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樊文良去省裡任職,這位樊文良的前任秘書身邊也漸漸熱鬧起來,但是彭長宜從未聽見過呂華公開談論過樊文良,更沒有拿樊文良說過事,似乎在他的經歷中就不曾有過這一段。不過從王家棟的嘴裡,或多或少地帶出,呂華從未間斷過跟樊文良的聯繫,他的性格和樊文良一樣,都是一個行事低調的人。就連朱國慶都有意無意地在一些場合中大談跟樊文良的關係,但是呂華卻從來都沒說過。其實,朱國慶再怎麼吹噓,也不如呂華跟樊文良的關係密切。
這和呂華的性格有關係,也和他的做人標準有關係。在對一些事情進行決策的時候,呂華往往能在關鍵時刻把握自己的意見,對於這樣的人,彭長宜當然會信任也會重用,所以纔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他從政府秘書長變成了市委秘書長,市委常委。
對於樊文良的前任秘書,彭長宜始終都是懷着一種尊敬的心情,而且呂華本人做事做人也都是值得他去尊敬的。於是,他請呂華坐,說道:“有個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話還沒說完,宋知厚就敲門進來了,他跟彭長宜說道:“公安局馬局長問您出差回來了嗎?他說有事找您。另外,盧書記和張書記也來電話問過您。”
張書記是亢州政法委書記張棟樑。彭長宜點點頭,心想肯定都是一件事,就說道:“讓他們過來吧。”
他說完就回過頭,看着呂華,說道:“這樣吧,下午四點開個常委會吧,有幾件事咱們議議,討論一下政府工作報告。國慶在家嗎?”
“在。”
呂華見彭長宜欲言又止,說道:“您剛纔想說什麼?”
彭長宜說道:“傻二的事你聽說了吧?”
呂華一愣,沒想到書記的的確靈通,這件事他也是剛剛聽說的,估計盧輝和張棟樑找書記也是彙報這事,甚至包括那個馬文博,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個人提前都沒有向書記彙報過。所以,一定是另外有人告訴他的。
想到這裡就說道:“我本來跟您上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早上我聽說後,想給您打電話,但是算計時間這會您應該在路上,就沒給您打。”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廢車一條街的事情,我們要干預一下了,你下來琢磨一下,幫我想想,拿出個意見。然後提請常委會討論。”
“咱們拿意見合適嗎?”呂華說道。
“這次先不以市委的名義,以公安局的名義,這個下來咱倆單獨議,你腦子裡先有這麼個事。”彭長宜強調了一下。
見他說完了,
呂華接着說道:“我剛纔接到錦安組織部的電話,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舒晴舒教授,要到咱們這裡掛職,市委組織部的意思是讓咱們派車專程去省裡接一趟。”
“哦?”彭長宜沒想到舒晴還真來了,就問:“組織部怎麼安排的?”
呂華說:“職務是副書記,常委,具體分工讓咱們看着辦。”
彭長宜說:“怎麼是副書記?她是來基層是體驗生活豐富經驗來的,應該在鄉鎮掛職合適,即便不是鄉鎮也應該在政府掛職一個副市長。”
呂華笑了,說道:“政策研究室出來掛職的人,當然是副書記了。掛職期限爲半年,這完全符合程序。您讓一個象牙塔的女孩子到鄉鎮掛職,呵呵,虧您想得出?”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因爲我之前聽她說想了解和熟悉基層工作和生活,副書記不如基層或者是副市長更直接一些。不過一想也正常,這種掛職就是那麼回事,儘管她有主觀上的積極態度,但是呆不了幾天就跑回去了,咱們接待的掛職幹部這樣的例子還少嗎。再有,真的想了解基層,半年時間也太短了吧,這麼短時間她能學到什麼?”
呂華笑了,說道:“如果用心,半年也差不多了,畢竟省裡還都有自己的一份工作。我剛纔跟舒教授溝通了一下,問什麼時候去接她,她說什麼時候都行,不要特意來接,有車來省裡辦事就順便捎着她就行了,如果沒車也不用專程來接,她說坐火車來。她還說這次省裡下來好幾個到基層掛職的年輕幹部,開始把她分到別處去了,她急了,又去找組織部,硬是跟別人調換了過來,她說好在向衡部長好說話就依了她,差點來不了亢州了。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很得意,就像個小姑娘,看來,她來過一次,咱們這裡印象不錯,再加上有您這麼個黨校學生。”
彭長宜想起他和孟客當初在黨校時對舒晴的刁難,就不由得笑了,說道:“熟悉總比陌生好。一個女孩子下來掛職,肯定要撿自己熟悉的地方去。那你該給她安排什麼就安排什麼,有去省裡辦事的車就順便接她回來,如果沒有就專程去接一趟,第一次讓她坐火車來不合適。她應該是正處級吧?”
“副廳。”呂華說道。
“副廳?”彭長宜眨着眼想了想說道:“也對,副主任,當然的副廳了,沒想一個年輕女孩子居然是副廳,我要不是有這麼個機遇,沾了計劃單列市的光,興許這輩子都混不上副廳呢。”
呂華也笑着說:“呵呵,沒辦法,人家起點高。要是那麼比的話,人就沒法活了。”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也是啊——”
呂華又問:“讓她分管什麼?”
“我聽聽你的意見?”彭長宜看着呂華說道。
呂華說:“讓她負責統戰、九三學社、工商聯、婦聯、共青團,怎麼樣?”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按說一個女孩子就該管這些,但是據我瞭解她下來掛職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近距離地瞭解基層。她爲什麼換到咱們亢州,就是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基層,我看,就讓她分管工商聯、婦聯、共青團,另外,把計劃生育和信訪給她。”
呂華張大了嘴,說道:“行嗎?這兩項可是都有指標的,相當於一票否決制,萬一弄砸了怎麼辦?”
彭長宜笑了,說道:“怎麼能弄砸了,還是以咱們的人爲主,但是她必須參與。這兩項工作都能見到真章,讓她長長見識。”
呂華小心地說道:“可是,她見到太真章的東西也不太好吧,畢竟是省裡來的幹部。”
彭長宜知道呂華擔心什麼,就說道:“放心,舒晴做事有分寸,她不會什麼事都跟省裡彙報的,也不會什麼事都當做課題研究的,她就是想豐富基層生活,別人掛職可能是鍍金,但我想她應該不是,她是的確想了解基層,接觸基層。”
呂華點點頭,說道:“行吧。這樣,我明天讓組織部的人去接她吧。”
彭長宜說:“好吧。”
呂華還想要說什麼,盧輝拿着本進來了,盧輝笑着問彭長宜:“昨天喝的怎麼樣?”
彭長宜站起身,說道:“慘透了,別提了。”
盧輝看着這個比自己小而且在自己手下當小夥計如今已是市委書記的彭長宜,他儘管開始有些心理不平衡,但這麼長時間也就習慣了,即便不習慣也得習慣,世界就是這樣,當你無力改變的時候,那麼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死,一條是適應。對於盧輝也一樣,要麼你就要求調走,要麼你就俯首稱臣。顯然他調走不可能,盧輝願意留在亢州工作,爲的就是方便照顧家裡,既然不可能調走,就只有一條路,在彭長宜手底下幹,主動跟他合作,而且還不能拉倒車,誰都知道他們曾經的關係,別說彭長宜,就是彭長宜這些故交們他就惹不起。
他看着彭長宜憔悴的面容和佈滿血絲的眼睛說道:“還是你有膽子,擱我頭上,打死我也不敢一個人去赴宴。”
彭長宜說:“我出門着,回來的時候順便就去了。”彭長宜不想回憶昨天的事,就跟呂華說道:“棟樑和馬文博怎麼還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