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武跟劉丹妮坐在梧城市的春暉咖啡廳裡,外面傳進來舒緩的音樂,環境十分優雅。郝武慢慢攪動着手裡的羹匙,說道:“丹妮,最近陸炎對你還好嗎?”
“很好啊,怎麼了,你今天爲什麼問起他來了啊?”劉丹妮停下來細細品味咖啡的動作,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表哥問道。
郝武微微笑着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半年就過去了。徐老闆馬上就要離開西州省了,去向已經定了下來,擔任交通部部長一職。”
“那,就是高升了唄。”劉丹妮對體制內的職務還是瞭解一些的。
“怎麼說呢,算是職務的一個平調吧,不過徐書記一直是封疆大吏,還沒有在部委工作的經驗,這一下出任了交通部長,也算是補齊了他的一塊短板吧。”
劉丹妮覺得,郝武還有話沒有說完,想了一下說道:“徐書記調走了,那麼是誰來擔任西州省的省委書記呢?”
“雖然還沒有最後的定論,但是已經**不離十了,錢省長將會順利過渡到書記一職。至於頂錢省長缺的人,要從安平省那邊過來,好像是叫吳培東的人,只是我還不能確認,這是內幕消息。”
劉丹妮的心中暗暗高興,錢運昌對陸炎的賞識她也清楚,說起了走了徐日成,陸炎也沒有多大損失,於是又說道:“那麼你呢?會怎麼安排?”
“你纔想到我啊?”郝武沒好氣佯裝發怒地說道:“你就知道關心陸炎了。”
“我,我更關心你,剛纔是沒好意思問而已。”劉丹妮這時候笑着說道。
“拉倒吧,我還聽不出來你的話?你關心陸炎纔是真的,我就是捎帶一下關心而已。我會跟着徐老闆走的,到京城去。”郝武搖搖頭,唉聲嘆氣地說道,心裡面卻是暗暗爲表妹高興。能搭上陸炎的這條線,表妹在西州省還是能混得風生水起的。
郝武在悠閒地喝着咖啡,但是這時候陳衛東垂頭喪氣地站在張國敬的面前,臉色十分難看。
張國敬面沉似水,站在桌前揮毫潑墨,寫的是四個大字“寧靜致遠”,寫完了一張,看了看,很不滿意,雙手團把團把把宣紙扔了,繼續寫。一直寫了十幾張,這才重重把毛筆放下,由於用力太大,毛筆的墨汁飛濺出來,落在他的手背上一滴漆黑的墨汁。
沒有理會杵在那裡的陳衛東,張國敬走到衛生間,使勁把墨汁洗掉,然後對着鏡子喘口粗氣,這才走出來,坐在椅子裡。
陳衛東趕緊給他端來清茶,張國敬喝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我讓你去開發區,就是想給你找個好的出路,也不要讓那個陸炎太得意了,這下倒好,看看你,鬧得是什麼?落得被紀委查的下場。”
“紀委那邊都已經擺平了,我已經沒事了。”陳衛東悄聲說道,這時候還在爲自己辯解。
“啪。”張國敬的大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那隻毛筆骨碌碌從桌子上滾落下來,掉在地板上,把陳衛東嚇了一跳,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大氣不敢喘一口。跟了張國敬這麼長時間,陸炎也還是第一次看到張國敬發這麼大的脾氣,可見對自己剛纔的那句話有多麼生氣。
“你以爲紀委給你一個查無實據就代表你的屁股乾淨了?以後就能保證沒有再翻你的舊賬?反正我是不信,你信嗎?”張國敬瞪着眼睛說道。
陳衛東的頭緊緊低下,不敢繼續辯駁了。張國敬看着他,隔了半天才說道:“也罷,這樣也算是給你長長記性,你現在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聽到這句評論,陳衛東快哭了出來,張國敬是他政治上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心裡很清楚,失去了張國敬這個靠山,他在政治上什麼都不是。於是趕緊說道:“我也是一時大意了。”
“說說吧,現在你打算怎麼善後?”張國敬沒有理會他的辯解。
“我,我還是換一個部門吧。”陳衛東壯着膽子說完這句話,緊緊地盯着張國敬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問題來。陳衛東現在在開發區的日子非常難過,他就是不走,也被陸炎壓得死死的。雖然他還掛着個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的名頭,但卻施展不出來真正的才華,處處被陸炎搶去了風頭。就連原本忠於他的那些部下現在也都貌合神離的,出工不出力,讓他很是爲難。
“不行。”張國敬擺了擺手,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鬥不過他,就給我找出陸炎的毛病出來,只要他犯了錯誤,我就有了辦法。”略一思考之後,張國敬繼續說道:“徐日成快要離開西州了,你的苦日子也快到頭了,相信我,風雨之後就是陽光。”
“是,張書記,我一定要把陸炎趕走。”陳衛東賭咒發誓一般說道,從剛纔的那句話裡聽出來張國敬還是沒有打算放棄他,陳衛東又重新燃起了鬥志。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緊接着說道:“聽說他跟龍華集團路橋公司的經理劉丹妮打得火熱,這件事深究下去行不行?”
“男女關係問題?”張國敬皺着眉頭,冷笑一聲,說道:“現在的男女關係還叫事兒嗎?拿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能扳倒一個如日中天的官場新貴嗎?不過倒是聽說陸炎跟他的老婆很是恩愛,你猜猜,如果林曉筠聽到了老公在外面胡搞,會不會放過他呢?而且,林曉筠的父母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們對陸炎的印象會不會改觀呢?”
聽見張國敬的話,陳衛東會心一笑,薑還是老的辣啊,佩服地說道:“是,我明白了,讓他後院起火,威風掃地。”
“不要着急下定論,而且這件事情你也不要插手,讓別人去做。你我就等着瞧熱鬧好了,看一出咱們的林大檢察長給我們來一出現代的鍘美案。”張國敬笑着說道。
剛纔有陳衛東在,張國敬還有點顧忌。當陳衛東走了出後,張國敬就在辦公室裡面拉開嗓門唱了起來:“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尊一聲駙馬爺細聽端的。曾記得端午日朝賀天子,我與你在朝房曾把話提,說起了招贅事你神色不定,我料你在原郡定有前妻。到如今他母子前來尋你,爲什麼不相認反把她欺?我勸你認香蓮是正理,禍到了臨頭悔不及……”
而此時坐在家裡的陸炎,對已經撒開的大網還是惘然不覺。林曉筠絮絮叨叨地說道:“本來以爲四道溝的經濟現在走上了正軌,你有了更多回家的時間,可倒好,比過去更忙了。”
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每當到了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李芷楠就會拉着他去訓練,什麼跟蹤術啊反跟蹤啊,竊聽啦等等,都是必須受訓的科目。這些事情當然不能告訴林曉筠他們知道,不但是沒有任何幫助,反倒是屠添不少擔心。
陸炎也擔心如此下去,他就成了真正的特工而不是一個官員了,心裡面也很是苦惱。
但是誰能知道他心裡的痛苦呢?現在他在李芷楠的教唆下越陷越深,根本無法自拔出來。
面對林曉筠的詰問,他只有裝聾作啞,看到媽媽夏秋買菜回來了,說道:“媽媽,我去上班,您跟小筠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去新房子那邊住吧。小筠有車,去接您上下班,這樣能方便一些。”必須給林曉筠找點事去做,接送媽媽上下班就是最好的藉口。
夏秋嘆口氣說道:“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了,跟左鄰右舍的都認識,相處得也不錯,去了那個陌生的地方很不適應,還是算了吧。”自從上一次崔曉穎感冒了之後,林曉筠搬到婆婆家裡住,就沒有再離開,林曉筠只有在休息的時候纔會回到母親的家裡住上一個晚上,重溫做閨女的舊夢。
如果是陸炎回來,她馬上就回到婆婆的家裡住,跟陸炎呆在一起,用陸炎的話說,她越來越像是一個陸家的媳婦了。
每當這時,林曉筠就皺起可愛的小鼻子,一臉糗樣子地說道:“剛剛結婚的那陣子,你怎麼不說啊,難道我那時候就不是陸家的媳婦了嗎?我懷孕到生孩子的時候可是媽媽一手伺候的。”
“說那些話幹嘛啊,見外了吧?咱們是兩口子,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陸炎親親熱熱地摟着她的脖子說道。
直到陸炎說出他不放心扔下媽媽一個人在家,如果夏秋不去新房子那邊住他就不能安心工作的話之後,夏秋纔算同意跟林曉筠住在一起。
老房子這邊就是有一些感情而已,衛生條件和治安情況都不能跟新小區相比。長期在這邊住着,其實林曉筠也不太願意,林曉筠每天都打怵停車沒有車位,有一次她的車子還被人碰憋了一塊,也找不到是誰撞了她的車子,爲了這件事,林曉筠好幾天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