉着眼皮,不停地上下晃動着右手,半天才蹦出幾個字:“那個、那個,鰥居的不只是你,關書記他、他、他也是,剛來督城不久就離了。”
趙剛驚訝的張開了嘴,不說話。
王平小聲說道:“你別不信,我這消息絕對準確,是文化部一個司長說的,這個司長主管他前妻的文工團,他前妻去美國了,頭走時離得婚。我跟你說,關書記從來都不喜歡別人打聽他的私事,我今天要不是喝了酒,要不是你對小夏起了賊心,打死我也不跟你說這話,咱們先說好了,你可不能害我,絕對不能往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