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柳擎宇親自帶隊清掃大街的壓力之下,在魏宏林和孫旭陽的跟隨勞動之下,瑞源縣的其他縣委常委們不敢再有絲毫怠慢之心,全都一邊心中暗罵着柳擎宇沒事找事,一邊卻又不得不拿着鐵杴和掃把親自上陣清掃垃圾。
常委們也是人啊,當他們看到自己都親自上陣了,怎麼可能放下手下主管的那些部門呢,於是,幾乎在所有縣委常委們紛紛發動和號召之下,瑞源縣各個機關單位的公務人員全都披掛上陣,參與到了浩浩蕩蕩的清掃垃圾大軍中來。
由於常委會上對各位常委們的分工全都分區劃片了,各位常委們爲了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不得不想盡各種辦法來把這次任務再次進行內部劃分,從領導到街道辦事員,從局長到科員,各個都承包了相當的任務,開始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雖然不時的有人叫苦,甚至有人破口大罵,但是卻無法改變這種悲慘的現實,尤其是當衆人看得身爲縣委常委的各位領導們全都甩開膀子往前衝,誰敢落後。
落後,你比領導還牛逼嗎,領導都不敢偷懶,你敢偷懶,還想不想混了。
整整忙碌了5天的時間,瑞源縣大街小巷的面貌煥然一新,成堆成堆的垃圾山不見了,橫流的污水得到了疏通和治理,衛生死角基本消失殆盡,主要街道上的一些違章建築在11位縣委常委們的聯合發力之下,全都不得不乖乖的拆除了。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柳擎宇和縣委辦的同志們先回單位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衣服,隨後在柳擎宇的帶領下找了一家大排檔十分開心的吃了起來,這頓飯是由柳擎宇掏錢請客,酒肉管夠,喝酒的時候,柳擎宇絲毫沒有擺出縣委書記的架子,和衆人開懷暢飲,喝得十分盡興,通過這些天的一起勞動,縣委辦的衆人都已經發現,這位縣委書記雖然年輕,但是卻並沒有衆人想象中的那麼傲氣,相反,柳擎宇是一個十分平易近人的領導,和衆人之間不管是聊起風花雪月還是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全都十分健談,而且往往一語中的,頗有見地,這讓很多人對柳擎宇充滿了欽佩。
尤其是喝酒的時候,如果是一般的領導和他們這些小兵喝酒往往是他們小兵一杯幹,而領導卻只是抿一抿意思一下就行了,然而,柳擎宇卻和那些人不一樣,只要是對方幹了,柳擎宇不管對方的身份是什麼,都照樣一杯酒乾掉,豪氣沖天。
男人之間,往往在喝酒的時候最容易被感動,尤其是看到領導如此給大家面子,更是讓衆人感動,尤其是在幹活的時候,柳擎宇雖然身爲縣委書記,但是幹得活並不大家少,而且很多時候,往往大家都累得不行了,柳擎宇卻依然保持着一個十分穩定的頻率在那裡不斷的工作着,柳擎宇的體力和毅力也贏得了衆人的欽佩之情。
喝完酒之後,縣委辦的其他人全都回家去了,縣委辦主任宋曉軍卻並沒有回家,而且跟着柳擎宇一起來到了柳擎宇住的縣委招待所內。
落座之後,柳擎宇看向宋曉軍說道:“宋主任,你跟着我過來應該是有事要談吧。”
宋曉軍點點頭說道:“是啊,柳書記,我是想要提醒您一下,雖然到目前爲止,我們在瑞源縣街道的清理之中效果非常好,而且到目前爲止,縣城內大大小小的街道也全都清理完畢了,但是我估計從明天開始,我們纔算是真正進入到攻堅戰的時期。”
柳擎宇一愣,他立刻意識到,宋曉軍這絕對是話裡有話啊,便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宋曉軍苦笑着說道:“柳書記,按照你之前的計劃,是不是明天要清理瑞源河沿岸的那些養豬場、養雞場和一些小的工廠。”
柳擎宇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安排的。”
宋曉軍道:“柳書記,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在你第一天展開行動之後,當天晚上魏縣長和孫副書記便立刻跟進,進行了相關的部署,第二天就立刻跟進開始親力親爲的清掃行動了。”
柳擎宇點點頭:“嗯,這件事情你跟我提到過的,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宋曉軍道:“這個階段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我卻注意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今天到現在爲止,不管是魏縣長也好,孫副書記也罷,他們竟然還沒有做出任何部署,跟進您所安排的清理瑞源河沿岸那些違章建設的豬圈、雞圈等行動。”
柳擎宇聽到宋曉軍的這番話之後,當時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因爲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建立起系統的嫡系人馬,所以目前的信息來源主要是依賴於宋曉軍這邊,宋曉軍把這個情況一說,柳擎宇便意識到恐怕這裡面有些問題了。
柳擎宇問道:“宋主任,是不是問題出在那些豬圈、雞圈和小工廠的身上。”
宋曉軍點點頭說道:“沒錯,在我們瑞源縣,凡是敢在瑞源河沿岸建豬圈、雞圈和小工廠的那些人全都不是一般人,普通老百姓如果要是敢在那種地方建豬圈雞圈,早就被罰得傾家蕩產了,但是有一類人卻例外,那就是他們本身有些關係的人,這些人要麼是和城管部門的領導關係密切,要麼就是和建設局單位領導有親屬關係,甚至還有一些人和縣委縣政府的領導有關係。
所以,這些違章建築的背後,大多都有着十分複雜的關係網絡,雖然清理大街小巷的垃圾容易,但是真正要清理這些違章建築,卻是千難萬難的,這也就是爲什麼魏縣長和孫副書記他們全都暫時沒有跟進的主要原因,我估計他們都想要看看你會取得什麼樣的結果,甚至我懷疑有些人還打算看你的笑話呢。”
隨着和柳擎宇一起幹活這段時間對柳擎宇的觀察,宋曉軍對柳擎宇的認可度越來越高,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先提醒柳擎宇一下,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最好柳擎宇能夠暫時放棄對瑞源河沿岸的整頓,畢竟,目前柳擎宇所取得的清掃效果已經足以載入瑞源縣的史冊了。
然而,柳擎宇聽完之後卻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哦,有些人想要看我的笑話啊,那就讓他們來看好了,我們明天的計劃不變,依然準時在目標地點集合,集中力量進行最後的攻堅,我柳擎宇的字典裡面還真沒有半途而廢這個詞。”
聽到柳擎宇這樣說,宋曉軍只能再次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嘆息起來:“這個柳擎宇雖然很有能力,但是爲人還是有些傲氣啊,估計這一次他肯定要碰一個頭破血流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時候,就像宋曉軍所預料的那樣,讓柳擎宇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當柳擎宇帶着縣委辦的人來到自己所負責的瑞源河河邊一處違章建造的中型養豬場外面的時候,卻被養豬場的主人黃寶柱帶着十幾名工人給攔住了。
黃寶柱人長得五大三粗的,滿臉的橫肉,往那裡一站,猶如半截黑塔一般,他臉上的橫肉顫抖着,一雙三角眼中露出兩道陰冷的寒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柳擎宇說道:“你們到我們這裡來做什麼,我們這裡不需要進行打掃衛生,你們都回去吧。”
柳擎宇淡淡的說道:“你是這個養豬場的老闆。”
黃寶柱冷聲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柳擎宇道:“如果你是這裡的老闆,那麼我希望你能夠儘快安排一下,把養豬場搬離這裡,你們這個養豬場建造的位置屬於縣裡嚴令禁止建造的地方,你的這個養豬場屬於違章建築,必須要拆除,如果你不是老闆的話,那你就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黃寶柱三角眼翻了翻,充滿不屑的看了柳擎宇一眼,如果柳擎宇光鮮亮麗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倒是有可能認出柳擎宇來,可是現在,柳擎宇和縣委辦的一行人全都是一身髒乎乎的衣服,帶着髒兮兮的手套,誰也認不出來他們。
黃寶柱冷笑着說道:“我就是這裡的老闆,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我不管你們來自哪個單位,從哪裡來你們還是給我回哪裡去,我在這裡都經營這個豬場七八年了,你們空口白牙說要我們搬就搬,這其中的損失算誰的啊,趕快滾蛋,我沒有閒工夫搭理你們。”
這時,宋曉軍在一旁怒聲呵斥道:“黃寶柱,我告訴你,這位是我們瑞源縣新來的縣委書記柳擎宇,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
在過來之前,宋曉軍便已經做了一些準備,知道這裡的老闆叫黃寶柱,而這個黃寶柱在整個瑞源河沿岸都是十分有名的,他是最早一批在瑞源河沿岸建設豬圈和各種經營性違章建築的人,這哥們不僅在瑞源河沿岸有着好幾個豬場、雞場,還有兩個小工廠,最關鍵的是,這傢伙以前是在縣城裡混社會的,頗有幾分痞子習性,十分難對付,再加上本身又有着相當強硬的關係,所以他的行爲沒有人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