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暴雨並沒有像天氣預報的那樣停止,而是依然淅淅瀝瀝的下着,而到了第二天上午,更是出現了一個時間長達1個小時的短時間暴雨,整個關山鎮早已經成爲一片洪澤,但是由於柳擎宇和秦睿婕聯手提前做好了準備,雖然很多老百姓的農田甚至房屋全都被淹沒,但是整個關山鎮沒有一人因爲洪水而死亡,所有人全都撤離到了天王嶺或者其他安全地帶。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雨水才完全停止,天氣轉晴。
兩天後,洪水退去。但是天王嶺上,依然人頭攢動,很多老百姓依然滯留在這裡,因爲他們的家已經被洪水給沖毀了,他們已經無家可歸了。
而此刻,柳擎宇和秦睿婕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因爲這一次洪水實在是太猛烈了,以至於大水過後,很多老百姓囤積在家中的糧食等物品幾乎全都被沖走,而天王嶺這邊秦睿婕雖然準備了一些物資,但是畢竟一個小鎮子民政部門準備的物資是有限的,這些物資根本不足支撐全鎮數萬百姓的生存所需。好在關山鎮的移動通信基站沒有出什麼問題,依然堅挺的屹立着,讓兩個人可以通過手機硬着頭皮向縣裡、向四周的鄉鎮協調救災物資,然而,兩個人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得到的消息卻讓兩人十分失望,這一次整個景林縣受的不止關山鎮一家,甚至有好多鄉鎮由於撤退不及時還淹死了不少人,更別提物資支援關山鎮了。
就在兩人焦頭爛額的時候,去縣裡開了一天一夜會議的鎮委書記石振強和副鎮長鬍光遠、王學文回來了。回來之後,石振強立刻讓鎮委辦主任王東洋通知柳擎宇和秦睿婕立刻參加鎮黨委會議。
鎮黨委會議在鎮委辦公大樓三樓會議室召開。在這次洪災中,由於鎮委大樓新建不到3年,全部採用鋼混結構,所以除了一樓過水之外,整個建築並沒有出什麼問題,洪水退去,依然可以繼續使用。
鎮委會議室內,9名關山鎮黨委委員全部到齊。
柳擎宇的目光從在座其他8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鎮委書記石振強此刻坐在主持席上,臉色十分陰沉。鎮委副書記秦睿婕坐在自己對面,低頭擺弄着自己美麗的指甲,黨委委員、常務副鎮長鬍光遠、黨委委員、副鎮長王學文、組織委員石景州、宣傳委員姜春燕、武裝部長尹春華、紀委書記孟歡則神態各異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整個會議室內顯得十分沉悶。
石振強輕輕咳嗽一聲,沉聲說道:“各位,今天是柳鎮長上任之後我們召開的第一次黨委會,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黨委會,雖然我這個書記不願意批評別人,但是這一次,我必須得好好的批評一下柳擎宇同志,在這一次的抗洪救災的過程中,你做得實在是太差勁了,做得非常不到位,你看看,我們關山鎮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你這個鎮長是怎麼當的,要知道你把這次工作做成這個樣子,當初我真應該把胡光遠同志留下,讓他來負責主持這次抗洪救災工作啊,柳擎宇同志,你還是太年輕,太沒有工作經驗了,你雖然有着一顆紅心,但是你的工作方法非常不對頭,導致你的工作效率非常低,全鎮的損失非常慘重,柳擎宇同志啊,不是我說你啊,你剛參加工作時間不長,不懂的地方就要積極的向胡光遠、王學文這樣的老同志多多請教、學習嘛,你說現在整個關山鎮的工作被你做成了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向縣委縣政府交代啊!柳擎宇同志,你太讓我和大家失望了。”
石振強剛剛說完,胡光遠便立刻接口說道:“是啊,柳擎宇同志,你這一次工作組織的實在是太欠缺水平,欠缺效率了,你看人家縣城城關鎮那邊,各種工作全都有條不紊的展開,縣委縣政府領導都給予了高度表揚啊,柳擎宇同志,我建議你好好的去看一看,學一學,不能閉門造車啊!”
胡光遠說完,整個會議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很顯然,此刻所有的黨委委員們全都看出來了,石振強的意圖非常明顯,這是想要抓柳擎宇當替罪羊,爲這一次關山鎮所受的的災情負責啊,這一招絕對夠陰險、夠無恥,但是卻又不得不說,這一招也是對他最爲有利、對大家也十分有利的事情,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災情,肯定是有人要負責人的,揪出柳擎宇來負責,總比自己去負責的好,所有現場很多委員們全都沉默不語。關鍵時刻,自保爲上。此刻,衆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柳擎宇的臉上。
秦睿婕聽完石振強的話之後,臉色顯得十分難看,對於石振強的心理她把握的非常清楚,但是她知道石振強在鎮裡的勢力十分強大,說一不二,雖然對柳擎宇一心爲民的品德十分敬佩,但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她暫時還不想和柳擎宇綁在一起,所以只能心中充滿憤怒的保持着沉默。
在衆人的注視下,柳擎宇緩緩擡起頭來,雙眼中閃光一閃,突然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用手點指着鎮委書記石振強的鼻子尖冷冷的說道:“石振強同志,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夠無恥,夠陰險,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管你有多無恥,多陰險,但是你最好不要對我柳擎宇使用,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悔不當初!你剛纔口口聲聲說我柳擎宇組織抗洪搶險工作沒有效率,那麼我想問一問石振強同志,你可知道我柳擎宇都做了哪些工作?你可知道現在我們關山鎮的災情如何?我們關山鎮的損失如何?我們關山鎮死傷了多少人?我們關山鎮現在還欠缺多少物資嗎?尊敬的石書記,石振強同志!你知道嗎?你敢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嗎?”
聽完柳擎宇的這番話,石振強只能陰沉着臉保持着沉默,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突然發飆了,竟然還用手點指着自己,最關鍵的是,柳擎宇所說的事情他根本一無所知,他現在答不上來,但是他卻不能被柳擎宇的氣勢給震懾住,否則的話這對自己的威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離開站起身來,撥開柳擎宇的手怒聲說道:“柳擎宇,你這是做什麼?拍桌子拍得響就證明你工作做的好啊?如果這樣可以的話還要我們黨委會做什麼?你給我坐下!有話好好說。”
柳擎宇緩緩收回右手,卻依然站着冷冷的望着石振強說道:“石書記,不要玩這種轉移話題的把戲,沒有用的,現在請你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知道我們關山鎮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嗎?”
在石振強看來,一個成熟的官員在自己發怒之後,應該立刻收斂一下自己的怒氣,平心靜氣的繼續開會討論,但是他卻看錯了柳擎宇,柳擎宇可是當兵的出身,做事一向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他的這番批評之語對柳擎宇沒有任何用處,柳擎宇依然對他緊追不放。這種情況之下,石振強也看出來了,自己不回答柳擎宇的問題,恐怕柳擎宇不會罷休,不過柳擎宇的問題也難不住他,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剛剛從縣裡開會回來,你還沒有向我彙報工作呢,我自然不知道鎮裡的情況如何。”
石振強一個太極推手打出來,柳擎宇第一波質問宣告失效。說完之後,石振強的嘴角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屑冷笑,心中暗道:“柳擎宇,你一個小毛孩子,跟老子比,還嫩得狠呢!官場可不是你有道理就能混得開的。”
然而,石振強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柳擎宇又是一招出手了。
柳擎宇聽石振強說完之後,只是淡淡一笑,說道:“石書記,如果你非要這樣說的話,我也勉強認可你這個理由,不過我想問一問你,三天之前,在這場大雨剛剛開始的時候,我有沒有親自給你打電話,向你彙報說我們關山鎮這邊要下大暴雨,提醒你召開防汛專題會議來討論此事,有沒有!你回答我!如果當初你要是按照我的提議召開會議,全體鎮黨委齊動員,我們關山鎮的防汛工作又怎麼會如此被動?眼看着景林水庫就要開閘放水了,而您石書記卻帶着幾個黨委委員說是去縣裡開會,開的什麼會?會議重要嗎?是老百姓重要、抗洪救災重要還是開你所謂的那個什麼會議重要?不要跟我說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石振強同志,我認爲你們根本就是慫了,怕了,你們是擔心自己被洪水給衝了,而且我已經得到準確消息,你們的家人早已經轉移走了,石振強同志,我想問問你們,像你們這樣拈輕怕重的幹部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柳擎宇!說句不好聽的話,石振強同志,你們根本就不像個爺們。你可知道,在這三天多的時間裡,水庫大壩上一直都是我來負責的,而天王嶺方面的帳篷搭建和很多百姓撤離工作都是秦睿婕同志負責的,石振強同志,各位委員們,大家好好看一看吧,秦睿婕同志是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女同志啊,她一個人毫無怨言的擔負起這麼沉重的工作,她容易嗎?但是她沒有一句怨言!而在座的很多同志們啊,身爲一個大老爺們,你們難道不感覺到羞愧嗎?你們對得起爺們兩個字嗎!你們還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