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炎一早就把彤彤送到了幼兒園,讓他和小朋友們在一起。畢竟難得的這幾天休息時間,而且自己身上還揹着沉甸甸的任務,帶着彤彤畢竟不是很方便。
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也懶得做飯,上午十一點,陸炎正要下樓吃飯,趙慶紅忽然打來電話,說要請她吃飯。
陸炎笑着說道:“請吃飯也是我請你纔對,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咯咯咯……”趙慶紅在電話那頭笑着說道:“我就在你家的樓下,你下來就成了。”
“在我家的樓下?”陸炎拿着電話走到窗戶的跟前,向下一望,果真停着一輛從來沒見過的紅色奧迪車。他驚訝地說道:“我好像沒有說起今天我在家吧?”
“我去單位找你了,人家說你在家裡休息,就這樣,我就不請自來了,陸主任,給一個面子吧。”趙慶紅毫不隱瞞地說道。
一聽這話,陸炎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看樣子人家已經提前將自己的情況都摸了底,連單位都已經去過了。這時候心裡也開始暗暗慶幸自己昨天給趙慶紅說的都是實情,要不然趙慶紅這麼一調查,肯定拆穿自己的西洋鏡,再想接近她就難上加難了。
這纔是任務剛剛開始,陸炎就已經見識了趙慶紅這個女人心思的縝密之處,不禁開始對任務的難度又重新考量了起來。
“趙經理,你最好給我留下一點神秘感好不好?在你的面前,我好像是赤果果的一樣,毫無秘密可言。”陸炎心裡雖然想得很複雜,但是表面上卻依然表現的很輕鬆,根本像是沒把趙慶紅去他單位的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樣。
“你的廢話真多啊,喲,對不起,傷了你的自尊了,我請客賠罪好了。”趙慶紅還是那副笑嘻嘻的語氣,讓人怎麼都不好發作。
“好吧,你還真是不給我喘息的時間啊,等我三分鐘,收拾一下馬上出門。”陸炎說道。
陸炎穿上外套走下樓,趙慶紅已經下了車子,用兩根右手手指提着太陽鏡。說道:“是不是你們大陸的所有官員對於請吃飯都有一種敏感的神經啊?”
“你還請了誰吃飯?怎麼就敏感了?”
“我覺得跟大陸的官員打交道特別難,好像我會吃了他們一樣。”
“我倒是希望你真的吃了我。”陸炎揚揚手,打了個招呼一語雙關地說道。
“是嗎?”趙慶紅搖了搖手指,太陽鏡在手裡一晃一晃的,說道:“那我真的要把你吃得精光喲。”
“看來趙經理喜歡吃光的啊。”陸炎繼續用一語雙關的語氣說道,和這樣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要說這樣的車軲轆話,讓她摸不到你心裡真實的想法,因爲你也不知道她那句話就是在套你。
趙慶紅不失時機地舔了舔嘴脣,說道:“你上來,看我是不是真的把你吃掉。”她還真配合陸炎的話。
陸炎上了車子,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道:“你吃了我不要緊,有一個地方千萬要留着。”
“什麼地方啊?”趙慶紅好奇地問道。
“就是具有男人特徵的地方啊,哈哈哈……”陸炎裝作放浪形骸地說道。這也是一種挑逗的方式,卻能顯得彼此之間沒有距離感。
趙慶紅嫵媚一笑,眼角吊起更加厲害了,卻不顯得很嚴厲而是有一點女人的溫柔,說道:“好,我就留下你的根。”
調戲曖昧的話淺嘗即止,說多了就變了味道,陸炎馬上換了個話題,說道:“我們去哪兒吃飯?”
“新開業的華食府如何?我還沒有去過呢。”
“那就去華食府,你請客,一定狠狠宰一下。”
“隨便宰啊。”趙慶紅顯得不是很在意。
到了華食府之後,趙慶紅直接帶着陸炎來到包間,裡面的一個年紀在四十五六歲的男子迎了出來,趙慶紅緊走幾步,給他們介紹說道:“這位是中鼎集團的銷售經理,鐵旬邑。這是省紀委的陸炎陸主任。”
陸炎沒有想到趙慶紅請客還會帶着一個陪客的,不由得心裡面很不高興。他跟趙慶紅並不熟悉,算是半個陌生人,鐵旬邑直接就是一個外人,這個趙慶紅辦事情也太不講究了,即使要有別人,也應該提前給自己說一聲啊,現在搞這樣的突然襲擊,陸炎心裡當然不爽了。
陸炎直接無視鐵旬邑伸過來的手,說道:“哦,鐵經理,對了,纔想起來我還有一個會,再不走就不趕趟了。我走了啊,你們聊吧。”
說完沒理趙慶紅就一轉身走開了。儘管他身上還帶着楊若梅交給的任務,但是趙慶紅的做法卻分明不合時宜,陸炎當機立斷,轉身走開。
看着陸炎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鐵旬邑皺着眉頭對趙慶紅說道:“這個陸炎,好牛啊,真以爲他是市長了嗎?”
趙慶紅嘿嘿嘿笑了三聲,說道:“看來,他還是一個很有原則性的人,牛一點無妨,就怕他不識相。吃飯吧,他不吃飯,我們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啊。”
陸炎的午飯是在出租車上啃麪包解決的,等啃完了麪包,估摸着出租車已經走出去了四五里路,陸炎吩咐司機停車,然後又搭了另一輛出租車回來,守在華食府的門口。
看着趙慶紅和那個鐵旬邑一起出來,陸炎看了看手錶,花了五十分鐘的時間。這就說明趙慶紅跟鐵旬邑之間沒有說事,直接吃過飯就出來的。
剛纔他從華食府轉身離開的時候,趙慶紅卻沒有出言挽留,陸炎的心裡就明白了,這是趙慶紅對自己的考驗,鐵旬邑的出現就是她佈下的一顆棋子。
陸炎知道趙慶紅還不相信自己,用鐵旬邑來做一下試探,如果陸炎沒有走,而是跟他們一起吃飯,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那麼,趙慶紅就能斷定陸炎昨天是故意接近自己的。
不過陸炎可不是那些因爲看中趙慶紅的錢財和單身所以才和她接近的小角色,當時看到有鐵旬邑在場,陸炎馬上就知道了趙慶紅的意圖。趙慶紅安排的這個外人通常是有所求,在陸炎跟趙慶紅還不太熟悉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幫他們做任何事情,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趙慶紅在試探陸炎。
看到趙慶紅和鐵旬邑開了兩輛車離開,車子已經開出了視線之後,陸炎才吩咐出租車司機回頭。
就在這時候,褲兜裡的電話響起來了。陸炎一看是趙慶紅的電話號碼,靜靜地等鈴聲響過五遍之後才懶洋洋拿起電話,說道:“趙經理,你有事啊?”他的語氣淡淡的,不象過去那麼熱情了。
“對不起啊陸主任,剛纔的事情是我失禮了,那個鐵旬邑知道我跟你認識,他就死乞白臉地要跟着來,我跟他之間是客戶關係,不好得罪他。這樣好了,我下午請你打高爾夫球,算是對你的賠罪如何?”趙慶紅這時候在電話裡主動邀請陸炎。
“我真的在開會,改天好了。”陸炎的語氣還是顯得不太高興。他這種姿態會給趙慶紅一個只認識她,不認識其他人的印象,這是另外的一種奉承。跟“我的眼裡只有你”差不多,屬於高級馬屁的一種。
“好的,明天中午十一點,我還在華食府的那個包間等你,這一次,不會再有外人了。吃完飯下午我們去打高爾夫球。”
“你趙經理的安排,我只有服從了。”這一次陸炎沒有拒絕趙慶紅的邀請,畢竟他也有任務在身,和趙慶紅搞好關係正是他的目的。
陸炎對出租車司機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開車,趙慶紅肯定能從電話背景聲音裡聽出來他在街上,不在會場上,不過,那又如何呢?
他下了車之後給楊若梅打電話說道:“領導,我跟趙慶紅聯繫上了,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沒啥指示的,你先觀察一下她,凡是關於她的行動,都要隨時報告。每一個星期要遞交一份報告,就是你們上了牀,也要把詳細經過寫清楚,知道嗎?”
“你連這個也管啊?”陸炎皺着眉頭。
“少廢話,這是任務,不是開玩笑。”楊若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陸炎只得再一次撥打回去,楊若梅在那邊不耐煩地說道:“你要幹嘛啊?”
“我正在跟你彙報情況啊,明天她要請我在華食府的208包間吃飯,吃過飯之後去打高爾夫球。還有,今天她介紹了一箇中鼎集團的銷售經理鐵旬邑給我認識,我沒有搭理他們。”上一次清平一夫的事情之後,陸炎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有這些細節的問題他也要彙報到,不要因爲自己的失誤影響了案件進展。
“嗯,好的,我知道了,以後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了。”楊若梅繼續不耐煩地說道。
“那麼,什麼纔是大事呢?”聽到她的聲音,陸炎馬上想到楊若梅緊緊皺着小鼻子的模樣,心裡面一陣暢意。他的這話問得很巧妙,而且時機也選擇的不錯,既巧妙地頂回去了楊若梅,還讓她從話裡挑不出任何毛病出來,因爲他的的確確在彙報情況啊。
“你自己看着辦好了,殺人放火併不一定就是大事,刺探情報不一定就是小事。你先盯着她就行,你們剛剛認識,她還不能完全信任你。以後該怎麼做,我會根據情況在通知你的。”楊若梅說道。
“我這麼做算是潛伏不?”這段時間電視劇《潛伏》剛剛播出,非常熱門,夏秋和林曉筠就是不折不扣的潛伏迷,潛移默化地,不知道怎麼陸炎的嘴裡也冒出來了這個詞。
“不算。”楊若梅幾乎氣歪了鼻子,再接着說下去,陸炎就要跟她探討什麼纔是潛伏的問題了,她覺察出來陸炎在故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