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雯雯的眼圈就紅了,她把頭別到孩子一側,擦了眼淚,半天才說:“所以纔有了少數服從多數。”
“哈哈。”彭長宜的眼睛也有點酸,他故意笑了幾聲後說道:“你把你婆婆算計了,冷不丁換了個面孔,再帶着情緒出現在孩子面前,他肯定會嚇哭的。”
雯雯也含着眼淚笑了,說道:“我想帶他去,王圓想孩子都快想瘋了。再有,現在孩子這麼好玩,所以我特別想讓他看看兒子。他有權力看他的兒子,我不能剝奪他這個權力。”
彭長宜說:“你扯遠了,沒那麼嚴肅,這和權力無關,你還是心疼王圓,想解他的相思之苦,可是你想過沒有,現在北方這麼冷,你要是把孩子倒騰病了怎麼辦?這孩子,可是你公婆的眼珠子啊,你怎麼跟她交代?”
雯雯說:“這個問題我想過,仔細地想過,走的時候有車,車裡有暖風,下車的時候也就幾步就進機場大廳了,候機大廳不冷,要是冷也就是頭上飛機的這段時間,再說,我給他圍嚴實了,應該沒事。”
彭長宜理解王圓和雯雯的心情,就說道:“我傾向於你婆婆的意見,但如果你真想帶孩子去,我也支持,只是要做通你婆婆的工作。還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你和孩子走了,家裡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雯雯聽彭長宜這麼說,她就低下了頭。
彭長宜繼續說道:“王圓想孩子我理解,但是你要是把孩子帶走了,老太太就會跟割肉一樣心疼,不放心,大年根底的,雯雯,別找事了,願意去看他,你自己去,給他錄盤孩子的錄像帶,讓他過過眼癮就得了,忍忍,什麼都過去了……”
雯雯慢慢擡起頭,想了想說道:“行,彭叔兒,我聽您的,不去了,我也不去了,過幾天我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就是了……”
彭長宜感覺雯雯很懂事,就說道:“雯雯,鑑於你爸爸現在的身體情況,我們正在努力,爭取讓你爸爸保外就醫,那個時候,興許你就會有主心骨兒了。”
“怎麼保?”
“這個……先不要跟你婆婆說,他的身體確實不好,我們正在努力。”彭長宜並沒有給雯雯一個完整的答案,他只是再次強調了一下“我們”。
“真的?”雯雯的眼睛露出了驚喜。
彭長宜說:“真的,因爲我託了一個人辦這事,可是前兩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似乎省廳的人也在關心你爸爸這事,他就沒在往下進行。”
“省廳?”雯雯再次表示了驚訝。
彭長宜笑了,說道:“是啊,肯定是你樊伯伯唄。”
“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雯雯高興地抖落着孩子,說道:“寶貝,你爺爺要回來了,這下好了,寶貝就又有人疼了,有人疼了……”
“嗨,你嚷什麼啊?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彭長宜說道。
雯雯笑了,說道:“樊伯伯出面了,肯定能辦成。”說道這裡,雯雯就抱住孩子,又流出了眼淚。
他們的話被進來的部長夫人聽到了,她把手裡的麪條放在彭長宜面前的茶几上,說道:“長宜,是真的?”
彭長宜沒想到這話被部長夫人聽到了,他就衝她點點頭,說道:“阿姨,千真萬確,但是我不好給樊部長打電話問這事,我估計,興許頭過年部長就能回來。”
部長能不能在過年的時候回來,彭長宜不敢確定,但他就想跟這娘倆說這話,給她們希望。
果然,部長夫人的臉上現出驚喜的光彩,她愣了半天,這才搓着手,說道:“那真是太好啊!可是長宜,你說他身體不好,怎麼個不好?”
彭長宜一時語塞,他不知該怎麼跟阿姨解釋,又恐阿姨擔心,就搪塞她說道:“這個……這個,您知道,總要找些理由,才能,才能……”
部長夫人笑了,說道:“長宜,別解釋了,這個道理我懂。”
幾天後,彭長宜正在跟朱國慶商量年後兩會選舉的事情,辦公室的門被人突然推開,雯雯興高采烈地進來了,她一看朱國慶在,趕緊收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彭長宜知道,雯雯從來都沒有這麼冒失地闖過自己的辦公室,肯定有事,就說道:“雯雯,有事?”
雯雯已經退回到門口,說道:“嗯,你們先忙,我一會再過來。”
朱國慶知道王家棟一家人跟彭長宜的關係,就站起來說道:“雯雯,我們談完了,你進來吧。”
彭長宜也站了起來,跟朱國慶說道:“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我要去錦安開會,對了,咱們都得去。”
朱國慶說:“今年這個基層黨建工作會議範圍很大,咱們要有六個人蔘加會議。一會再商量明天怎麼去。”說着,朱國慶就走了出去。
雯雯站在旁邊,微笑着跟朱國慶說:“朱市長再見。”
等朱國慶出去後,她關好房間的們,走到平彭長宜跟前,她爲自己剛纔的冒失感到過意不去,就小聲說道:“彭叔兒,對不起,我實在太高興了,想給您辦公室打電話,
一想,還不如我跑下來快呢。”
雯雯在三樓辦公。彭長宜沒有埋怨她,在亢州,誰都知道彭長宜跟王家棟的關係,他也不想刻意迴避什麼,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皮椅上,說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雯雯回頭關嚴房門,走到桌子旁邊,看着對面的彭長宜,小聲說道:“我爸爸出來了——”
彭長宜一聽,騰地站起身,說道:“在哪兒?誰告訴你的?”
雯雯笑了,小聲說道:“現在在北京一家醫院,是樊伯伯給我打的電話,但是他說這兩天不能去看他,等他身體恢復幾天後再去看。”
果然是樊文良!
到底還是樊文良幫了王家棟。
彭長宜坐下了,之前他對他還多少有些誤解,看來,樊文良也是個重情誼的人。他擡頭看着對面牆上樊文良的大字“人間正道是滄桑”,在心裡不由地說道:這事,您辦,可是比我辦容易多了啊!
自從搬到樊文良這間辦公室後,彭長宜只將樊文良的字掛在辦公室,也是這間辦公室唯一的裝飾,江帆的照片和丁一的小字,他掛在了海後招待所的房間裡了。因爲,江帆和丁一的字,在亢州機關,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他沒有必要提醒人們去議論他們。就是樊文良的字,也會有好多人認識,儘管他沒有落款。
彭長宜不知道樊文良以什麼名義把王家棟保出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小竇父親出的面,因爲之前武榮培也說讓自己去找竇政委,彭長宜覺得自己找他不合適,如果樊文良找他,於情於理都比自己合適,所以,他上次纔跟武榮培說了那番話,他知道,武榮培也會往上活動的,他想讓武榮培活動的消息樊文良能知道,這樣,也提醒樊文良注意王家棟的健康情況。
部長出來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住進了北京醫院,看來他的健康肯定出現了問題,不然,好好的一個人,也是不好往出保的。
想到這裡,彭長宜不由地擔心起來。
雯雯走後,彭長宜在屋裡來回來去踱了半天步,直到曹南進來。
曹南是來向他彙報這段時間開發區的工作的,他剛說道:“彭書記,我來彙報一下這段開發區的工作……”
話還沒說完,彭長宜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老曹,咱們找地方喝兩杯去?”
曹南眨巴着眼睛,一時沒聽懂市委書記的話。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的話很難理解嗎?”
曹南點點頭,說道:“對不起,您嚇了我一大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