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的計劃白天不能執行,所以他只有養精蓄銳,等到晚上的時候好有精神去完成自己的計劃。
到了晚上九點之後,陸炎悄悄來到關押任建軍的白雲賓館。
他在車裡給自己化了裝,在情報局的訓練中化裝也是一門必修課,不過陸炎的這門課修的不是很好,他的化裝手法很是簡陋,如果是白天可能會讓人看出來破綻,不過在夜間,光線不是很明亮的地方,大概能糊弄過去。
化裝完之後,陸炎裝成一瘸一拐的樣子,這樣做是爲了在監控中找不到跟他相似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今天晚上他要做的事情,將來一定會懷疑到他的身上,必須要做一下提前準備。
陸炎走進賓館,從前臺慢慢走過,服務員瞟了他一眼,看到不是來開房的,沒搭理他。賓館天天都在換客人,她也不記得穿着一個蒙了半邊臉的大衣的陸炎是不是這裡的客人。
陸炎來到二樓,看了看走廊靜悄悄的,於是徑直上了三樓,沒到一層樓的時候都要先看看樓道里的動靜,一直到七樓才發現有一個男子站在走廊裡吸菸。
這個人陸炎見過,是紀委第一監察室的一位幹部,這就說明,任建軍被關押在七樓。陸炎站在走廊裡,探出半邊身體,藉着走廊裡花草的掩護,用眼角盯着那個人。
不一會兒,那個人吸完煙之後,推開身後的一扇門走了進去。陸炎慢慢走過去,看到門牌上寫着708的數字。他沒有停下來,繼續走,到達走廊的盡頭。
然後走回來,敲了敲708的門,裡面有人喊道:“誰啊?”而且隨着陸炎敲門,那條門居然活動了一下,很顯然,門沒有插死。
陸炎推了推門,門開了一條縫,他卻沒有進去。很快,裡面的人感到了奇怪,腳步踏踏走過來查看。
就在這個人的臉好奇地伸過來的時候,陸炎的出手快如閃電,左手一下子掐住了他的頸動脈,右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只過了五六秒鐘的時間,這個人的大腦由於缺氧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裡面的另外一位紀委幹部還是毫無察覺,依舊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陸炎走到他的跟前,這個人才發現進來一個陌生人,開口就要想喊人。不過陸炎這是專業人士,哪能讓他喊出聲來,陸炎出手非常快,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然後抱住他把他的身體輕輕放下來。
躺在另外一張牀上的任建軍背對着他們,這時候感覺到氣息不對勁,馬上回過頭來,驚訝地望着這邊。
陸炎趕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任建軍見對方沒有敵意,也有點放下心來,驚訝地看着這個四五十歲的男子,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陸炎招招手,指了指大門,並且用口型告訴任建軍是來救他的。
任建軍猶豫了一下,跟着陸炎走了,他的腿還沒有好利索,抓着柺杖,跟在陸炎的後面,到了走廊裡這才發現陸炎也是一個瘸子,不由得苦笑起來。
兩個人順着電梯下來,到了一樓的時候,剛剛走出電梯,陸炎忽然拉了一把任建軍,藏到了走廊的拐角處。
兩個人剛剛在拐角的地方里藏好,就看見三個用帽子蒙着臉的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陸炎只用眼睛瞄了一下,就覺得這些人面帶殺氣。
這是他經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累積的經驗,在常人看來,這幾個人就是鬼祟了一些,壞人的腦門上也沒刻字,誰也看不出來好人壞人。但是陸炎能分辨出來這三個人渾身散發的殺氣。
等這三個人進入電梯之後,陸炎看了一下,他們去的地方正是七樓。他拉着任建軍的手臂,急急忙忙離開了賓館,坐在陸炎的車子裡,任建軍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啊?”
陸炎沒有回答,拿出一張紙來,歪歪扭扭寫到:“你有危險,我來救你,你指路好了,不要說話。”他是怕自己的聲音被任建軍聽出來,儘管任建軍也許是咎由自取,不過陸炎認爲,任建軍被人陷害的可能性非常大,他還是想再幫幫任建軍。
任建軍也許有一些貪腐的行爲,卻不可能在事成公司佔有乾股。如果是唐玉山在事成公司佔有乾股,陸炎還是相信的,但是任建軍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力量,任建軍在梧城市當副市長才只有一年的時間,以前都是在紅川縣任職,不能影響到事成公司的生意。
就是官商勾結,那個官員也得付出手中的權利,既然任建軍對事成公司的影響力不大。事成公司憑啥分給任建軍乾股,有了乾股,這個官員就要爲這個公司保駕護航,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因此,陸炎斷定,唐玉山對任建軍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在準備這個乾股。如果要陷害誰,必然要準備證據,證據就是任建軍在事成公司裡的乾股的書面證據,然後派人透露給紀委,順理成章就把任建軍拿下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剛剛上去的那三個人匆匆忙忙下來了,鑽進一輛轎車裡面,過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才離開,期間的時候一個人還出來打電話,隱約地再說情報不準,708目標不在,沒有得手什麼的事情。
看到這裡之後,任建軍明白了,這幾個人是來殺死自己的,如果不是因爲眼前這個人出手相救,第二天就會出現他跳樓自殺的消息。
想到這裡之後,任建軍的渾身打顫,想一想都後怕。剛纔他之所以選擇相信陸炎,跟着他出來也是一時的衝動,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任建軍沙啞着嗓子說道:“謝謝。”
陸炎沒有回頭,發動了車子,任建軍這才說道:“明星路,一百三十號。”說完,接着問道:“你有電話嗎?”
陸炎搖搖頭,自己的電話不可能給他。就是車也是做了僞裝的,雖然是自己的那輛車,但是從牌照到外觀都有了很大的僞裝,梧城市這品牌的車有無數輛,就是將來追查到了陸炎的頭上,相信也沒證據告他。
一路上再沒有說話,任建軍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位神秘人就是陸炎。
到了明星路一百三十號,這是一個沒有保安的老式小區。任建軍下了車,陸炎沒等他再說話就一溜煙把車開走了。
回到家裡之後,陸炎對林曉筠說道:“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今天晚上沒有出去。”
“怎麼啦?爲什麼要這麼說呢?”林曉筠很是驚訝,直覺告訴她陸炎這麼安頓肯定有什麼事情。
“任建軍被雙規了,我今晚把他救了出來。”陸炎邊脫衣服邊說,這件事情上他沒打算跟林曉筠隱瞞什麼。
“啊?”林曉筠聽完陸炎的話大吃一驚,馬上苦着臉說道:“你這是何苦啊,知不知道這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
“沒事,任建軍是被陷害的,這件事早晚會水落石出的。”陸炎淡淡地說道。
林曉筠卻不像陸炎那麼天真,第二天就把這件事情林志傑。
林志傑緊緊皺着眉頭說道:“壞了,這一下,陸炎真的有危險了。”
“有那麼嚴重嗎?”隔着電話,林曉筠差一點哭了出來。
林志傑連忙說道:“今天晚上,你來家裡我們當面談吧。”
“好的,爸爸。”林曉筠帶着哭腔說道。
“別擔心,我相信陸炎會做好這件事情的。”
陸炎上班之後,一直豎着耳朵聽消息,一直到了晚上,也沒聽到任建軍逃跑的消息。他的心裡很是驚訝,這樣的事情也不好隨便去打聽詢問,一切還是順其自然。他知道任建軍逃走這件事遲早會鬧得滿城風雨,只不過現在別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冷興奎幾次在走廊裡堵着陸炎,眼巴巴看着他,陸炎假裝視而不見。
林曉筠還沒等到下班就去了孃家裡,吃過飯之後,林志傑把林曉筠叫到自己的書房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夜裡,阿炎九點多鐘就出去了,一直到十二點多回來之後,對我說將來如果有人問起他出去了沒有,讓我作證他從來沒有出去過。我追問他,他才告訴我把雙規中的任建軍救了出來,而且說,任建軍是被人陷害的。”
林志傑嘆口氣說道:“看來,陸炎還是太年輕啊,根本不知道政治鬥爭的殘酷性,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證據的,只要是人家懷疑上了你,還用得着找那麼多借口嗎?哼,谷牧立那件事,看來還是沒有讓他警醒。”
“谷牧立?谷牧立的什麼事?”林曉筠不太清楚谷牧立這個人。
林志傑擡擡手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爲好,其實誰在政治上都有一些敵人的,但是也有朋友。陸炎這件事,我會關注的。你記住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一定要相信他,如果你心裡猶豫了,或者是不支持了,那麼失去的可能會更多。小筠,你也別擔心,陸炎可能會遭遇一段挫折,卻不會沉沒的。有我在,就有陸炎的將來在。我不在了,他也應該長成硬翅膀了。”
“爸爸,別說的那麼嚇人好不好?”林曉筠說話的時候明顯都帶着哭腔了。
“哈哈……這就害怕了嗎?人生起起落落,算得上什麼?陸炎不經歷這些事情,他永遠也不會成長的,爸爸當初也是這條路走過來的,不過陸炎要比我當初幸運的多啊,起碼還有我這個岳父替他擦屁股呢。”林志傑嘆息一聲,忽然問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還好嗎?”
“很好啊。阿炎很愛我的。”林曉筠的臉上洋溢着幸福說道。
林志傑緩緩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