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叔兒——”
彭長宜嚇了一跳,他不知道雯雯什麼時候跟進來的,而且毫無聲息,就機靈了一下說道:“雯雯,你嚇死我了!”
雯雯說道:“我都沒敢大聲叫。”
“呵呵,你還不如大點聲呢,細聲細氣的聽着特詭異”
“哈哈。”雯雯大聲笑了。
彭長宜把筆記本放到桌上,說道:“有事嗎?”
“今天中午有人請你吃飯。”
“哦,誰?”
“王家棟同志。”
彭長宜一聽雯雯說是“王家棟同志”請他,咧開大嘴就笑了:“哈哈,你爸?他在哪兒?”
雯雯說:“在家。”
“家?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彭長宜有些吃驚。
“都回來十多天了。”
“什麼?十多天了?”彭長宜這下就更吃驚了,部長回來十多天,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是啊。”雯雯看着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
“他不讓我告訴您,怕分您的心。”
“嗨,那分我什麼心啊,說不定對我會有幫助呢。”彭長宜說道。
“哈哈,我爸就這麼說,他說,他幫不了你,這個時候就不要給你添亂了。”
“哎,怎麼會呢,真是,這個老同志總是這麼多慮。哼。”彭長宜不以爲然地說道。
“呵呵。”雯雯笑着看着他。
彭長宜說道:“雯雯,告訴我,今天他給我做什麼吃?”
雯雯說:“你去了就知道了。對了,他說你如果中午有事的話,就晚上來也行。最好讓你別自己開車來。”
彭長宜一聽就樂了,說道:“是不是讓我陪他喝點啊?”
雯雯笑着說道:“應該是這個意思。”
彭長宜搓着雙手,“嘿嘿”地傻笑着,說道:“沒有問題,我中午就去。”
雯雯見他憨憨的樣子,也好笑,說道:“這樣,我先走,您要是沒有什麼事就早點去。”
“好的。”
很久以來,
王家棟這個名字,對於彭長宜來說都是一個親切、踏實的代名詞,他成長的每一步,都沒離開他正確引領、悉心栽培,他總是能得到這個人的指點和告誡。即便是和他閒聊,彭長宜都有從中得到啓發,願意聽他對官場萬象的任何解讀,所以即便是他遠在三源工作,回到亢州的第一站,總是金盾大酒店,這一點,這麼多年來從未改變過。他每次回來都是先和他喝夠了酒纔回家。以至於沈芳常常對他抱怨,說他不顧家。
他們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從開始讓他送信的那一刻起,彭長宜就不折不扣地成爲王家棟陣營裡最緊密的一員了,以後,也沒有誰比他更緊密,王家棟對他也是細心關照,真心傳授,從不把他往歪道上領,直到他羽翼豐滿。
當官一輩子,在官場上培植一兩個親信一點都不過分,但是像王家棟這樣,真心地想扶持彭長宜,爲彭長宜着想,不求回報,甚至阻止彭長宜爲自己去做冒險的事,這的確很鮮見,所以,他們的友誼也才能長久。
像他回來這麼一件小事都不讓彭長宜知道,考慮他這段工作忙,說是不分他的心,但彭長宜隱隱地感到,部長如今的身份敏感,他唯恐影響到彭長宜,更何況,王家棟在亢州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滲透到亢州各個領域中,他這個時候選擇不見彭長宜,無論是於彭長宜還是於他本人,都有好處。
儘管王家棟隱居在北京,但是彭長宜想他也是能聽到亢州的消息的,雯雯就知道亢州時局的一切動向,如果說他真的不關心亢州,或者說不關心彭長宜,可能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既然他這個時候回來,某種程度上,還是不放心彭長宜,不放心他搞的這麼大規模的治污行動。
雯雯早就由團市委的副書記升任爲團委書記了,那是在韓冰剛來的時候,他也擔心王家棟給他擺難題,在第一次調整幹部的時候,就將雯雯提爲團市委的一把。本來在這次調整中,彭長宜也想把雯雯放下去,因爲雯雯受王家棟的薰陶,加上性格豁達,大氣,應該說很有從政的潛質,到基層鍛鍊鍛鍊,將來肯定能堪大用。但是考慮到王家目前的處境,而且
雯雯似乎也沒官癮,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孩子和家庭上,眼下對於雯雯來說,升遷不是第一要務,所以,他這次沒有考慮雯雯的問題。
彭長宜開開門,把宋知厚叫了進來,問道:“小後,上午還有什麼安排嗎?”
宋知厚翻着隨手帶的筆記本,說道:“上午沒有安排了,就是中午要陪錦安統戰部部長吃飯。”
彭長宜說:“跟盧書記說,讓他陪吧。”
宋知厚眨着眼,心說早上剛定好的,怎麼又變了,但他是不敢質問書記的。說了一句:“好的。”
“下午還有什麼安排?”
“下午還接着調研。”宋知厚答道。
調研工作,本該從他剛回到亢州就應該進行的工作,但是,那個時候他跟本沒有精力調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處理牛關屯的事件中去了。這次調研,是在全面調整完幹部後進行的,主要範圍還是在各個鄉鎮和四個區,包括開發區。
因爲多年的基層工作經驗告訴彭長宜,市直單位是“線”,而鄉鎮卻是“面”,只要鄉鎮不出事,穩定就不會出現問題。各種矛盾的產生,都是從鄉鎮引起的,那裡,一切工作的核心,是黨的各項政策、方針體現最集中的地方,也是各種矛盾相互交織的地方,只有鄉鎮工作穩定了,整個社會也就基本穩定了。所以,他才把調整幹部的主要目光最先放在了鄉鎮級。這次,他也是重點去那些換了主要領導的鄉鎮去調研,這些幹部上任,他去搞調研,也是對他們工作的支持。
彭長宜說:“我一會出去有點事,如果回來的早,咱們就去,如果回來的晚就改天再去。”
宋知厚眨着眼睛看着他,心說,上午錦安市領導來都沒有影響書記的調研,是什麼事讓他改變了注意?但他是不敢問也不能問的,就說了一聲:“好的。”
宋知厚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看了看電話,他就想給寇京海、或者黃金他們打個電話,想叫他們一塊去看部長,想了想又放下電話了,因爲他不知道部長是什麼情況,如果部長想跟自己說點私密話,有他們在不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