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江帆故意說道:“山子,你還知道什麼?”
山子笑着說道:“嘿嘿,我知道的都是道聽途說來的,有些不準確,所以不敢跟您說。辛秘書知道的比我多。”山子把辛磊拋了出來。
“哦,爲什麼?”江帆感到有點意思了。
山子說:“他接觸面廣,朋友多,而且在機關裡上上下下吃得開,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江帆早就看出,司機和秘書之間不太契合。秘書仗着自己是老機關,有時對司機頤指氣使,司機就有些不服,畢竟司機是伺候領導的,並不是伺候領導秘書的。
想到這裡,他就笑了,故意說道:“他知道得是不少,但是我今天問你的話,可是從來都沒問過他,他也沒跟我說過這些。”
山子聽出了市長對自己的信任,甚至這種信任的程度是高出他的秘書的。作爲司機的山子,必定的無比珍惜這種信任的,他說道:“我不怕您把我想多了,這也是我最看不上辛秘書的地方。”
“哦,爲什麼?”江帆認真地說道。
山子有些義憤地說道:“我是這樣的理解的,領導的秘書就是就應當是給這個領導當的,不能吃裡扒外,俗話說的好,吃誰向誰。比如,政府辦規定我給您當司機,我就認爲我是您的司機,該不着伺候別人,更該不着聽別人的話。但是他不行,腳踩八隻船,誰也不想得罪,誰的好還都想買,這哪行?就是腦袋再聰明,也有穿幫的時候。人,太聰明不好。不怕您批評我,頭上這兒來的時候我剛跟他吵了兩句,欺人太甚了!”山子忿忿不平地說道。
“因爲什麼?”江帆嚴肅地問道。
山子說:“我不是去送您到前邊去了嗎?您跟佘書記出來後就上了佘書記的車,我一看您不用車了就開回去了。他後來就把我叫上去了,問我您去哪兒了?我說跟佘書記坐車走了,他立刻就火冒三丈,問我這司機是怎麼當的?還問我爲什麼讓市長坐別人的車走了。我說市長沒坐別人的車走,是坐佘書記的車走了,佘書記不是別人,是書記。後來他就說我太不像話了,還問我打算不打算幹了。我就跟他擡了幾句。肖秘書長聽見後就說了我們倆幾句。”
江帆說:“他這是對工作認真負責,怕你誤我事?”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山子冷笑道。
“哦,難道還有別的?”江帆緊問道。
山子說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毛病,如果您出去沒帶他,回來後就問我個底兒掉,
您見誰了,跟誰說了什麼,去哪兒了?有時候我就煩,明明知道您見了誰我也說不知道,他就不止一次批評我不稱職,我說我只要給市長開好車,不出差錯就稱職了,至於市長見了誰跟誰說了什麼,那是秘書的事,不是我司機該知道的事,他就不高興,就說我是有意跟他過不去,還囑咐我,跟領導出去回來後,必須向他彙報。”
江帆一愣,隨後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你說說,你幹嘛不告訴他?”
山子說:“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了,告訴他之後,他就會告訴別人,沒事也得讓他整出事來。”
山子顯然對辛磊有成見,不過這成見並不是空穴來風,看來,有些事,他們之間看得更清楚。
江帆進一步問道:“他還能告訴誰,肯定是佘書記唄?”
“纔不是呢?”這話說出後,山子顯然意識到了自己失口,就趕緊補充道:”這個,您就當我沒說好了,您仔細留意就什麼都明白了。”
“爲什麼?難道你還不相信市長?”江帆加重了語氣。
山子毫不隱晦自己的觀點,他說道:“倒不是這個,我誰都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相信您,因爲我知道,我現在是您船上的人,我是怕您生氣。”
“你不說我就更生氣了。”江帆加重了語氣說道。
山子想了想說:“好吧,我就把我的所見所聞都告訴您吧,您知道了也好,省得被人出賣。”
江帆不說話,等着他下面的話。
山子說:“辛秘書跟殷書記走得比較近,這誰都知道,有一次我去找他簽字,聽見他打電話,好像跟什麼人說開市長會的情況,我進去後他就捂着話筒不說了,後來我就知道是跟殷書記彙報呢。”
“你怎麼知道是殷書記而不是其他的人?”江帆問道。
“我知道,因爲他說給對方看什麼東西,讓他派人來拿,還說什麼他要是送過去不好。我找他簽完字後就出來了,一會就在一樓看見殷書記的司機進來了,我們倆人是老鄉,所以私下交情不錯。”山子說得有根有據。
“是什麼東西?”江帆問道。
“不知道,我也沒問。另外,辛秘書還有個毛病,我早就想跟您說一直沒有機會。”
“什麼毛病?”
“他喜歡聽牆根,您以後在辦公室說話的時候要多注意。”
江帆點點頭,他想了想說道:“山子,你來市政府工作幾年了?”
“三年了。”
“剛三年就給市長
開車,那說明你表現不錯啊。”江帆對他進行了表揚。
山子高興了,說:“不好,還請市長您平時多指導。”
江帆又說:“辛秘書平時都跟誰的關係近?”
“最近的應該是殷書記,其次跟鮑市長也不錯。”
“他跟聶市長怎麼樣?”
“不行唄!聶市長死看不上他,他也總是跟聶市長對着幹,如果聶市長不出事,估計他早就被聶市長攆出去了。”
這就不難理解了,似乎和江帆的某種判斷不謀而合。
江帆又問:“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這個……這個,我還真說不太好。”
身爲綜合科科長,又在機關呆了十來年了,肯定對機關裡的人和事掌握的瞭如指掌。一旦成爲市長的死對頭,作爲小夥計的他,第一反應就是去尋找更好的庇護,如果殷家實在跟聶文東有些摩擦,就很容易讓下邊的人惶惶不安,甚至重新選擇山頭。
到了住處,江帆頭下車的時候說道:“山子,謝謝你跟我說的話,你放心,我都記下了,以後凡事多留心,有事及時跟我報告。”
山子顯然受到了鼓舞,他乾脆地答應着,連忙下車給市長開門。
回到住處,江帆想着爸媽已經從大西北搬北京來了,他就有些興奮。又似乎感覺有些不真實,因爲他沒有參與辦這事,所以纔有不真實的感覺。
他就打開了牀頭的那個小保險櫃,找出一個存摺,看了看,其實,古街那房子不賣也沒多大問題,因爲從彭長宜的兩次話中他聽出,古街的房子在漲。想到這裡,拿起電話,就又想給彭長宜打,但想了想又放下了,賣就賣了吧,也許彭長宜剛纔接到自己的電話已經安排賣房了,出爾反爾不好,再有,自己早就離開了亢州,而且丁一也離開了,那裡有房產也不太好,將來肯定要在閬諸或者北京安家的,即便爸媽用不了這麼多錢,也爲自己安家做準備。明天把錢支出來,一部分給爸媽,另一部分給妹妹還饑荒。
想起媽媽和妹妹說讓他快點成家的事,他就感到了溫馨,看了看錶,不算太晚,他拿起電話,他就又給丁一打了過去。
“睡了嗎?”
“剛要睡,你回來了?”
“是啊,剛回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丁一說:“喝了多少酒?”
江帆摸了自己的臉,說道:“喝了一點,不多。對了,你說去省裡裝訂書,聯繫好了嗎?”
“聯繫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