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立刻接通了電話:“清澈同志,有事?”
劉清澈點點頭:“柳書記,通過薛炳南和各位同志的一致努力,馬正興和潘錫仁已經交代了他們在圓山公路項目上上下其手,收取數千萬元賄賂的事實,而且他們還指出,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因爲貪心,二是因爲這個項目交通廳廳長吳桂龍把這件事情的項目主導權交給了馬正興。而且在整個項目的過程中,吳桂龍的的確確沒有怎麼插手這個項目。”
柳擎宇聽完之後不由得眉頭一皺:“吳桂龍沒有插手這個項目?這不太可能吧?據我所知,吳桂龍的權力慾以前可是很強的啊,交通廳裡只要是超過100萬的項目都需要他簽字的。”
劉清澈點點頭說道:“是啊,對於此事,馬正興也很好奇,他還說,他曾經把自己受賄所得的三分之一拿過去交給吳桂龍,卻被吳桂龍給拒絕了,但是吳桂龍卻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以後必須要聽他的,而且過段時間他會介紹一個人給馬正興認識,還說到時候會去外省見面。”
本來他們約好了下個星期見面的,不過因爲這次咱們突然行動,馬正興被拿下,所以他們就無法見面了。柳書記,我總是感覺這個吳桂龍這次做事的目的有些不太對勁啊。”
柳擎宇聽完之後,輕輕點點頭說道:“嗯,你說得沒錯,的確有些不太對勁,以吳桂龍的權力慾,他完全沒有可能讓馬正興獨自負責圓山公路這個項目的,但是他竟然真的那樣做了,而且做得還那麼輕鬆,這並不足以讓我們懷疑他有什麼目的,但是他卻說要帶着馬正興去外省見其他人,這就值得懷疑了。他能帶着馬正興去見什麼人呢?”
劉清澈沉思一會兒,說道:“柳書記,你看我們能不能這樣,既然現在馬正興已經什麼都交代了,那麼被雙規是必然的,他自己也表現出了後悔想要爭取寬大處理的態度,那麼我們可以讓他戴罪立功。
而且他的審訊基本上全都是薛炳南和成濟宇在負責,而他們的口風很緊,我相信,只要他們不說出去,外界就不會知道,當然了,馬正興涉嫌檔案造假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誰也隱瞞不了,我們到時候就對外界宣佈馬正興交代了檔案造假的事情,而且認錯態度堅決,至於處理意見嘛,我認爲給他一個黨內嚴重警告處分、恢復其正常年齡,三年內不予提拔,斷絕其仕途上進之路,但是卻依然保留着他在省交通廳內的職務,如此一來,不管吳桂龍對他有什麼打算,只要馬正興還在這個位置上,那麼他對吳桂龍就有利用價值。
至於說潘錫仁,他之所以肯幫助馬正興造假,就是因爲馬正興在負責圓山高速這個項目的過程中,給了他一部分好處,那也是200多萬呢,所以,他被雙規也是肯定的,但是吳桂龍不知道,所以,只要我們對他給一個黨內警告處分、誡勉談話就可以了。這並不影響他的仕途之路,而且潘錫仁還年輕,也是吳桂龍的親信,現在馬正興快要退休了,而且也犯錯誤了,如果吳桂龍想要找人接替馬正興的話,非潘錫仁莫屬,所以,我們把這兩張牌全都放出去,不管吳桂龍到底打得什麼算盤,都將難逃我們的手掌心。
當然了,這樣做也有一定的風險性。”
劉清澈說完,便默默等待着柳擎宇的決策。
柳擎宇聽完之後,思考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好,這件事情你去和他們兩人談吧,必須要讓他們清楚的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問題,如果他們能夠積極配合我們,把吳桂龍的真實意圖弄清楚,那麼他們就可以獲得寬大處理,我相信這兩人都是聰明人,一定不會拒絕的。否則的話,他們可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退路了。”
劉清澈點點頭。
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看向秦帥說道:“秦帥,你說這個吳桂龍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居然把權力下放給馬正興,讓他去負責這麼重要的一個項目,這可是一個超級大的肥肉啊。”
秦帥並沒有立刻回答柳擎宇的問題,而是點燃了一根菸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在屋子裡來回來去的踱步,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說道:“老大,我懷疑這個吳桂龍很有可能被外國人給策反了。”
“策反?”聽到這個詞,柳擎宇大吃一驚。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啊,畢竟,吳桂龍可是堂堂的江南省交通廳的廳長,位置重要,如果他真的被外國人給策反了的話,那麼江南省的交通信息將會再也沒有任何機密可言。
一想到此處,柳擎宇便感覺到自己後脊背開始冒涼氣。
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秦帥思考了這麼長時間才說出他的意見了。
柳擎宇基於慣性思維,一開始還真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秦帥說道:“老大,你曾經說過一句話,事出反常必爲妖,既然吳桂龍那麼有權力慾,但這次他又把權力下放給馬正興,唯一可能的解釋只有一條,那就是他想要收買馬正興,如果他只是想要馬正興在官場裡聽他的話的話,他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去做的,他只需要給馬正興一部分權力就可以了,馬正興就可以撈得盆滿鉢滿,但是他卻給了馬正興全部的項目主導權,這就說明他想要的是把馬正興這個人完全拉入到他的陣營之中,完全爲他所掌控。
這一點,從薛炳南他們在去省交通廳調查馬正興的檔案之時就可以看得出來了。當時薛炳南曾經給吳桂龍打電話,但是吳桂龍根本就不鳥他。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吳桂龍很有可能是知道馬正興的檔案是有問題的,他不希望我們查到這個問題。
而他之前還說帶着馬正興去外省看一個人,爲什麼會去外省?這說明他們要去見的這個人十分敏感,在本省擔心被熟人看到。”
“爲什麼他會提前透露給馬正興呢?一般這種事情不都是臨時見面的時候纔會通知嗎?”柳擎宇問道。
“這個並不難理解,吳桂龍想要真正的收服馬正興,就必須要讓他的心理逐漸有所準備,完全放權是對馬正興的一次徹底示好,同時也是對馬正興的考驗,馬正興只要在這個項目中撈錢了,那麼他就徹底被吳桂龍掌控了。因爲吳桂龍不可能不在馬正興的手下安插自己的人手的。
而提前告訴他此事,就是讓他有一個心理準備,而從馬正興向我們說出這件事情的結果來看,馬正興也不傻,他也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會遇到什麼事情,向我們說出來就是想要戴罪立功。這說明馬正興雖然是貪官,但是卻還有着最基本的良知,那就是不希望爲外國人服務傷害自己的祖國。從這一點來看,馬正興這個人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
柳擎宇點點頭:“嗯,你分析的在理。如此看來,馬正興和潘錫仁只是小魚小蝦,反倒是這個吳桂龍,這纔是一條潛伏很深的大魚啊。”
想到此處,柳擎宇眉頭緊鎖,開始思考起來。
隨後,他直接給省委書記蘇國瑞打了個電話,把自己這邊關於馬正興的案子彙報了一遍,重點彙報了他對吳桂龍的懷疑。
蘇國瑞聽完之後,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隨即說道:“柳擎宇,這件事情你必須要嚴格保密,關於馬正興這件事情,我會先找人通過省裡向你施壓,然後你這邊順水推舟,對他的處理輕一些,讓他和潘錫仁繼續會省交通廳上班去,看看吳桂龍下一步會出什麼招。
不過對於吳桂龍我們也不能再這樣放縱自流了,我會通知省國安廳那邊,讓他們從外圍加緊對吳桂龍的監督,另外,我聽說你在計算機領域屬於頂尖高手,所以,我想要請你出面,通過計算機技術對吳桂龍進行監控,我估計吳桂龍如果真的已經被國外間諜勢力給策反的話,那麼他想要和國外勢力進行溝通的話,通過電話幾乎是不可能的,肯定會通過互聯網來進行的。這一點就擺脫你了。就是不知道現在的水平還能不能適應新的時代。”
柳擎宇微微一笑:“蘇書記,這一點您儘管放心,雖然我現在對於新的計算機技術並沒有深入研究,但是對於這方面的信息我一直都在緊跟的,而且我當年在軍中的時候,曾經對美國、歐洲、日本等國的軍用信息系統有過深入的研究,這些年來,他們即便是信息技術更新換代,但是,其基本原理肯定是不會變的,頂多就是加密算法上有所變化和提高而已。我會盡力的。”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當然了,柳擎宇,對於吳桂龍同志,咱們現在也僅僅是懷疑,還沒有證據作出論斷,所以,我希望你那邊的動靜不要太大,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因爲一旦吳桂龍真的存在問題,那麼我們最好是想辦法通過吳桂龍,找到他幕後的那個人,最好是順藤摸瓜,將整個間諜網絡全部打掉,只有如此,才能消除對我們華夏的威脅。”